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是恶魔,不是饿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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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客人,都快到晚餐时间了,您的父母还不来接你吗?”在君玮安抚了冈格尼尔的情绪后,又过了段与艾尔希娅玩扑克牌的时间,他抽出一张代表绝对胜利的王牌,轻而易举的赢下这场对局。
“又输了,你的手气怎么会这么好,每张好牌都在你手上,给我的全是烂牌。”艾尔希娅似被空气溶解一般,小手一摊,鸭子坐烂在地毯上。
每回尽是这样,在得到自己的扑克牌时,命运总是与她开玩笑。
自信满满打出牌时,高调的宣誓与喋喋不休的强调着胜利,她像只骄傲的孔雀,却次次遭到君玮单方面的碾压。
微笑着打出手牌,君玮那犹如般温软的笑,似重锤打在艾尔希娅脆弱的心灵上。
“这可与手气无关,是我在整理扑克牌时动了手脚。”君玮伸手划过艾尔希娅的扑克牌,放于手心,一晃眼,凭空消失,怪诞的魔术在表演,有趣的灵魂在舞蹈。
即使艾尔希娅亲眼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实的,就好像沉迷于美梦的逃避者,永远醒不过来。
孩童的好奇在艾尔希娅眼里萌发,突然注意到本该是死物的扑克牌被赋予了生命,他们以四个角为四肢,像刚出生的婴儿一般,从爬行到艰难站起,映射了凡人的一生。
但艾尔希娅不懂其中的大道理,她只觉得很有趣,用手点了一下一张红桃A的扑克牌,它于原地转了一个圈,又稀里糊涂的倒下了。
“好可爱啊,跟会动的玩偶一样。”艾尔希娅玩性大发,一个接一个的用手指戳,挨个按扁扑克牌,脸上洋溢着快乐。
能够瞒天过海的魔术,会成为奇迹吗?能够瞒天过海的谎言,会成为真相吗?君玮看着艾尔希娅与扑克牌的玩乐模样,转身低头观望手里的红桃A。
牌里的女皇,久居上位镌刻下的气场让她显得很强势,或是睥睨,或是斜眺。
高举的蓝宝石权杖流转总带着几分运筹帷幄的味道,连偶尔的亲昵都带着施恩的意味。
宽大的重剑上血染衣裙,呈半圆弧的剑光,将所有袭向她的敌人碎成一半,途中,冷傲自信的笑容献给被鲜血侵蚀的地毯。
纯白的皇厅,哀悼的挽联,敌人的血为她的衣裙流淌出一只妖艳的凤凰。
“这就是小客人的未来吗?”轻松的眼眸与这凝重血腥的画面格格不入,君玮瞥见一旁,艾尔希娅还在玩弄扑克牌,笑眼盈盈,天真无邪的烂漫。
很难想象今后她的未来,是一个踏着尸山血海,凤舞九天的女皇。
“不会是塔罗牌坏了吧,毕竟也过去很长岁月了。”君玮拉长手里的红桃A,像搓面筋一般,上下齐手,疼得那红桃A向后倒腾,用角拍打君玮,企图挣脱。
红桃A的牌面混乱不堪,连其上的图案都歪七扭八的,说是检查,不如说是君玮故意这么做的。
见艾尔希娅玩得这么开心,自己的手也痒了,想试试看伪装成扑克牌的塔罗牌,手感会不会改变。
却不曾从中窥见了她的未来,预测未知的塔罗牌,它所计述的画面一定会发生。
人的命运,一半在自塔罗牌中,另一半在自己手中。
世人常言,所谓生命的全部就在于:运用你手里所拥有的,去获取塔罗牌手中的可能性。
命运像河流,静静流淌在塔罗牌里,在流淌中享受着沿途的风景。
这些塔罗牌一共二十二张,是他结束与地狱契约后,地狱送给他的赠品。
至于那柄冈格尼尔,他本不想要,可于卸任天界在圣帝亚多利的代言人职位后,擅自突破法则的束缚,将天界捅了个大窟窿,至今仍在修复。
仅仅为了来到君玮身边,无论他怎么冷落,怎么遗弃,即使用尽全身气韵抛向远方,它总会在君玮回花店一瞬,漂浮着出现。
君玮无奈,只好把冈格尼尔留在身边,至于那天使石像,估计是知道他在圣帝亚多利开了一家花店,邀请他重新担任天使代言人,不过被他一剑斩之。
本质就是想要拿回冈格尼尔,在天界的概念里,自己不过是一个附赠品,一个可以好好听话的傀儡。
可君玮对于借用他人信仰,用他人性命与血肉塑造自己在圣帝亚多利的神圣形象的天使,他向来不感冒。
他看的透彻,比起天界,地狱倒是懂人情的,隔三差五的派遣恶魔契约人来联络感情,带的礼物也挺不赖。
一阵马蹄声打断了君玮的回想,也打断了艾尔希娅的玩闹声。
艾尔希娅赶忙放下扑克牌,趴到窗台四处观望,希望看到那架熟悉的马车。
天气阴沉,满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黄色的浊云,艾尔希娅看不清,把小手缩进袖子里,小嘴往窗户呼一口热气,再擦拭在干净,整张小脸贴在窗户上。
稚气的蓝眼睛闪烁着冰川一般幽深的光泽,笔直的鼻梁显露出倔强的性格。
都过去快一天了,父王怎么还没来找我,明明在马车里留下暗示了,霍格兰这个笨蛋。
寒风呜呜地吼叫,肆虐地在旷野地奔跑,它仿佛握着锐利的刀剑,能刺穿严严实实的花藤。
马车停下,艾尔希娅眼眸里的期望转变为失望,再者是惊愕,因为那不是皇室的马车,而是一做无人引领的幽灵马车。
“哎呦,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心刚念道,老朋友就来了。”君玮像个没事人一样,打开门后的寒风,花铃响出欢迎的叮咚声。
不免让艾尔希娅又打了个可爱的喷嚏,小嘴微抿,发出如啾啾栖鸟过的声音,眼角晕红,鼓起脸气愤的看向君玮。
就不能突然打开门吗,知不知道这很冷啊。
可艾尔希娅只能在心里这么想,嘴上不敢直接说出来,害怕君玮又扮魔物吓唬她。
在她乱想之际,只见一只白玉般的纤手掀开帷幕,走进一个少女来,那少女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
看来约莫十六七岁年纪,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绝俗。
脸上薄施脂粉,眉梢眼角,皆是春意,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便如要滴出水来,似笑非笑。
艾尔希娅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瞧眼望去,她用一双探索、恐惧的目光,望着君玮,太过害怕,她竟出于本能在君玮的身后,探出半个脑袋。
“伊利亚特,你又吓到了一位小姑娘。”说话的正是白衣女子,斯卡蒂,掌管寒冷风雪的恶魔,所以一路来温度骤降,那是她的能力。
“小姑娘,我是恶魔,我要带走你可口的灵魂,那可是大补之物啊。”长着巨大獠牙的猿人蹲下身来,习惯地用双手捶着朐,像人猿泰山似的嗷嗷叫几声。
石岸般突出的眉弓,饿虎般深藏的双眼,这一切简直就是力量的化身,身着雪一般的银色铠甲,看着恶狠狠的伊利亚特,艾尔希娅颤抖的出声道,没听清他的话。
“饿货?”娇滴滴的声音让伊利亚特一愣,接着便感到一股羞辱之意涌上心头,他那绛紫色的脸像个熟透的西红柿,身体也像狮子发现猎物般拱起。
“老子是恶魔,不是饿货!”
“好的,饿货先生,我记住了。”艾尔希娅呜呜的哭了,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声音不大,却很有穿透力,听着让人心疼。
伊利亚特张牙舞爪,光滑的铠甲表面突出些许冰棱,闪着令人恐惧的光泽,他试图以更加胆战的形态,让这个哭泣的小丫头闭嘴。
一只秀丽的手接近伊利亚特的铠甲,冰棱仿佛遇见了什么恐惧之物,纷纷缩回铠甲之中,如雨冒春笋般,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伊利亚特,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明显是店主的客人,你难道不能动动你那比核桃仁还小的大脑?”斯卡蒂走过伊利亚特的身旁,无名的气韵压制着他,空气中凝结的雪花攀上了他绛紫色的面庞。
“有时候,我真想亲手掰开你那愚不可及的蠢猪脑子,欣赏下比十层高楼还高的大脑坍缩速度,是何光景?”不知有着怎样狂暴的力量,斯卡蒂看似提不起重物的秀手,此刻单手捏住伊利亚特的头颅,她的眼睛闪闪地像是烧着什么东西。
露出她的白牙齿干笑,那整齐的牙齿好像会咬人,蹙眉拧在一起,温文尔雅惯了的冷面,一块冰清燃起火来也隔外地可怖,如同优雅的猫忽然尖叫着,露出尖利的牙齿。
君玮见伊利亚特吐着白沫星子,眸子向眼眶外逃跑,绛紫色的脸仿佛被放在冰天雪地,变得苍白。
诠释了什么叫做外来千金壮如牛,一掌捏碎天灵盖。
“行,伊利亚特要被捏死了,到时可要请我去吃席啊。”君玮笑着打趣,他可不希望自己的花店出了意外,不然今后生意都不做,还得清理恶魔死后遗留下来的恶气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