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除夕（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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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出神，二小姐就跑了过来。
跑到正屋门口时，记起夫人叮嘱地那些话，脚步又放慢了下来，规规矩矩行礼道：“娘亲。”
夫人本是皱起眉头要开口训斥的，哪想二小姐这鬼机灵，跑到近前时，规矩起来了，行礼也没错处可挑，这训斥的话便又咽了回去。
二小姐歪着头，一脸的娇俏可爱，问道：“娘亲，孩儿都听见府外的热闹声了，咱们什么时候一块用饭啊？”
夫人笑着摸摸二小姐头上的两个髻角，刚想开口，就见不远处的天上炸起一朵花，霎时间将整个府景都照亮了。
二小姐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哇的一声，就跑到了廊下台阶前，眼底泛着光，欢跳着惊呼：“娘亲娘亲！您快看！天上开花了！”
夫人瞧着心中欢喜，肚子里的小家伙也像是感受到了欢乐的气氛，动弹了几下，顶起肚皮，惹得夫人不由出声。
芙蕊在身边被唬了一下，急忙抓住夫人的手。
夫人笑着摇头：“不用担心，不过是肚里的孩儿也想出来瞧瞧热闹罢了。”
苍蓝白着的脸也渐渐红了回去：“那夫人等会可得多吃些，好让这肚子里的小少爷或者小小姐尝尝这世间的美味。”
二小姐被逗得哈哈大笑，凑上前来摸摸夫人的肚皮，凑近朝里说道：“你要乖哦，可不能闹娘亲，等会就有许多好吃的了。”
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夫人肚子里的动静突然就停了下来。
夫人奇道：“这孩子听懂了。”
二小姐骄傲地点点头：“娘亲，这妹妹可乖呢。”
芙蕊和苍蓝都吃了一惊，就连夫人也吓了一跳，忙拉着二小姐的手问道：“玉儿，你怎知这肚子里的是妹妹？”
二小姐摸着夫人的肚皮，先是头一歪，后又嘻嘻一笑，嘘了一声：“娘亲，这是秘密哦，我和妹妹刚约定好了。”
芙蕊这会儿已经镇定下来了，仔细想想自己以前也不是没听说过这种事。
许是七岁还是八岁那年，有些记不清了。隔壁院里的一位娘子怀了小娃娃，每月里都会悄悄过来借着谈话的功夫让娘亲帮着把脉和瞧看。
那位娘子前头生了一个女孩儿，娘子每次和娘亲进了后院，那女孩儿就同芙蕊在院子里玩。
到得后头的几个月，娘子的肚皮愈发大，来瞧看的次数也渐渐少了许多。有一次芙蕊正和那位女孩儿玩，那女孩儿比芙蕊还小两岁，玩着玩着，女孩儿就举起手指头神秘地同芙蕊讲：“姐姐，我要跟你说个秘密，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芙蕊对秘密很感兴趣，急忙点头答应，还同那小女孩儿拉了勾。
小女孩儿凑近芙蕊的耳边说道：“我娘这次怀的是个弟弟。”
芙蕊满脸震惊，有些说不出话来，但还是问：“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小女孩儿摇摇头只说：“我看见的。”
“我娘可想要个男孩了，我不喜欢弟弟，有了弟弟，爹娘就会讨厌我，什么好的我都会没有的。”
芙蕊安慰道：“你别这么说，你是你娘的孩子，怎么会不得爹娘宠爱呢？”
“你不懂这些...”
“丫丫，走吧！”
有人在叫喊她，是她娘。
那位小娘子，同芙蕊的娘亲道过谢，就牵着丫丫的手走了，那之后丫丫再也没来过家里。
又过了几天，娘亲去隔壁院里帮忙，回来时说那位小娘子生了一个男孩儿，芙蕊那时觉得丫丫实在是厉害。
到了晚间，没忍住，还是将丫丫知道自己即将有个弟弟的事跟娘亲说了个清楚。
娘亲拍着她的手顿了顿，后又重重吐出一口气，叹道：“那孩子，也实在是可怜...”
再后来，就听说丫丫的爹发了财，在别处置办了院子，一家人搬走了。
思绪到这处就断了，也不知丫丫现下过得好不好。
二小姐：“娘亲，咱们还有多久才能去前院用饭，我都饿了...”
话刚说完，二小姐的肚子就适时地叫了一下。
天色这会儿已是有些暗了，芙蕊进屋又给夫人拿了件披风披上。
“现在就去前院吧。”夫人牵着二小姐的手往前走。
“是。”芙蕊和苍蓝紧紧跟在后头。
刚出院子门，夫人才想起还未通知大少爷、黎娘和幺娘。
便又嘱咐芙蕊道：“芙蕊，去通知一下大少爷、黎娘和幺娘。”
“是。”
一路寄走至汀兰院门口，原先花花绿绿的院子，这时的景色颇有些颓败的意味。
守门的婆子也不在，往里走了几步，青儿恰好推开正屋门出来。
瞧见芙蕊，急忙迎上前去，先是恭敬行礼，后道：“芙蕊姐姐，可是来叫用饭的？”
芙蕊扬起两个酒窝，先是赞叹青儿大变了模样，后就是点头回应。
却没想青儿皱了皱眉，有些犯难，像是难以启齿。
芙蕊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有难事？”
青儿摇摇头，道：“难事倒是没有，只不过我家姨娘最近害喜严重，吃食上很是挑剔，怕是去了席上不好看...”
原是这个原因，芙蕊思忖了片刻，回道：“毕竟是除夕，不去总是不合规矩，老爷知道了也会心生不喜。这桌子分两桌，一桌是老爷夫人坐的，还有一桌就是黎姨娘和姨娘坐的，姨娘若是不习惯，可少用些。等会我还要去通知黎姨娘，黎姨娘人好，桌上也能多照顾一二。等宴席散了，我再同夫人说一声，看看能否给姨娘再私下上一桌别的吃食，夜间也不至于饿肚子。”
青儿大喜过望，忙拉着芙蕊的手谢个不停：“多谢芙蕊姐姐了！我等会就扶姨娘过去。”
芙蕊拍拍手：“地上湿滑，去前院时，注意着些。”
青儿笑着应下。
汀兰院通知完，就轮到了秋水阁。
还未走进秋水阁，遥遥就见秀儿站在门口张望，再仔细一瞧，身后还站着黎娘。
见着人，芙蕊还未开口，黎娘就迎了上来，问道：“可是说去前院用饭了。”
芙蕊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