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十个新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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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啪”的一声马鞭响，车夫黄大冷冰冰道：“一人一串布币，等回城后给我。现在，都闭嘴，快点赶到土地阁是正事。”
蓁蓁屏息倾听，车外似只有他们三人，不由暗暗盘算道：“若神不知鬼不觉解决了他们，女孩们自然会逃脱，但是，他们的主子，会不会再找十个女孩儿前去送死？”
当这个新问题出现时，她踌躇片刻，最终决定跟随前往，与那所谓的蟒神见一见面。
马车驶出城外，逐渐飞跑起来，两刻钟后，从宽阔平整的官道拐入坑坑洼洼的林间路，十一个人在里面颠得七荤八素，东倒西歪。如此行了一刻钟功夫，马车终于停下。
有人粗鲁地一把掀起车帘，伸手抱起一个女孩，紧紧搂在怀里，“叭”地在她粉嫩的脸上亲了一口，声音轻佻道：“小美人儿，想死兄长了！”
只闻谢临阻止道：“落秋！别贪色误事！”
“两位兄长，主子买这些尤物喂那什么蟒蛇，实是暴殄天物。我们仨均未娶亲，赏我们一个也好！既不肯赏，荒郊野外，我们弟兄……谁又知道呢？！”落秋抱着女孩跳下车，委委屈屈讲着道理，又低声下气求道，“好大兄，你倒是吱一声，行不行呀？”
黄大断然阻止：“落秋，事关重大，万万不可！此事办得好坏，直接关系主人前程，懂么？！”
说罢，他却又缓和了声音道：“谢临，快来，把货搬进偏殿。”
这群女孩儿应是女奴，却也是人，竟然把她们称作“货”！悄悄躲在车柜里的蓁蓁鄙夷撇嘴，心内暗道：“狗仗人势的家伙，难道你们比她们竟高贵许多不成？！”
她正在心内腹诽，车外却骤然响起一声冰冷喝问：“谁要动主人的东西？！”
顿时吓了蓁蓁一跳！
空气瞬间有凝结的趋势，躲在车柜里的蓁蓁，屏气凝神倾听着，心内忍不住暗骂：“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东西’！”
搬运“东西”的人动作一滞，随后跳下车，与另外两人异口同声恭敬道：“大人，您来了。”
那位大人冷哼一声，反问道：“我若不来，怎会知晓你们整整晚了半个时辰才到？我若不来，恐怕主人的东西已变样儿了罢？”
此处本就安静异常，除了偶尔的鸟鸣和远处的狗吠，别无其他。如今在来人半是谴责半是嘲讽的一番话后，空气简直窒息，衣衫的窸窣声以及彼此的呼吸声，亦清晰可辨。
“属下不敢！”车外三人齐声道。
“怎么，敢想不敢当？！”那位大人怒气更盛，字字如无形的暗器，击打得人心口疼。
许是怕祸连自己，黄大的声音低低道：“大人，是落秋……”
偷听到此处，蓁蓁舒了口气：“熟悉的窝里斗形势，最好杀掉可恶的落秋，过会儿若动手，亦可少些麻烦。”
“落秋！”
“属下在！”
“罚你两月月薪！”
那位大人的声音虽冰冷严厉，但处罚力度却着实不合蓁蓁心意。就在蓁蓁心内暗哼之时，他却话锋一转，声音如初春的微风，携了丝润物无声的温暖：“大家卸车后，谢临和落秋去岔路口接应；黄大留下，把早先安置的炭盆，全部生起火来！”
“是！”
蓁蓁心下一震，惊愕不已，这带了温度的声音，怎得如此熟悉？
不待她探头，已有人进入车内，盏茶功夫，少女们已尽数转移到土地阁内。
待得谢临和落秋骑马离开，周围又恢复了无边的寂静。
院中马车依旧停在原位，蓁蓁悄然钻出车柜，掀开车帘，见周围无人，方猫着腰躲在车后，四下打量起来。
一轮圆月挂在墨蓝的天上，清冷月华如水，照得此处恍同白昼。
所谓的土地阁，只是一个年久失修的破旧四合院。房檐的滴水瓦残缺不全，窗户上覆满蛛网，周围土墙有几处豁口，小孩子亦可爬进，瞧着十分荒凉阴森。
正殿暗沉无光，小院东侧偏房窗口，却见亮光闪烁，应是炭盆生了火。她悄然跃上房顶，揭开一片青瓦，向下望去。
此处两间房，内外通联，中间隔着一道落了漆的木门。外间大房打扫得十分干净，屋角各放了十个炭盆，虽生火不久，室内温度却已提升不少，屋顶揭开的瓦片处，空气温暖异常。
里间只有外间一半大，地上铺了深灰色地毡，铺盖枕头一应俱全，马车上的十个红衣女孩静静坐在上面。
外间，黄大生完火，取一坐垫放在炭盆旁请那位大人坐了，自己则蹲在炭盆一侧。
趴在房顶的蓁蓁，因瞧不见那位大人的面孔，心内只觉猫抓似的痒。正想弄点儿动静引他抬头，在炭盆上翻来覆去烤手的黄大，突然疑惑问道：“大人，定的时间不是子时么？”
“主人临时改了时间，我正为此事而来。”那位大人声音，此时更加温和，食指轻轻点在黄大手背上，压低声音道，“府里还有事等我处理，落秋和谢临回来我便离开，你向来做事沉稳，此事完成，我便向主人提你做副护卫长之事。”
炭盆里火光跳跃，黄大单膝跪地，挺直身子，双手抱拳道：“多谢大人成全。”
那位大人手向上虚虚一托，示意黄大起身，继续不紧不慢道：“另外，此事极其机密，万万不可泄露半分口风。等事情一了，他们——”
声音乍然消失，蓁蓁只瞧见他手掌横切，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两刻钟后，有马蹄声响起，渐渐近了。
房内二人迎了出来。
敞篷马车上，载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箱，谢临灵活从前辕跳下，利落解下马匹，与落秋合力掀起车把，马车瞬间后置，车上的木箱随即滑落在地。
木箱上绑着半截麻绳，谢临弯腰捡起来，拖着木箱走进生着炭火的房间。
另外三人随后跟进。
那位大人行至木箱前，不知触了什么机关，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木箱如同有了神力，竟然一点点变得又高又大。
房上的蓁蓁瞧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