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除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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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蕊不爱听这话：“为何一定要生孩子，你若是不想生也可以不生。”
“你胡说什么呢？女子都是要生孩子的，我也想要有个自己的孩子，不过有孩子前总得找个如意的夫君吧。唉，好的夫君可没有那么好找呢。”
“也好找，”芙蕊突然想起一人来，“咱府里不就有一个？还住在咱们屋子后头呢。”
“这都过年了，秦先生也归家去了。等过了年，秦先生的住所再去问问夫人的意思，差不多就该定下来了罢。”
提起秦山，苍蓝又不作声了。
芙蕊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不过也大概能够猜到是在逃避。
她轻轻开口：“咱们做丫鬟的，这辈子能自己做选择的机会少之又少。”
“你昨日也听过那个丫鬟说的话了，有些人进了这后院，命就是握在别人的手里，是死是活都由他人说了算。活着进去，不知缘由死了被抬出来那都是有的。咱们进了这孙府，遇见了夫人，就已经是大幸。”
“夫人不是那些把丫鬟奴仆不当人的人，你若是真有了好的机缘，可不要白白让它丢失啊。”
“何况你娘也在为你的婚事操心呢。”
苍蓝叹了口气，“我娘...我娘是疼我，可她在我的婚事上却是糊涂。你不是不知之前的事...若不是夫人，我这会儿也不会坐在你身边了。”
“这事都过去了，我知是你心里的一个结。今日除夕，不提的好。等会你回去见你娘可不要红着眼，总是不好看的。”
苍蓝没流泪，只是红了眼眶，鼻头有些发痒。
她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头，吸了吸，像是喃喃自语：“秦先生，真的是一个好人...”
芙蕊拿起边上木柴准备往炉子里放的手顿时就僵住了，有种无限地悲凉感向自己蔓延开来，压得她透不过气。
正屋那边突然传来动静，想是夫人醒了。
木柴被扔进火炉子里，芙蕊拍拍手，按住也要起身得苍蓝，“我先去，你再缓缓。”
苍蓝点点头就又坐下了。
夫人刚醒，人还有些懵懵的，嗓音带点沙哑，“水。”
芙蕊在桌上倒了一杯茶水，快步走过去。
先将夫人扶起来，再把茶水递到夫人的手中。
“咕咚咕咚”几声，一杯茶水就见了底。
阖着的眼终于睁了开来，“我这肚子愈发大了，晚上总睡不安稳，刚才才睡得好些。”
芙蕊回：“夫人这肚子即将临盆，总是辛苦。”
“也不知这一胎是男是女？”
苍蓝恰好调整好，从角房处走进正屋，笑着打趣道：“夫人，这句话您都说过好几回了，难道生下来是小姐您就不爱了？”
夫人被气笑了：“你这丫头,嘴可是厉害，我生得我怎能不爱，是男是女又有什么不同。”
苍蓝嬉笑着回：“是是是，夫人生的孩子怎会不好看，怎会不可爱。到时候生出来，奴婢一定抱着不撒手。”
三人都笑出了声。
夫人笑得肚子疼，捂着肚皮直呼“诶呦”。
芙蕊心中一紧，急忙挥手叫苍蓝去叫稳婆过来。
稳婆，产房还有一系列生产时要用到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就是为了以防夫人像这样突然间地发作。
苍蓝着急忙慌地去打开房门，被夫人给叫了回来，“回来回来，我不过就是一时笑得肚子疼，不是要发作了，瞧你们着急的样儿。”
芙蕊的脸都被吓白了，扭头瞪了苍蓝一眼，又转头回去，道：“夫人你可吓死我了，你要是突然发作，这会儿年节生可是有得忙。”
夫人笑着拍了拍芙蕊的手，眨眨眼：“这孩子乖得很，不会这么早出来的。我要是真这会儿生了，坐月子也是难受。”
芙蕊知道，轻轻“嗯”一声，蹙了蹙眉，有些心疼。
夫人瞧见她那模样，就知道这丫头多想了，这样的性子，活得太辛苦。
“去看看前院布置得如何了？再回来告知于我。”
芙蕊睃了一眼苍蓝，见对方点点头，便安心去前院了。
刚走出庆春院没多久，就碰上了刘正。
两人都停下了步子，刘正解释道：“老爷派我去前院看看准备得如何了。”
芙蕊点点头：“嗯，夫人也让我过去看看，看来夫人和老爷想到一块去了。”
说完这话，就再没什么可说得，周边人来人往，实在是不好太过于熟络。
有匆匆小跑的小厮没注意，没收住力道，顶了一下芙蕊的后背。
人就这么被顶了出去，落到了刘正的怀里，再是落到了大庭广众的目光下。
匆匆走动的丫鬟小厮都停了下来。
芙蕊被看得满脸通红，人站直后，刘正就松开了手。
他迈步走向那小厮，神色肃穆，吓得那小厮小腿发抖，急忙道歉道：“芙蕊姑娘，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是我走路没长眼。”
芙蕊没想计较这些，大家都是做活的，都不容易。
她摇摇头，摆摆手，道：“无事，你去忙吧。”
那小厮像是如蒙大赦，撒开腿就扭头跑了。
周围看戏的丫鬟小厮反应过来，原是撞到了人，刘侍卫这才出手的。活还有许多要做，众人见无热闹好看就又散开了，只余下嘴碎的，日后到处说道，不过这都是后话，此处按下不提。
两人经历了这一场，芙蕊就有意同刘正走得分开些，好少引来些目光。
前院的桌子已经摆得差不多了，只等着夫人老爷等来入座。
芙蕊同刘正道了一声别，就匆匆往庆春院去。
进了院门，见到夫人，只说前院可以安排入座了。
夫人站在门口处往外张望，此刻天色还亮，用晚饭略显得过早了些。瞧了瞧身边站着的苍蓝，思索一阵，还是道：“再过一个时辰，就让人摆饭吧，咱们提前半个时辰过去。”
“是。”
“等会用完饭，收拾好，该家去的就家去。”
夫人这话没对着谁说，但却能让苍蓝感受到无限地暖意。
虽说夫人是主，她们是仆，可夫人待她们实在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