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父亲被选为省级劳动模范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爱,升起在达赉湖畔!
二月末,冬网扣了,春风吹拂着沉寂了一个冬天的二号分场,天空中飞翔着一群群黑色的鸟,而百灵鸟飞跃它们、飞上蓝天,它们在云蒸霞蔚里唱着春天的歌,给人们带来了愉悦的心情。
春天并没有给姜树枝和于福田带来快乐,他俩心里充满了郁闷和纠结,呆在家里生闷气,不是摔碟子就是打碗,吓得左红和梁春花整天的胆战心惊的。
“福田,扣网了,姚侗的一号网打的鱼在渔场排名第一。”
他俩抽着烟,脸对着脸。
“姜工长,他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
于福田梗着脖子说。
“ b养的!他这一冬天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左红和梁春花看到他俩的心情有所好转,她俩凑过来。
“姜工长,你是渔场出了名的工长,你有能力、有经验,谁不知道呀?你还跟他一个毛孩子一般见识,值得吗?”
梁春花说的他俩的脸上有了笑模样。
“姜工长,春花说的有道理!今年冬天他不知道干什么奶奶样!”
“于工长,他还能干什么奶奶样呢!我看姚侗长的就是一张哭丧脸,他说不定今年冬天淹死在青沟里。”
左红的话说到了他们的心里,他们仿佛真的看到父亲死在青沟里了,都开心得放声大笑。
父亲的一号网打的鱼在全渔场里位居第一名,许场长受到了总场的表扬,而他的书法和学识也得到了总场领导的认可。父亲脱掉了胶鞋和羊皮大衣,换上了皮鞋和棉衣,他觉得一身轻松。他走进许场长的办公室里。
“姚侗,快坐吧!你又不会吸烟,喝杯茶水吧!”
许扬长笑容灿烂地给他倒了杯水。
“姚侗呀,我真没有看错你,你为咱们分场争了光。”
他吸了口烟,吐出了烟圈,兴奋地说:
“你姚侗的名字传遍了整个达赉湖渔场,我都沾了你的光。”
父亲被他说的脸红,赶紧站起来。
“姚侗,你坐下!总场领导嘱咐我要好好培养你呢!”
父亲被他说的六神无主。
“姚侗,你不要紧张。总场已经把你确定为盟级劳动模范,已经报到盟里了,盟里再向省里推荐你,说不定你能当上省级劳模呢!”
他越说父亲越紧张。他站起来,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
“姚侗啊!如果你能当上省级劳模,不仅是二号分场的光荣,也是整个达赉湖渔场的光荣。”
父亲战战兢兢地说:
“许场长,我年轻,不够格,你还是让姜树枝和于福田他俩当劳模吧。”
“姚侗啊!劳模不是谁年轻和谁年老的问题、也不是参加工作长短的问题,而是谁做出的贡献多、谁干得活多,而且推选的劳模不是分场定的,是总场定的。”
父亲回到家里,把许场长的话讲给母亲听。
“选你当劳模?你刚参加工作不到一年。”
她惊讶地说道。
“岫蓉,许场长说了,‘选劳模不是谁年轻和谁年老的问题,也不是谁参加工作长短的问题,而是谁做出的贡献多、谁干的活多’。”
她懵懵懂懂地说:
“是这样啊。……”
外地雇来的渔工都回老家了,父亲组织分场的渔工开始了修补冬网的工作。母亲在家闲不住,她扛着铁锹到水泡子的附近选块地种蔬菜。料峭的春风吹得她的脸颊像田里熟透的蕃茄,草丛里覆盖着雪,她踏着正在融化的雪,向河泡走去。“这块地要选在离河泡近的地方,我可以用水桶到河泡里打水浇地。开一块能种几畦韭菜、豆角、茄子、黄瓜、香菜、大蒜、大葱和土豆的地,蔬菜下来的时候邻居们都够吃了。”她想着想着来到河泡,在河泡的东南角一片平坦的地方,她停下来,这里离河泡仅有三米远。她放下铁锹,用步量着,规划她开垦荒地的设计;设计完之后,她用铁锹挖着土地,挖下来的都是雪和冰,再往下挖,只能挖到一点土。
“岫蓉!你干啥呢?”
母亲抬起头,看到张宏武和吴邪牵着马向她走来。
“张大哥,吴大哥!我想在这里开块地。”
“岫蓉,你以为这是在你的老家吗?这里是东北,土地到了五月份开始解冻,现在,根本挖不动土。”
张宏武笑着说。
“岫蓉,你快回家吧!阿古在家里做菜呢,咱们晚上给姚工长庆贺!庆贺!”
“他有啥喜事?有啥庆贺的?”
他俩神秘地笑着,牵着枣红马走了。
晚上,黄英炖了两盆骆驼骨头和牛排,宋玉珠炸了两盆白鱼和鲤鱼,马淑兰拿来了两盆从老家寄来的花生和大枣,摆满了一桌子。母亲和父亲走进阿古家,看到满桌子菜和他们喜气洋洋的样子。
“姚工长,岫蓉,你俩快坐下。”
吴邪倒着酒说。
“今晚比过年还要热闹、还要喜庆。”
“岫蓉,过年算啥呢!咱们今晚有天大的喜事!”
张宏武扯着嗓子喊。
“大包,你别胡咧咧!你那点花花肠子谁不知道,想喝酒就说喝酒!别胡扯!”
“英子,大包故意渲染气氛,他就是想干一碗酒,谁不知道他那一套!”
“英子,玉珠!他再胡咧咧也是为了咱们喝酒热闹呀;你们就让他胡咧咧吧!”
阿古兴致盎然地说。
“谁胡咧咧!谁胡咧咧!”
他气得站起来。
“你们说我胡咧咧,我就喝了这碗酒。”
他端起酒碗,咕噜咕噜地喝干了一碗酒。
“大包,你别耍狗坨子了!天下还有你这样的傻b吗?”
黄英一眼一眼地瞪他。张宏武抹去嘴边的唾沬。
“我下面宣布今晚咱们聚会的最大的喜事:姚工长被选为黑龙江省劳动模范,明天他就要去哈尔滨接受表彰。”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都以为张宏武疯掉了。
“我这是胡咧咧吗?我这是胡咧咧吗?”
他说完,环视着他们,屋里顿时静得像一潭死水。
“姚工长,大包说的话是真的呀?”
阿古试探地问道。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把目光投向父亲,他依然是不露声色,只是微微地点头。
“大包说的是真的呀!我的长生天!真是天大的喜事!”
阿古惊喜地说道。酒桌上顿时哗然,祝贺声、欢笑声、酒碗相碰的响声此起彼伏,直到深夜。
父亲参加了黑龙江省劳模表彰大会。他回来的时候带回一张呼伦贝盟获省级劳模的照片,他穿着藏蓝色的三紧衣服,站在台阶上的第一排,和其他三个人的合影。他获得的一枚奖章,母亲送给了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