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芝士天使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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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相信童话中的故事,还以为在主张这少女装扮的背后,是君玮你的恋人呢。”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伙计不信教堂中的天使,他坚信的只有用自己的双手去争取的幸福,那与天使虚无缥缈的赐福相比,更为坚实。
他是打工人,算账是伙计的日常生活,在看到君玮花店内部的纯白色调,猜想的就是君玮的恋人。
伙计推杯盏茶,猛吸一口,滚烫的茶水犹如岩浆,缠绕在舌尖上,如同被猪皮被热油烫过一般,舌头上竟起了些疹子,痛得他流出几滴眼泪。
就算这样,他强忍着嘴里像啃了仙人掌的痛苦,也要从君玮口里套出是否存在恋人这一说。
“有歌姬吧……咳咳。”本想破口大骂的君玮一想要维护自己儒雅玉公子的人设,故作咳嗽,眼眸微眯,脑中随意编织些谎言,先堵上伙计好奇的心眼。
但这在伙计眼里,君玮好像在掩藏什么,他竖起耳朵,生怕遗漏任何一处细节。
店主肯定有一位恋人,孤身一人独处的店主,竟金屋藏娇,回去报告给老板娘,应该能让她消气了。
凡事变得复杂,起因皆为疑心生暗鬼,映在墙壁上的巨大黑影,但往往只是只小兔子而已。
君玮的意思是,伙计脑补的恋人根本就不存在,他不由得怀疑这家伙脑里除了算账,还存储些什么怪东西。
“我一辈子都交不到女朋友,凭在花店这点微弱的薪水,不如做白日梦来的实在。”君玮喝口热茶,慢条斯理的解释道,语言的不甘心碾落成泥,还带着野心被撕裂的痛楚。
而这一切,伙计是看不到的,所以君玮只能在自己的心海里搅弄风云,然后烙上猩红的血印,没有最后。
我也想要女朋友啊,难道人与人之间就不能多点理解吗!
君玮永远都摆脱不了这个恶毒的诅咒,而诅咒的源头,是来自天界的最高位,同时也是第一位诞生的天使,费利克斯。
至于为什么,那可就要怪君玮当年一时嘴贱,初出茅庐的小牛犊,头脑一热,说了些对费利克斯大不敬的话语。
于是,费利克斯降下神罚,一道惊雷劈的他外焦里嫩,撒上孜然便能吃的状态,发型爆炸如窜天猴,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才痊愈。
就此,渴望爱情的君玮,在远离女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一碰女人,要么浑身起疹子,要么踩着香蕉皮,最过离谱的情况,是被迫卷入了家庭伦理剧。
只能说一句,贵圈真乱,不如就此舍弃这份情,拔剑第一式,先斩心中情。
“君玮不要灰心,就凭你那能让无数少女沉沦的脸,随便用点手段,还不手到擒来。”伙计挑挑眉,一副我懂少女心的模样,戴着半边镜片,身穿绿茶色格调衬衣,一盏如童话中格林帽斜靠于头,期待的说道。
他摆正眼角的半片镜片,故作主张想挖出点猛料,不怀好意全写在笑容上。
“你看我,算账的伙计,也有一个女孩子作为我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
也许是察觉到话题里的尴尬,君玮微笑着,向伙计靠近,像是花蕊一般,身上的清香源源不断地溢流出来。
地榆花似蜜蜂与彩蝶,你来我往,飘在君玮衣角久久不肯离去。
“在这炫耀,我就得请您从门口走出去了。”若是音乐是天籁,君玮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堂传来,却又逼近耳畔,点点滴滴扣着伙计的心门。
好过在宁静的夜里沉思,伙计耳边一阵裹杂着地榆花清香的风忽起伏,花枝编发,点点花蕊装饰,如薄纱般细腻的声响溜进他耳中。
不禁让他冷汗直流,这位开花店的君玮,是真会把他丢出门外,一人享受寒潮的拥抱。
“啊哈哈哈哈,君玮,你真会开玩笑呢?”识时务的笑声不失尴尬,花铃的脆响阻隔在君玮与他之间,叮当的声音淹没伙计的害怕,背后以及脸上的汗珠化为乌有。
君玮已无衣饰豪华的骄傲,与他交情多年的伙计,却不曾卸去他真正的面具,好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如此陌生。
“那我睡哪?”瞅见君玮那微眯起的冰冷眼眸,伙计的心就不知安宁也不知小憩,四肢像是在苦海中遭受无穷的苦役,他起身,环视周围纯白的世界,企图用轻松的话题缓解冷清。
君玮不语,静悄悄地同缝纫机面对面坐下,在这寂静的和横溢欲流的闲暇里,他开始踩踏缝纫机的轱辘。
他可闲不下来,西街的那家姑娘要出嫁了,自己的这块区域又是一片废墟,短期是没有多少客人的,所以得多做点东西,到时多要点玛门,以应付即将到来的寒潮。
仿佛把伙计忽视了,正当伙计喟叹时,君玮摘下围绕桌角的地榆花,以手中的气韵给它以浪漫,并开口说道,眼神却紧盯手里的头纱。
“你睡我的床,我睡客厅。”生气勃勃的气韵抚在头纱上,君玮努力使头纱保持永远的纯洁,虽然不及花嫁本体,香气也是淡淡的,还是尽早缝好地榆花,用它来配套。
伙计昨晚一晚没睡,在冰冷寒风的嘲弄下,他的耳垂发红,受过君玮恐吓的神经一下子松懈开来,转身一步步晃悠悠走进君玮的房间,倒头就睡。
这鼾声如教堂信徒在诵唱圣经,在重门紧闭的教堂的幽暗寂寞的角落里,向天界的天使礼拜。
“这孩子睡觉的声音真大,昨晚看来受了不少的苦。”君玮做工时,眼眸瞥向正燃烧的壁炉,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温和的火焰伸出庞大的翅膀,播撒点点火星,微亮了君玮房间的灯光,使伙计安然入睡。
温和的火焰翅膀关上了房门,为熟睡的伙计拦住缝纫机的轱辘踩踏声。
在君玮细致的做工中,白昼已尽,晚餐的时辰已经过了,丢掉剩余的花枝和焚香,他用衣袖擦去在辛勤劳动中流着额上的汗,伸了懒腰。
“晚餐吃啥好呢?多一个人的多准备一副碗筷,厨房里还有些斯卡蒂带来的肉。”
君玮走向厨房,脚步极轻,一团有着不规则形状,张开七八个口器,烂泥滩一样的躯体,浮泛着的油污,为它涂抹上一层星辉斑斓。
涟漪点点正荡漾着,是孑孓的流窜,霉绿与绛紫在灯光中晕染。
一只讨人厌的苍蝇,一路跌跌撞撞飞过玻璃窗,扑向灯顶,擦过坚硬的墙壁,在花店门口徘徊,在角落里寻觅,挣扎在那摊烂肉许久,后来饿死。
真的是能吃的吗?君玮见过不少恶心的,有损精神状态的肉块,不过转念一想,地狱的东西能长成这样,也算标致了。
起锅烧油,切小菜,或许是来自地狱的食材,它竟然是活的,君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一切不能吃的器官摘除干净。
君玮站在灶火口,双手拎了肉,幵始丢片,哗哗哗,肉片飞雪一般落在滚水里。
暂时没有合适的菜刀能砍这肉块,君玮只得用气韵化为手中重剑,精湛的刀工彰显唯有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玉锅上旺火,下猪油烧至六成热,下肉丝炒散,加姜、蒜和剁碎的泡红辣椒炒出香味,再加入冬笋、木耳炒几下,然后烹入芡汁,颠翻几下即成。
几番功夫,君玮端出肉汤,锅盖未揭香先露,搭配凉拌地榆花豆芽菜,若是吃起来,必是清爽无比。
色香味俱全,不再是之前那恶心恐怖的肉块了,君玮满意的看向自己的菜品,心里赞许厨艺又提升了不少,便分为两个小碗,其中一个用气韵锁住温度,等伙计醒来再给他。
“这可能是我吃的最丰盛的一顿了。”君玮想起过去的心酸,吃了上顿没下顿,买卖的报酬基本全拿出给他人做花嫁,剩下的只能买些素菜,荤菜才是奢望。
君玮忘情地闻着肉汤散发的香味,满怀期盼地舔着嘴唇,这副模样让饥肠辘辘的肠胃打消了疑虑。
奶白色的汤看上去浓稠且诱人,带着肉骨头被熬制的晶莹剔透,肉一半留在骨头上,还有一部分似乎是化在了这浓郁的汤里。
“呵,不知与那家云吞面相比,这肉汤味道如何?”正欲大饱口福的君玮端起肉汤,一阵花铃声响起,耳尖的他听到是来客人了,恋恋不舍放下碗,微笑迎接客人。
但圣洁的气息涌进他的意识,君玮的眼眸逐渐变得犀利,这音调单纯朴素的极境,绝对是踏遍圣帝亚多利大陆,位居天界最高圣殿中的天使。
他们已经能够无视法则的约束,亲自下界了吗?
无数种可能如流星飘过君玮的思绪,但他很快否定了这些,圣帝亚多利无法承受高阶天使的气韵。
只有一种可能,借他人肉身,降临意志于此,以最贫贱,最潦倒的人们之中那些没有同伴的人为载体,达成某些见不得人的目标。
“欢迎光临地榆花店,这位客人需要什么?”不管如何,君玮都不需要害怕,他仍平静的笑着,面向那一位头顶光环,张开羽翼的天使。
它的脸颊上有泛着金光的裂缝,连到了脖颈,看来是这具躯体不能适应高阶天使的意志。
它是纯洁的象征,天使的灵魂,华丽而不失淡雅,它眼眸白中透金,白似一汪水银,金似一颗明珠。
身上是有几串破布勉强织起的衣物,瘦小的脚踝处绑有绷带,似好久未换,点点黑斑显现。
是街边那个小乞丐,平时君玮都会施舍他一点玛门,也会寻找点事情给他做。
对生活抱有希望的他,即使有无法弥和的伤痛,小乞丐都会报之以微笑,用乐观的态度去轻吻苦痛。
难怪今天在路边没看见他,原来是变成了高阶天使的载体了。
“君玮,归还冈格尼尔之矛,就与妨碍炽天使大人计划的罪孽一笔勾销。”它以小乞丐的样貌说道,从嘴里诞生的话就像一把闪着幽幽寒光的小刀,猛地割在君玮的心上。
那种被人蔑视的感觉,如同它是一名君王,君玮只是一名渺小至极的宰臣。
一旦成为了天使的载体,下场只有死亡,君玮对这个高人一等的天使没有好感,手一招,冈格尼尔刹时应接而来,木柄金枪直握在他掌心里。
想要冈格尼尔可以,随便派个代言人不就好了,反正我也不想要这破枪。
天界的行事方式,这不纯恶心我吗,不发飙,当我是面团捏的吗!
“装疯卖傻的人活得最久,砧板上的鱼肉,跳着呼吸,对应着你们这群天使,”
“下一餐,红烧或清蒸?”
屋外透过气韵围成的屏障,那些一眨一眨的星星就像一朵朵美丽的花儿,又像一盏盏亮晶晶的灯,静静的躺在这张黑蓝的纸上,不知何时落下,亦如人生的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