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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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笃笃”响了两声，却听鱼儿柔和的声音道：“禀公女，二公子和九公子到了。”
她的禀报提醒了曹夕姑，他“啪”地合上丝绸扇，从几前一跃而起，笑道：“我这个主人，先去那边迎人，失陪！”
说罢，左袖一甩背到身后，然后打开扇子，不徐不疾摇着，慢悠悠走出了厢房。
厢房内余下的两个人，在他离开后，彼此意味深长对视了一眼。
几个弹指后，外面传来了曹夕姑悠然而客套的声音：“二公子和九公子光临，夕姑不胜感激！请，快请——”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合着陈跃、杵臼与之应和的声音，渐渐远去，随后似是入了厢房，所有的声音，渐渐消失得干干净净。
屏气凝神静听的蓁蓁，挑起娥眉，扑闪着水灵灵的蓝眸，笑嘻嘻把食指竖在唇前，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无声向郑忽招了招手。
郑忽那张冷峻的脸上，绽开一丝好奇的细纹，毫不犹豫把几挪到蓁蓁侧边，点漆般的黑眸期待地望着蓁蓁。
蓁蓁身子在几前灵巧一转，成了面对郑忽的姿势。默默瞥一眼门口，她身体前倾，低低道：“我想今晚——”
似乎是意识到蓁蓁要说什么，郑忽眼眸一动，身体微斜，耳朵自动凑上来，离得蓁蓁近了半尺。
“是这样的——”
凑近郑忽的耳朵，蓁蓁只讲了四个字，却见郑忽蓦然挺直身体，耳朵竟透出一层异样的红来。
蓁蓁细瞧郑忽的脸，居然也红了，不由觉得莫名其妙：“师兄，你……怎么了？”
她说话时的细微气息入他耳中，令郑忽大感异样，忙收敛心神，脸上红色渐渐消退，挑眉反问道：“我怎么了？是你要同我讲事情，现在又莫名其妙反问我。”
不等蓁蓁回答，郑忽仿佛是她肚里的蛔虫般，亦附耳低低道：“何事等不及？莫不是要今晚取铜盒？”
随后却又挑眉，低低讥讽道：“难道青林恼了师兄，想独自取出铜盒，占为己有？！”
蓁蓁心思微动，在心内暗暗回应：“铜盒藏在水下，且有鳄鱼守卫，定是陈国极其重要之物。若非你有得力人手，而我又不想声张此事，自是不会与你合作的。”
她虽如此想，面上却大义凛然反驳道：“有此想法的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所以，想占为己有的人，是师兄你。”
郑忽没有反驳，只是轻嗤了一声：“我的人该如何配合你？”
现在的蓁蓁，忽然不能确定，郑忽究竟有几分诚意合作了。
微微转首，她的食指撩起耳侧碎发，却在陡然间，划过郑忽耳畔，骤然点向他背后的大椎穴！
近在咫尺的那张脸，肌肉微不可见地紧绷，就在她的手指触到他衣衫的同时，她突然全身不能动了！
她被郑忽点了穴！
她怎么会被郑忽点了穴？！！！
郑忽戏谑地望向蓁蓁，此时，她的右手食指，正绕过郑忽的脖颈，定在了点下去的那一刻。
“不讲诚信的人呐！”郑忽感叹着，揶揄道，“果然是想占为己有！我们必须合作！”
谁想占为己有了？！蓁蓁翻了个白眼。
本来想合作共赢，结果遭到怀疑，她原本想小小惩戒他一下，让他勿生二心，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实在有点儿……丢脸！
蓁蓁强压下心里的尴尬，蓝眸眨巴着，故意向左右扫视，就是不看面前这个大活人！
“我没点你哑穴。”郑忽觉得奇怪，微眯起眼睛，突然向她的咯吱窝袭来，轻柔而钻心的痒，使蓁蓁脸上各种表情闪现，皱眉，挤眼，极力抿紧嘴唇，然而，片刻功夫，她便破功了，笑声仍旧是极力压制着，但那张小脸已经变成了一朵花：“噗噗……师兄，你，你，别挠了，噗噗……噗噗……”
“那你答应合作！”
堂堂一国公子，要挟别人的方式，竟是如此的幼稚，蓁蓁无奈，只得连连点头道：“噗噗……好，听你的……噗噗……”
郑忽没有食言，不仅停止了挠蓁蓁咯吱窝的动作，还为她解了穴位。
而蓁蓁，一旦恢复自由，立刻神采飞扬地挺直身体，颐指气使地低哼道：“师兄，想要合作，必须听我的！”
望着蓁蓁那张表情生动的脸，郑忽忍着笑意，郑重点头：“好！”
并自觉送了一只耳朵过来。
蓁蓁立即附耳低语片刻。
“好，就按你的计划来！”
见郑忽应得痛快，蓁蓁却并未露出喜色，而是娥眉微蹙，低低道：“师兄，我可先说清楚，那里面的物件若是陈国的，你不能带走！”
虽然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根，可是，她毕竟在陈国长大，陈国是她的第二故乡，她不能做危害陈国的事情，该维护的，还是要维护！
郑忽肃然望着她，在她以为他会拒绝时，却听他郑重道：“我答应你！”
***
当晚的宴会，曹夕姑是借着给蓁蓁和郑忽压惊而设，到场的除了陈免、陈佗、陈跃和杵臼，还有蔡谋和齐无知。
这场聚会名为压惊，实为刺探。因着关系到刺客的私密，饭菜上齐后，曹夕姑令所有随侍皆退出，偌大的厢房内，只剩下这些身份尊贵的主子们。
宴会开始前，曹夕姑对于刺客的身份，已经因荷包而心知肚明，由此倒是坦然自若，随意豁达；陈跃两兄弟则不同了，为了自己珍爱的妹妹，可就顾不了许多，话里话外，尽是怀疑。
譬如，曹夕姑提议第一杯酒为两位主角压惊，众人一饮而尽后，一向稳重内敛的陈跃，瞥了陈免一眼，见他毫无发言的模样，便破天荒地站起，掷地有声道：“各位，在此，跃感谢太子夕姑为十三所做的一切，而陈国，也会彻查此事，给公子忽一个交代！”
陈免是陈国太子，这话原本由他来说更合适。对于陈跃的越俎代庖，陈免自是不乐。但在这种场合，若闹得不欢而散，反而显得他这个陈国太子小气。
于是，他强忍下不悦，微笑着自我圆场道：“二弟所言极是，我已令金卫全城搜捕刺客！”
摇着雪白蚕丝扇的杵臼，忽快忽慢，毫无章法，此刻听到陈免的话，“啪”地合上扇面，微微一笑，声音却异常清冷：“十三，昨晚那刺客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你可看清了？”
“九兄，刺客是从通往湖心亭的走廊下方出来的，他们跃出来便向我射箭，我当时唬了一跳，呆住了，幸而郑忽在身侧大力拉了我一把，我借力跳进了湖里，才躲过了这一劫！”
明亮的灯光中，蓁蓁苍白着一张小脸，蓝幽幽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惊吓，楚楚可怜的样儿，令在座的各国公子不由自主生了怜惜之心。
自小在宫内长大，见怪不怪的陈免，一副关心地样子问道：“十三，大兄问你，你去那湖心亭做什么？”
蓁蓁道：“十三在大殿里闷了，想出来散散心。”
不等陈免回应，一个阴沉的声音忽而冷冷道：“散心？！十三，宫内谁不知国君关于留仙湖的禁令？青天白日的，留仙湖边都是冷冷清清难见人影，这大晚上的，你就不怕？！”
安坐于几前，慢条斯理放下酒杯的陈佗，圆圆的两腮在灯光下闪着质问的红光，那阴沉的眼神，深不见底，令人望而生寒！
嚯，哪有做叔父的，以关心的名义，义正言辞做着别有用心的质问？！这趟浑水本来不关你的事，但现在，姑奶奶定要把你拉下水！
暗暗咬了咬牙，蓁蓁假装畏惧地缩了缩身子，怯生生恭敬道：“佗叔父，是十三错了。其实，今晚十三去留仙湖，还有一个原因——”
抬起小鹿受惊般的双眸，她瞥一眼陈佗，呆呆望着面前空空的酒杯道：“是鱼儿出外小解回来，无意中撞见了血煞，她好奇悄然跟随，意外看到一人拦住了血煞，请血煞莫忘记彼此之间的约定。而这个人，却是公孙吴的贴身侍卫。”
蓁蓁最后一句话说完，室内瞬间鸦雀无声！
公孙吴，便是陈佗的嫡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挺着一个圆滚滚大肚子的陈佗。
关心着妹妹的陈跃和杵臼，未曾料到蓁蓁手中握着一个爆炸性的秘密，不由自主默默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