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恨的人没死成,爱的人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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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或许圣桠柯洁先生您就能重新上路了。”出于温柔的本性,君玮的花藤为熟睡中的玛丽苏打造一个摇曳的摇篮。
他掌中有一泥巴土块,忽然生成裂缝,一如君玮幽邃的眸子,闪着炙热的光芒。
块有六面,其上金纹流光,每面九宫,像是即将撬动时间的磨损,一面扣一面,一宫锁一宫,转动轮回。
圣桠柯洁被这突然的变幻震住了,不过瞬息间,金色土方又变回泥塑的模样,他咂嘴弄唇,以为自己在这待久,身上不会沾染什么邪祟之气吧?
待土块捏出一扇门形状时,君玮这才叫住迷茫的圣桠柯洁,展露意味深长的笑容,体轻风雅伸手指向远方。
“圣桠柯洁先生,茶可得趁热喝,乐曲得尽早听,这路还得尽快走。”
“若再不出发,圣桠蒂小姐的安全就多一份变数。”
圣桠柯洁因惊恐而变以脸色,面上皱纹好像丢了魂般,在君玮气深如海的优雅声音中,那句先生似乎将他削去只剩一把骨头。
收到他的声音,圣桠柯洁佯装咳嗽几声,听着昆虫欢快的鸣叫,一手震颤,双臂交接,拱手礼敬而言。
“那就不打搅了君玮,学院中还有那老女人要防备,就先行一步。”
“君玮,一路珍重。”
圣桠柯洁掐指算着时间,这时那老女人估计已经出手了,像埋怨撒手捣鼓她最心爱的玩偶一般,玩弄圣桠蒂弱小的心灵。
君玮那副不吭声的样子,清澈又闪烁着灵动的眼睛,如夏日的暴雨,洗涤着圣桠柯洁的心灵。
他内心的惆怅也被这大雨冲刷的无影无踪,透过眼睛这扇窗户,仿佛看到了君玮那颗金子般珍贵的心,正是名为温柔。
驾着辇车,君玮那张对任何人微笑的温柔,消失在他前行的视野中。
朝阳高傲初生于天幕上,天花乱坠的谎言终抵不上一句承诺,几分灿若阳的温柔,唯有君玮那如凛冬飞雪的心没有撼动。
他在身上左掏右找,身揽下的风雪摧残,长相酷似街边随处可见的土块,平凡而又不起眼。
但出现在君玮手中的物品,怎会沾染世俗烟火气。
好奇,尤其是一旁花藤忙凑上来锚紧这土块,而君玮却静静等待,眼神却已遥远。
“玛丽苏小姐,该醒来面对残酷的事实了。”
君玮一掌呈伸负状,那好似满月大的孩子都能捏出的泥巴土块,悬空在玛丽苏稚嫩的脸庞上,一点不怕会脏了她的脸。
扎稳步伐,转头向后望去,他胸中激雷系住。
君玮眸中金光毕现,修长的手掐着剑指,浩然翩身飘尘土,似不愿离开,他凭空以剑指画符,是起字,脚底剑影越发凝实。
君玮应声御剑,载去尘土,朝玛丽苏沉睡的灵魂方向穿梭。
风吹落了身旁街道的黄叶,慰藉了大地辛劳,却孤独了枝头依靠。
季节的变迁总能激起对万物的感伤,纷纷落叶黄,淡淡残花香,一切变得那么顺理成章,光阴在四季轮回中穿梭,岁月却埋了人。
玛利亚夫人是弱者,但在保护女儿的重量上,她却是一位连君玮都遥不可及的强者。
她临死前,将毕生气韵强行灌入玛丽苏的灵魂中,那熟睡中残留在脸上的泪渍,是玛丽苏小姐拼命挣扎呼喊母亲的证明。
现在君玮做的,就是将玛丽苏沉睡的灵魂唤醒,让她在这脆弱的年纪,去接受不应该承受的现实。
“妈妈,不要,不要离开我……”
“君玮先生会帮助我们,他一定会及时来的,就像曾经那般……”
“我还想,再尝尝妈妈你做的小饼干,所以,不要走……”
“求你,妈妈……”
漫游潮水的画面再临,孤独的背影坠入池底,玛丽苏小巧的衣袖拂没了许多气泡。
脑海中的妈妈,就像意外被捡到的一缕阳光,现在却快日落了,她该把自己还给太阳了。
对一个需要宠爱的女孩来讲,这是否过于残忍,让人不愿面对现实。
她离开时,那让玛丽苏心如刀绞的,来自她那不愿撒手,却又无可奈何的慈爱眼眸。
玛丽苏深知,比诗句更浪漫的妈妈,唯一留恋的就是她自己。
有什么比拼上性命去挽救女儿的母亲还够令人尊敬吗?
没有,答案显而易见。
玛丽苏从摇篮中醒来,眼眸朦胧的她,仿佛分不清哪里是天空,哪是大地,数不清的尸骸在尘土里畅游,一上一下地随着尘浪起伏。
“醒了?玛丽苏小姐。”
君玮见玛丽苏痴神了好一会,他声似湖水在枯草丛里微微低语,唤回她飘渺的思绪。
玛丽苏迷茫看着君玮温和的微笑,云和浪在她玉足边汇集。
她痛苦的摇摇头,任风搔痒她,随风拂过她的面颊,周围一切又恢复常态,看不清的一团迷雾。
“君玮先生,能不能告诉我,那只是一场梦,只是一场可以随时醒来的噩梦?”
母亲的诀别,击荡着玛丽苏娇弱的灵魂,犹如拍打着几千年沉默如初的岩石。
她突然睁眼间闷雷滚动,眼球中变得崩溃而血红,忍着历历在目的剧烈头痛,微眯的眼角遭遇穿刺的痛。
近乎是渴求,玛丽苏一根根下垂的发条碧丝,手里软糯糯,经了这安静的温润,变得有些凌乱。
“妈妈还在甜品屋里给我做小饼干,爸爸还在外打工,对吗?君玮先生……”
树苗如果因为怕痛而拒绝修剪,那就永远不会成材,至少听过故事中的玛丽苏说的愿望,像涓涓温柔途经过百川。
在记忆的幸福之怀中,只要觉察到一点耻辱的渣滓或一丝悔恨的苦味,玛丽苏就会立即昏倒过去。
“没有,玛丽苏小姐,我来晚了,没能救到您的母亲。”
君玮述说的事实就是这样残酷,无法在绝城的荒途里辗转成梦,唯有他优雅而悲切的微笑。
“先生你骗我,你骗我,妈妈不是还在柜台照料希儿吗?”她含着泪说出这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言,玛丽苏手指伸向那朦胧的背影,那杯花藤托举的身影。
“很遗憾,事实并非如您所愿……”君玮也不忍心让玛丽苏痛苦的欺骗自己,掰开手中花藤,眼神微眯着,向她展示真正的绝望。
走入门掩的甜品店,贯穿店内似暮色沉溺的暗燃星火是唯一光源,那空气中霏霏的水丝,宛如一片朦胧的烟雾,仿佛遮掩了绵延千里的平原。
她最爱的妈妈,此刻被花藤包裹着,平静的睡去,围裙的血渍,苍白的皮肤告诉了玛丽苏一切。
“这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玛丽苏说完,沉默像小孩嘴里衔着一串糖葫芦似的东西,呜咽了许久,一句话也没有。
那用失去亲人痛苦做的糖葫芦,最终化为了两行清泪。
“恨的人没死成,爱的人没可能。”
君玮摆出平淡的态度,安慰正在哭泣的玛丽苏,他眼睛里的雄辩和真实,胜过于千万言语。
“请节哀,玛丽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