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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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吗？”
EASoN十指交叉置于天鹅绒的桌面，尾戒在灯光下灼灼生辉。
金楹心下除了忐忑，更多的是犹豫。她明白一旦签下合同，就意味着永远和江央分道扬镳，可她的确是已经黔驴技穷，甚至有些走火入魔。
这是为了他们好，是为了他们的婚姻好。
如果只能用这种方法让自己的丈夫关注到自己的存在，那么她求之不得，只不过这种极端的背后，她付出的代价也会同样成倍增加。
他会理解自己吧。
“我确定，殿下。”
她拿起面前那支沉甸甸的钢笔，就如同她的心情一般。可笔尖触及纸张之前，她却生生顿住了。
抬起头看向对面漠然不语的EASoN，象征着至高地位的银发格外刺目，她突然有些形秽，是天生被教育臣服于mARVELoUS皇室的形秽。
“殿下，您真的愿意如此慷慨吗？”
这话令EASoN不禁发笑，他仅仅只是淡漠地看着她，不曾开口，可那双眼睛似乎一切都明了了。
“金小姐或许能明白，这话意味着什么。”
一旁的Lovejoy打破了尴尬的沉默，只是这种质疑walklyn的话语实在是过于失礼。
“抱歉，我只是...”
金楹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开口想解释什么。
“怕局面会演变成你掌控不了的模样。”
EASoN泠然打断了她的话。
“其实，你无非在犹豫江央的心。”
EASoN示意给金楹呈上一杯清水。
“但是说实话，如果他从来没有在乎过你的心，你又何必为了他的心畏手畏脚。”
金楹沉默了，自己的心思都如同曝之于市，面前的男人一切都了如指掌的样子令她愈发的惶恐。
“殿下觉得，我应该这样做吗？”
金楹的样子看起来，就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小女孩。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EASoN阖上了眼睛，微微蹙起眉头，他实在是不愿意来应付这样的琐事。只不过想到能让江央那个小子原形毕露，他倒是乐意帮她。
“不过，人总该勇敢一回。”
这话像是一剂强心针，萦绕在金楹耳边。如果站在自己的立场，她一定是什么也没错的。
江家和自己的家族向来就是竞争对手的关系，因为自己想要嫁给江央的想法，父亲低声下气去面见江老爷子，一直都是父亲忍不下的一口气。
而她最终还是没本事得到小江哥哥的心，反而当时的固执，伤了一向宠爱自己的父亲的心。
如今，也是她该为家族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但她的心底，更期望看见，高高在上不在乎她的江央，反过来求自己的模样。
她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想要江央非自己不可。
如果江央失去了一切，她一定会倾尽全力帮他的。
她要江央亲眼看见，落魄的时候，陪着他的，只有他的妻子，金楹。
那时，他就能完全忘了傅承那个人吧。
说不定，还会憎恨他。
没关系的小江哥哥，无论你需要什么也好，恨谁怨谁也好，阿楹都陪着你，陪你历经风雨东山再起。
只有我才是你真正可以依靠的人。
执笔，洋洋洒洒写下江央的名字，用偷来的印章，一丝不苟地按下。
此刻，她只觉得陡然的轻松。
海浪袭打在礁石上，击起雪白的泡沫。
漆黑的夜幕看不清星星，只剩残冷的白色月光洒在泡沫上，迎面吹来的是咸凉的海风。
在这里很难找到一片这样的海岸，不像在久远的古堡后，就屹立着这样的悬崖。远远的灯塔孤独的站在夜幕，灯是熄的，仿佛灯塔也是倾斜破败的。
他孑然站着，像是远方的灯塔，亦或者说，他是灯塔的影子，也是灯塔的一部分。
目光落在脚下，遥远而高耸的悬崖。
他张开了双手，像是飞翔的模样。
海风吹起他敞开的衬衫，整个胸腹在海风的包裹下，像是羽毛的轻抚。
他在飞翔。
“别这样好吗？”
霎时。
坠落在地。
他无需转身，比他心里更烦躁的，是他的目光。
“你不该出现在这。”
“对不起，dan。”
Esko落寞的身影看起来很单薄，银发被海风吹乱了拍打在额上，眉心蹙起，爬满血丝的双眼透露着疲倦的颓废。
他不敢上前去，在那个人心里，失去了地位的自己，已经没有了做任何事的勇气。哪怕只是，想要拥抱他。
daniyyel没有理会他，摸到一块略平整的礁石，坐了上去，望向略略泛红灰暗的天空。
“你不合格，我从一开始就看错了。”
Esko向他的方向前去，在距他还有段距离的地方停住。
daniyyel穿的很单薄，唯一的衬衫全部敞开来，他的身子一定是冰凉的。
“dan，你快乐吗？”
“我？”
“嗯。”
“我当然快乐。”
没有解释，他的话戛然而止。
Esko复又感觉悲伤，在他的世界里，已经全然将自己的地位抹去了。可他不愿意成为，爱人眼中的陌生人。
就算是作为替代品。
在他的眼中，自己是谁都可以，只要是他需要。
daniyyel燃起一支烟，火光忽明忽暗。脚下的海浪拍打在礁石上，这声音令他平静。
烟燃过半，daniyyel转过头，深深的凝望他，朝他伸出手。
“哥哥。”
“我真的很不希望你只把我看作可怜的弟弟。”
两手十指相扣，冰凉的指节让他心疼。
Esko坐在他身边，感受到他周身的冷气。如果作为那位殿下可以让他的爱人快乐，他情愿将这个角色扮演终生。
“EASoN。”
“嗯。”
Esko笑着应声。
“你给他的温柔，分一点给我，好吗？”
daniyyel轻轻靠在他怀里，禁不住一滴泪淌下。
指尖从他的额角划过，经过眼窝、鼻梁、嘴唇，他闭上眼睛，指尖便是他的眼睛。
薄唇相接，唇齿依偎。
他在发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惧怕。
“我不想伤害他。真的。”
“可是我回不了头了。哥哥，他活不了了，哥哥，他真的没有可能了。你...你会杀了我吗？”
daniyyel的眼睛只剩空洞，望向他看不清的双眼。
他厌恶傅承，没错。
也的确在他身边的这几年，动了很多手脚。可他从来没想过真的要了他的命，他不敢。
但是无论他如何无辜，真正令傅承如此的人，是他自己，都是他的自私，导致他再也回不了头了。
可是为什么会，为什么会真的爱他？甚至，一定会愿意为了那个人，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
他不需要质疑，他比谁都明白，即使是最受哥哥信任的他，也不过是一个毫无竞争资格的棋子。
他效忠于walklyn，效忠于EASoN，心甘情愿的任人摆布利用，是因为他同样没有权利选择。
而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自己，在哥哥心里，怎么比得上身为却最受偏爱的傅承。
最令他意料之外的，还是他那无法理解、没有理由的爱。
“他只不过是个奴隶。EASoN，你会为了一个奴隶，杀了我吗？”
“不，我也是个奴隶，曾经。”
daniyyel抓上自己的栗色卷发，奋力地拉扯着。他憎恨自己的发色，憎恨自己的血统，为什么天生就是同样低贱的棕发。
“你再晚些发现，好吗？再给我点时间。”
“我不甘心只是daniyyel·walklyn，我不想只做你的亲人。”
Esko很想告诉他，其实棕褐色的卷发很美，只是被烙印了低贱的含义。
外套很薄，铺在凌乱的礁石上其实也不会好受很多。
daniyyel迷恋似的盯着月光下似乎在发光的银发。
可依旧笑着，甚至透过雾气看向Esko青灰眼瞳的目光，都是意乱情迷的爱意。
Esko紧紧蹙起眉心，是颤抖的，也是因忍耐而颤抖。
血的气息充满了唇齿。
他从来不明白自己该怎么办，他的爱人迷恋疼痛，更希望由他赐予残虐的疼痛。
他不忍。
可为了他的欢心，每每都要扮演尽兴的角色。他的神情，他的目光，他的享受，都要一一设计。
不能有错漏，不能被看穿。
否则连成为替代的资格，都会永远失去。
至少他是，真的高兴。
“做我的爱人，好吗？”
“EAS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