第203章 重建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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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想到娟子去延安?”
赵启山对刚才自己的判断,又产生怀疑,这么机密的事情,连梅琴都直接猜到了,那娟子、梅教官有多不谨慎?娟子确实去过延安,时间很短,甚至只能用小时计。娟子告诉赵启山,她只匆匆与胡民恩谈过话,见了眼镜首长。
或许,娟子与梅琴关系太好了吧。
梅琴摇头,“我就这么一想,只是一种感觉,也可能是梅教官,她给我的感觉。”
“看来梅教官对你们影响很大。”
“嗯,她是东南亚华侨,有正义感,留学欧洲,她技术好,我们都把她当姐姐。”
赵启山明白了,这个梅教官,没有受过严格特工培训,一定是匆忙之间,确定的人选,她具备极有利的外在条件,留学学电讯的人材。就像选娟子去东北一样,军统只看重她是台湾人,身份不用掩护,以本来面貌出现就行,从小把日本当母语说。但娟子的其它条件,尤其是性格,真不适应东北环境。
“你们这个姐姐,梅教官,她叫什么名字?”
梅琴嘲笑赵启山,“你整天守着妻子都聊啥?她不和你讲梅教官吗,你还不知道梅教官的名字,我都怀疑你们俩个,是不是住在一起了。”
赵启山如实告诉梅琴,“我们是真夫妻,耳鬓厮磨,她天天说你,梅教官一带而过,我真不知道,梅教官对你们有这么大影响。”
梅琴道:“是吗?我选择相信你,梅教官名字叫梅冬雪,挺好听吧?不像某人,想发财都想疯了,黄金堆成山,也不怕压死你。”
“梅冬雪,是挺好听的名字,我想想……一树寒梅白玉条,迥临村路傍溪桥。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销。”
赵启山想在梅琴面前卖弄,当然是班门弄斧,梅琴知道,这是唐代张谓的《早梅》诗,她没心情与他对吟,“我知道你读了一些书,但不知道你还知道这首诗,这首诗并不出名嘛。”
赵启山嘻嘻笑着,“有关梅花的这些诗,都是认识你以后,注意到的,知道你家喜欢梅花,又姓梅,所以,有关梅花的诗词,我都喜欢。”
听到赵启山的话,梅琴紧紧地咬住嘴唇,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感受到了赵启山浓浓的情意,天捉弄人!
赵启山这是在应付梅琴,可说得是事实,他不知道梅琴与张新白关系不睦,他想到是工作。他知道梅教官是谁了,她是王真哥没有血缘的妹妹,王真养父三姨太的女儿,随母亲姓梅,与王真关系最要好。
以前,赵启山常去王真家玩,与梅冬雪经常见面。
王真的二姨娘,也有两个女儿,是王真的姐姐,就嫁在武汉,王真领赵启山来过,也见过这两个姐姐。赵启山记不住她们家,也不能去找她们,一见面身份就暴露了。
梅冬雪在王真的影响下,对组织的认识,对革命的态度,一直是明确积极的,进入组织不足为奇。让赵启山奇怪的,自己已经在军统培训基地,上级怎么还让经验不足的梅冬雪,也来到这个基地。
唯一的解释,上级对掌握电讯人员,特别急迫,当然,电讯人员,可以是情报的核心。
如果对电讯人员不信任,那只能是长官掌握密码,亲自译电文了。其实,如果电讯人员有心,根据来往电文,所讨论的事件,再加长官的偶尔失误,经过专门培训,电讯人员破译密码,不是太难的事情。
梅琴看了看赵启山,她知道该分手,她招手拦住一辆人力车。
“如果我们不是穿这一身衣服,我还想让你背着我。”
赵启山摇头,“我们必须要保护好自己,没有生命,什么都做不了。”
梅琴上了车,“你们活着都有意义,我活着,就像行尸走肉。”说完,让车夫向前跑去。
梅琴的悲观,让赵启山感到难过。中统不与梅琴联系,不给她派任何任务,这么做是对的。因为梅琴跟随张家,投靠汪精卫,连张家自己都怀疑其动机,那特务机关更会怀疑了。据说,梅琴还是后回到张家的,并不是第一时间就跟着张家走。大概,梅琴之前的言语中,也能窥视出她的内心,是反对投靠日本人的。
这种情况,如果在东北,梅琴一天都待不下去。而在汪伪政权,和重庆方面,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尤其是有些带兵将领,在重庆和南京之间,来回摇摆,朝三暮四。
看着梅琴远去,赵启山又开始注意周围,他总感觉有人在监视,几次用反监视手段,都没有发现异常,赵启山宁愿相信被监视了,也不想疏忽大意。
赵启山的感觉没错,一个政保局的特务,在一家旅馆前台,正给张新白打电话:
“张局长,夫人坐人力车走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没异常,一点异常都没有吗?两人也没拉手,挽胳膊?”
“没有,但谈得挺热烈,因为不敢离近,所以不但听不他们说话,也看不到表情。”
张新白又问道:“夫人没有哭,就像诉苦那样抹眼泪,装作惨兮兮样子?”
“应该是没有。”
“什么叫应该没有,到底有没有?”张新白有点发火。
“没有!”
张新白说道:“真没用,七八个人轮流跟踪,就没有听到他们一句话。”
“副局长,如果不是我们人多,轮流跟踪,恐怕早就被那小子发现了。他绝对是一个高手,和他的年龄不相称。”
张新白道:“既不是中统派来的,也没有对夫人感兴趣,他是干什么的?”
“那是夫人对他没兴趣,张局长治家有方,驭妻有术。”
张新白:“切,你们不是说,这家伙高大英俊吗?白天凶手明显是对夫人来的。”
“的确如此,这家伙外表,肯定让大姑娘小媳妇动心。白天那个杀手,到底是不是对夫人来的,我没有看到,不敢瞎说。”
张新白道:“那好吧,继续监视他们。”
“张局长,原来我们只监视夫人,现在多了一个……”
电话里面传过来忙音,张新白早就撂了电话。
这个特务气得骂了一句脏话,悻悻地撂了电话,转身走了出去。
一个年轻伙计,对岁数大的人说道:“这帮人电话费也不给呀。”
年纪大的人说道:“算了,电话中还听不出来吗?都是带这个的。”说着,用手比一个开枪的动作。
张新白撂下电话后,又回到麻将桌前,一个替张新白摸牌的姑娘,马上站起身,把位置让给张新白,随后又坐在张新白怀中。
张新白把她推开,这个姑娘非常年轻,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
“你先回屋休息去吧。”
小姑娘一转身,不高兴地走了。
牌桌上四个人,有三个是中统投过来的。其中,就有张新白的老同事,鲍明和谭小宾。
坐在张新白对面的鲍明,对张新白说道:“新白,想当初,我们去夜风楼,你是非梅花不点,你没忘吧?”
谭小宾接话说道:“就是,搞得我们都不好意思,张公子不开口点姑娘,我们谁也不点。”
鲍明继续说道:“等新白结婚,我们才恍然大悟,原来新白是痴情梅小姐,对那个梅花姑娘,是爱屋及乌。怎么,得到的就是不好的呢?”
张新白瞟鲍明一眼,“快出牌吧,哪那么多废话!”
谭小宾说道:“新白,鲍明大哥说得对,我们几个人的媳妇,就数你家梅琴漂亮,有知识,有文化,大家闺秀出身,家庭不比你家差多少,咱们在外面玩玩就得了,别太寒家里婆娘的心,那样不地道。”
张新白把牌一推,“不玩了,你们两个唠唠叨叨,存心气我,你们知道啥?”
另外一个牌友喊道:“操,推什么牌呀?我清一色,上听了!”
鲍明道:“这里我岁数最大,记得我和小宾拉你去夜风楼时,你还不愿意呢。刚才小宾的话有道理。都搞这个行当的,咱们什么不知道?你是怀疑梅琴是中统卧底,这么长时间了,你什么也没有发现。那就存在你错怪人家的可能,听哥话,今天回家,安慰一下梅琴,人家今天受了惊吓。我和小宾也回招待所了,明天去办事,后天我和小宾去南京,然后回上海。”
张新白冷静了下来,“后天我去送两位,到我地盘上了,招待不周,我也过意不去,明天我确实有事,后天再见面。”
谭小宾道:“行啊,我们在76号的事也多,都是同行,互相理解,你也忙,我们也不清闲。”
散伙,走人,张新白陷入了沉思,但他仍然没有回家见梅琴。
赵启山在办公室里,翻着送过来的报纸,注意着广告版,这两天应该有消息了。
终于,让赵启山找到了,“兹兄弟书店,联手叔侄画廊,重装整理,再与朋友相见。”下面有书店地址。
赵启山一阵激动,拉开抽屉,拿出一支左轮小手枪。
汉口的天很热,手枪放在腰间,上衣必须宽松。赵启山换了装,又拿副墨镜,便出门了。
赵启山一会坐人力车,一会坐电车,从商场前门进,后门出,反反复复,确认没有任何尾巴,这才来到了兄弟书店。
一进门,一个伙计迎了上来,两人同时认出了对方,都显得很激动。
这伙计,就是五叔山货店,给赵启山包山货那人,因为舍不得扔掉那包山货,赵启山要找一穷人送,碰到梅琴、娟子和曼妮,最后那包山货,当见面礼,给了梅琴的父亲。
“往后走,五叔在里屋等你呢!”
赵启山进里屋,看见五叔一身学究打扮,鼻梁上还架着眼镜。
看到赵启山进来,五叔起身迎接,“诗人同志,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赵启山也激动地说:“五叔同志,又见面了,一晃快三年了。”
五叔又说道:“首长让我转告你,感谢你为革命做出的贡献,祝贺你超额完成任务!”
在从梅琴那里,听到梅冬雪名字时,赵启山就知道,上级交给他的绝密任务,寻找哥哥王真,他已经圆满完成,梅冬雪做为党内同志,当然认识哥哥王泉,只是不知道王泉,已经改名叫田汝真了。
任务完成,从延安的电文中,已经说过了。现在又从五叔口中说出,赵启山亲耳聆听,可知情况非常圆满。
五叔说得“超额”,无疑指他帮助了抗联,不仅劫法场,救下了南满独立支队的领导,还协助部队恢复,袭击敌机场,提高部队士气,还帮助部队缴获物资,找到了安身之地。
赵启山回应五叔说道:“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身为共产党员,为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何来感谢之说。”
两人坐下后,赵启山把从训练基地离开,到娟子来东北,这之间的详细情况,都讲了一遍。五叔说道:
“中央从齐书记那里,知道了一些你的情况,李木心部队,由于叛徒的出卖,受到了重大损失,李木心也英勇牺牲了!”
“啊,李木心牺牲了,怎么牺牲的,叛徒是谁?”
五叔道:“具体我也不清楚,好像叛徒是老四,所谓的四哥,但三哥还是我们的同志,稳住了部队,保存了部队大部分力量。”
李木心部队的情况,又在赵启山脑海中,回忆了一遍,李木心,三哥,老四……老四一直不想打日本,要和日本人井水不犯河水。
赵启山问道:“李木心妻子、孩子呢?”
五叔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山东抗日根据地,已经建立了好几块,八路军多支部队,已经在那里站住脚,扎下根。”
五叔又拿出一本书,递给赵启山。
赵启山接过,看是新版《石头记》。
五叔说道:“这是密码本,你还有一个代号,叫野马,用无线电收音机呼叫,频率和时间,夹在书里。紧急情况,你就到兄弟书店。如果回东北,继续用电报,在这里,包括在南京,都用收音机接收指示。”
赵启山:“好的!有一件事情,我要汇报一下,我刚到这里时,见到了梅琴,她是接受中统派遣,卧底在政保局。”
五叔道:“这个情况我们知道了,你发的警报,我们开始没有分析出来,后来猜到是因为梅琴。”
赵启山说道:“我建议,我来发展梅琴加入组织。”
五叔:“我向上级汇报一下。其实,在训练基地时,有一个叫梅冬雪的同志,据上级说,你们认识。”
赵启山点点头。
五叔继续说道:“派梅冬雪过来,准备协助你工作,知道你肯定要去敌后的。她也曾提出,发展梅琴加入组织,我考虑梅琴的家庭,提出暂缓的意见。现在,我仍然是这个意见。”
赵启山说道:“五叔同志,我反对你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