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信仰恶魔的内部,绝对的对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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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东西,你应该很熟悉。”君玮没在意圣桠柯洁脸上的惊愕,从缠绕在手边的花藤中,掏心掏肺般抓出一个白色的骨牌。
他见多了别人因超乎常理存在的景色而惊讶的表情,早就熟悉,就像人需要吃饭补充能量那般。
圣桠柯洁的英目中,熟悉的事物缓缓靠近,他掌里稍微一放松,手中气韵所化长剑一时半晌散作尘土,重归大地。
他凝神一望,那骨牌仿佛是随处找了些树木,可要么就是萌芽的小树,要么则是年迈枯萎的朽树打造而成。
圣桠柯洁无心下手,缓了口气,阳光折几茬枝叶于树冠间,让他想起这骨牌究竟是从何而来。
一股暴虐的气韵泛现,眼前的骨牌上尘土缠绕,将其并排攥合,粗糙表面以及尖锐的余角被平整削去,行将灭绝的枯枝化为板块,获得了新生。
臾间控岩土,洗刷血河,那股气韵无法与猩红二字相割舍,正是使徒的身份象征。
“这一城镇的人全被使徒所杀,连一根一毫的生命都不放过!”骨牌中有令人沉迷的生命气息,圣桠柯洁已经猜到发生了何事。
他的心好像被一根根燃烧着的绳子抽打着,紧皱眉头,以敬佩眼光地打量着君玮。
这花店老板先他一步,本来一副优雅的面容,那毫不关心除生意以外的冷漠,也不会对残害无辜生命的行为熟视无睹。
“这种行为确实令人感到恶心,但更重要的是这群自命不凡的使徒。”
“杀害了我重要的客人。”
君玮在风中轻颤,几番言语下来,圣桠柯洁眸子里无奈般满含失落的唏嘘。
“这里好像有一家甜品店,之前还是我花店的常客,不知道还有没有活人?”沉默片刻的花藤恰似迟暮美人,盈盈带着露水的一回转,为君玮指引道路。
圣桠柯洁第一次见到君玮这弥漫着杀气的面孔,他几乎是用颤抖的腔调着言,而花藤晃荡在风声中,啾出哀叹音。
那群猖狂,连奥兰德骑士教团都拿其没辙的使徒,惹到了这位神秘花店老板的头上,蹦哒不了几天。
圣桠柯洁没说话,沉默跟随在君玮身后。
悄然无息,或许他的那份飘逸,都令圣桠柯洁凝眉深思。
君玮的眸子细顾着周围,温和浸满每一步,不在意周围墙上的血迹,凭脑中记忆,来到一座破烂的甜品店前。
窗户玻璃的碎渣形成尖刺,从外可以看见,店里的桌椅被一股巨力砸得细碎。
没有了以往香草巧克力蛋糕的绵密轻柔和手指饼干的酥脆,没有了配上君度酒芳香橙皮中的苦甜,没有了芒果蓉的清新宜人。
暖色的壁纸贴在墙上,一个个立体的彩色热气球被染成红色,贴在墙上,一只猫咪静静的趴在柜台上。
若非背上刺穿身躯的利刃,冰冷的血像时间的嘀嗒声,等待着人们来将它叫醒。
“这群畜牲,连一只猫都不放过。”圣桠柯洁的心都有点被这残忍的行为触动,冲动在他手里握紧,指甲险些要刺入皮肤。
“没办法,丧失人性的是这样,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利益,根本无关他人死活。”君玮将那刀挥手缓慢拔去,他脸上那平淡的表情却使圣桠柯洁感受到独属于天使的圣洁。
“是君玮先生吗……”虚弱到差点听不见的声音自柜台下发出,被君玮敏锐的捕捉到。
窗台上雪白的磁砖,没有一点灰尘,在阳光的照耀下分外耀眼,中年妇女的腹部淌满了血,嘴角还有没来得及抹去的血丝。
没有在意君玮二人的突然出现,此刻她看着掌心殷红温热的血液,任意的在她白如宣纸的手上划开纵横阑干的血迹。
她眼里像是烧着什么东西,露出牙齿干笑,围裙上混着血,染开红艳妖异的晕迹。
干瘪的笑声那么多余枯燥,像一根烂绳索,倏忽断成两段。
“是,玛利亚夫人,是我。”君玮握住玛利亚的手,血液的温度在他温热的手指影响下迅速降低,竟有些寒冷刺骨。
最后也不知是手凉了血,还是血寒了手。
“我来晚了,来得太晚了,让您饱受这寒冷的痛苦。”君玮知道玛利亚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希望,用手指的余温为她带来片刻的慰籍。
时间太长了,她能在腹部被刺穿的情况下撑到现在,算是一个伟大的奇迹了。
“不会的,君玮先生,我不会怪您。”
眼眸里的晶莹,有欲说还休的惆怅,她,晃神之间,对君玮的温柔神情刺心透骨。
“我们就像每个花瓣都到了它想去的地方,每个人都有自已的归属。”
“君玮先生,您平日为我们准备那么多地榆花已经很不容易了。”
血渗透进了玛利亚的围裙,似在白色布面上开起朵朵艳红玫瑰。
她用最后一丝气力说话,泛白染血的唇角渐渐地绽开一抹笑。
“在生命的最后,能不能再答应我一个请求?”
君玮不会拒绝,他的神情很是复杂,花藤在周围平静的涌动,似是在表达他优雅面容下那颗急躁的心灵。
“当然可以,玛利亚夫人。”
玛利亚松了一口气,她的四肢逐渐变得冰冷僵硬,双眸看着离着不远处的柜子,带有母爱的神色说道。
“玛丽苏,我的女儿,平日最喜欢念叨先生您了,以后就拜托了。”玛利亚盯着君玮,直到他点头答应。
“我会将玛丽苏小姐抚养成人,这点,请您放心。”
玛利亚眸子的颜色慢慢变幻着,被血色染的通红,瞳仁无法再见一丝墨,就连眼白也迅速窜上血丝,缠缠绕绕。
身为母亲的玛利亚,在弥留之际的不舍、渴望和无助,深深地刺痛着一旁圣桠柯洁的心。
“玛丽苏,我可爱的女儿,妈妈再也不能给你做小饼干了。”
“再也不能……”她的手从君玮双手中滑落,黯淡死灰的眸子代表这位因保护女儿而死的伟大母亲,离开了这个世界。
那样绚烂张扬的颜色像是在嘲讽君玮的无能,他看惯了死亡,可总是有那么一丝苦楚在眼里翻涌。
“君玮,柜子里的是一个女孩。”圣桠柯洁已打开那柜子,没想到,玛利亚在死亡的底下保护了自己的骨肉,又是何等的艰难。
“我来背吧,孩子还小,我估计得先回一趟花店安置她的住处。”君玮接过那柜子,玛丽苏正安然熟睡着,像是玻璃瓶一样般透明。
唉,又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玛利亚走了,走得那么毫无征兆,走得那么匆忙,让她的女儿以后都会陷入无尽的思念与追忆中。
君玮合上了玛利亚黯淡的眼眸,替她整理妆容,用花藤盖住还在淌血的伤口。
玛丽苏有权知道她的母亲是因为保护她而死,过度隐瞒只会带来更加沉重的痛苦,不如早些知晓。
因深知一切再不会来,才懂得珍惜且小心紧实环抱在怀里。
“内部,我会好好铭记你们的所作所为。”将玛利亚的遗体躺进地榆花藤编织的棺材中,君玮的双眸如大海深邃般,低沉一声。
即使早已被沙子掩埋,就算君玮对别人的态度也是和他的感情一样毫无色彩。
此刻,君玮也是动怒了,这许久未见的情绪,再度拾起。
信仰恶魔的内部,绝对的对立,理应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