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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别吵,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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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姆,这饮料可真好喝,比那木莎卡餐厅的星云彩虹还可口。”艾尔希娅抿着嘴,手持勺子,一点点品尝青花瓷碗里剩下的美味。

见艾尔希娅的小脸蛋如此享受,君玮想继续欣赏这份可爱,毕竟,花店已经好久没有像她这般可爱的小客人了。

“唉,吃完了。”艾尔希娅望着青花瓷碗空洞的底部,一股失落之情油然而生,因开心而摇摆的双马尾此刻如街边被遗弃的小猫,耷拉着脑袋。

她拿出袖帕假意抹去欺骗的泪水,嘤叫着织出一幅暗蓝的悲哀,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朦胧浅淡了。

其实狡黠的小蓝眸时刻盯着君玮的那杯饮料,他自然是注意到了,用金柄银勺将饮料搅和均匀,推至艾尔希娅期待的面前。

可她仍迟迟不动勺,君玮微笑道,这小姑娘有心眼,学得倒挺快。

“这杯不收费,算是我的一点赔礼吧。”

打消了艾尔希娅的担忧,大方端来那杯饮料,接受了君玮的道歉,双手叉腰表现出胜利者的姿态。

“这还差不多,本姑娘就大发慈悲的原谅你了。”她用自认为谦虚的话语说道,虽然艾尔希娅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谦虚,但她的冰眸里只有饮料,对君玮的目光熟视无睹。

“真好看,如同走过美好的花幕一般。”艾尔希娅放下了勺子,安静的观赏这好像为她展现的美好。

平静的暗红色,饮料的表面逐渐浮现出画面,在路边栏外的花里,芙蓉下妖娆,浅红色的新蕊,明媚的像要召唤回春天。

天边炎云渐收,淡天琉璃,一个成熟女人的脸如桃杏,姿态闲雅,尚余孤瘦雪霜姿,瞳仁灵动,水晶珠一样的吸引人。

想窥探接下来的画面,艾尔希娅不禁凑上脸去,一只金柄银勺误入其中,搅混了能够预测未来的画面。

“如果小客人你不喝,那我就只好倒掉了,毕竟已经冰冷的饮料,不适合招待您。”君玮故意刁难艾尔希娅,他低垂的睫毛,带着点拒人千里的冷调,要拿走离手的饮料。

艾尔希娅可是集圣帝亚多利皇室的宠爱于一身,得到的东西怎会被他人夺走。

她撇撇嘴,扮个鬼脸,明显是生气了,撅起的小嘴能挂住一把小油壶。

仿佛从这张嘴巴说出的话,有时能让人气得火冒三丈,有时却让人忍俊不禁,大笑不已。

“哼,不用你操心,本姑娘自有打算。”

接着,她又细细品尝,爽滑沁人心脾的味道,仿佛庄稼人久旱逢雨,又仿佛渔人雾海中望见灯塔,时艾尔希娅沐浴在开遍地榆花的海洋中。

如此陶醉,这下轮到君玮不解了,不就是一杯由地榆花酿造的茶水,这小姑娘好歹是皇室中人,讲道理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怎就执着于一杯普通的地榆花茶。

在等待艾尔希娅每喝一口,都要发出可爱的唔姆声,循环播放的尴尬下,君玮竟开始怀疑起自己,怀疑起她的身份。

很快,艾尔希娅放下勺子,张嘴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洗去了一身的劳累,在木桶里蹲麻而发红的脚踝,舒展开来。

君玮无奈的摇头,起身将青花瓷碗收拾一番,端进后厅,在一阵水雾弥漫中,拧一点用地榆花制成的洗碗液,裹挟着芳香,洗刷碗与勺子。

趁君玮洗碗的空闲,艾尔希娅才好好打量这所花店的内饰,她可没有忘记要揭穿他虚伪的面纱。

地榆花别样的温柔,宛若清辉铺满木屋,纯白的色调,温柔的月亮被揉碎成一撮星星,融化在这花团画景里。

她走过,被周围一切所吸引,一件用支架撑起的花嫁迫使艾尔希娅靠近。

伸出手去抚摸,这件只出现在梦中的花嫁,哪怕是童话书中的水晶鞋,也没有它那么耀眼。

花嫁眺望无限远方,等待星星的绽放, 承载梦幻的旅行,以视野展开的步履, 指向未知的国度, 或者说简直不可能存在的国度。

可即将碰到这件所有女孩子都梦寐以求的花嫁时,脑海中便是一阵刺痛,艾尔希娅半闭右眼,左眼勉强睁开一道缝。

半跪不起,娇小的双手撑着身体,异常的寒冷,犹如刺骨的海水像无数根钢针一样,扎在她的身上,全身就像被火烧一般的。

疼痛,简直是痛入骨髓,艾尔希娅却没像之前被君玮敲诈时哭出声,他只有在感到委屈才会哭。

对于疼痛,她只会憋回心里,嚼碎了咽下肚。

一阵新鲜温和的微风吹过去,像是大地发出了幸福的叹息,吹开了窗户。

花嫁犹如舞女,翩跹而起,由铁栅栏围成的半壁炉火,红木上的纹理十分精致,为它照亮了舞台。

艾尔希娅眸瞳紧缩,撑起花嫁的支架,是一柄木柄金枪,木制表面镀有金边,枪身刻有流星滑落的花纹,以及用奇异古文写的四个大字,神圣的气息喷薄而发。

这与艾尔希娅曾阅读过的古籍中,和天界失落的神矛,流星之枪冈格尼尔描述的一模一样。

这矛是神圣的,对矛尖所发的誓,永不能反悔而且必将实现。

当作为投枪使用,威力巨大,可穿透一切,投射时宛若流星划破天际,所以又名流星之枪。

传说中天界的神器,若得知此刻竟落魄至一家花店之中,给一件花嫁当支架,信奉天使的奥兰德骑士教团恐怕会喊着天使荣光的口号,夺回这杆枪。

越想越觉得君玮不可思议,本来以为这可能只是杆仿制品,但神圣的气息不会骗人,这杆冈格尼尔就是真品。

她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只听到自己的心怦怦地剧烈地跳动,似乎要碎裂了般的疼痛,紧紧地闭住眼睛。

“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带给父王,再不走可能真就一辈子都出不去了。”艾尔希娅缓慢起身,向门外挣扎着一步步走去,就连看起来很温暖的地榆花现在好像也变成了魔鬼,拧笑着要吞噬她脆弱的躯壳。

艾尔希娅,你真是个大蠢蛋,你说你逞什么能,那个奸商肯定不是什么大善人,这下羊入虎口了。

在拧开门的前一刻,艾尔希娅以为能重见光明了,那花嫁偶然飘落一朵花瓣,稳当落在门栓上。

“粉……是粉红色……”她突然感觉时间凝固了,只有她一个人,周边都很空虚,就是死掉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原来,父王讲的故事都是真的,他没有骗我,是植物魔物!

那饮料里,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掺合进去吧?

“怎么了,小客人,一个人坐在地板上不冷吗?”暖和的壁炉焕发出寒冷,熟悉的儒雅声音在艾尔希娅耳边变为魔鬼的呓语,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堵的自己呼吸困难。

艾尔希娅靠在墙壁上,恨不得把墙挤穿,让她逃出去。

只有窗外的月亮映着星辉,闪着温润的银光。

“那个,父母……父母可能来接我了,这次……就就不多叨扰贵店了。”艾尔希娅急急地,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门口出挪动,内心被恐惧和臆想塞得满满的。

在艾尔希娅的视角下,君玮被无边的漆黑包裹着,伸出罪恶的大手。

“不听话的坏孩子可没有糖吃。”

艾尔希娅像一团巨大的连骨头都没有的一堆肉肉球一样摊到在地面上,牙齿“咯咯”作响,浑身无力,就像被一个人夺走了力量,走不了路。

小皇冠歪在一旁,金霞般的发丝微微颤抖,明明门就在身后,自己却不敢打开。

“我警告你啊,我是圣帝亚多利的小公主,我……我…我很厉害的。”她再次自报家门,口齿不清,脑子里翻转昏旋,耳朵里发着尖音和幽灵之音,好像面前站着一个如尘烟一般的膝胧鬼影。

她冰眸下一层被惹哭的红晕,两只手握成小粉拳,闭着眼朝君玮一通乱打,凝结的微弱气韵被他随手拍落。

“知道了知道了,你这点气韵连只蟑螂都弄不死。”君玮言语嘲讽,在艾尔希娅妄图乱拳打死老师傅时,他把一串葫芦状的物质塞进艾尔希娅的嘴里。

她的脸上顿时现出怯弱的讨饶的神情,一头急急地但软弱地摇着下垂的尾巴时的狗的表情。

吃进嘴里第一口是甜的,但是等外面那层糖衣慢慢化掉之后却是酸的,酸酸涩涩的滋味侵袭着艾尔希娅的味觉,等到整个化在嘴里,却让她回味无穷,欲罢不能。

一切黑影消失,在艾尔希娅红肿的冰眸里,重归于焰火的温暖,地榆花仍是那么洁白,恐惧早已不复存在。

当惧意化为口腔中的酸甜味时,艾尔希娅嘴巴鼓鼓的似金鱼,抬头便见君玮那戏谑的笑容,就知道自己又被戏耍了。

臭奸商,又把我当猴子耍。

本有更为粗俗的威胁,但考虑君玮实力强劲的情况下,艾尔希娅只得硬生生吞回去。

叼着糖葫芦,她本想扔掉,然后再往地上踩几脚,可身体却不允许这么做。

因为这糖葫芦实在太好吃了,轻轻地咬下去,酸甜的汁水溢出来,顺着喉咙咽下去,沁人心脾,酸中带甜、甜里有酸的味道。

这小家伙也太好哄了吧,一个糖葫芦就能让她忘记之前的恐惧。

君玮手上感触到了窗外的凉风,花嫁随风飞舞,冈格尼尔的枪身暴露在寒风下,平添一股失落之情。

艾尔希娅刚才那副见到他就像看见鬼了一样的表情,君玮就知,是这杆破枪给她施加了幻觉。

“小客人,我花店里的某些东西最好不要碰,时间一久,有些东西就会忘记自己的定位。”君玮将冈格尼尔掩藏在花嫁之下,时那股神圣气息被浪漫重新代替,他端起一盘糖葫芦串,放在艾尔希娅面前。

“那杆冈格尼尔……”艾尔希娅吃着糖葫芦,嘴上却不忘正事。

“小孩的玩具而已,我看它坚实就拿来当支架了,一杆破木枪罢了。”君玮讪讪的解释道,面上满是嫌弃,一抹厌恶的神色掠过他那张诗画般的脸庞。

支架不断抖动,像一个雕刻中的艺术家,发泄着自己的不满,甚至还有要掀翻花嫁的征兆,以及贯穿流星的罡风。

君玮紧皱眉头,不住地用“号外”纸卷着过期的香烛,点燃,像一个愤怒的火车头,喷出缕缕烟尘,熏到那支架停止为止。

“怎么,我说的你还有意见,有意见也得给我憋回去。”君玮露出狠厉的神色,他的目光像一把钢锥,寒光刺人心脾。

声音冷沉,看支架的眼神,再不是素来含笑的光,优雅的冷,竟华光厉烈,如剑飞射。

“别吵,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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