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陪着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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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茵。”
傅承朝着跑来的小女孩招手，回头向江央笑。
江央同意和他一起来接茵茵放学，他其实很开心，早就把茵茵当作家人看的他，也想把自己的爱人，介绍给最重要的妹妹。
女孩扑向傅承怀里，吧唧一口亲在傅承左脸，随即睁着葡萄似的眼睛看向江央。
傅承很想把她抱起来，可是没有力气，只好揉了揉林茵茵的发顶，站起身，紧紧拉住女孩的小手。
“茵茵，这位是江哥哥。”
傅承望向江央的眼神很深邃，爱意在夕阳的渲染下熠熠发光。
“江哥哥。”
林茵茵甜甜的唤道，顺势用另一只手拉住了江央的指尖。三人并肩而行，两位走在边上的男士，正像带着女儿出门散步的一家人。
这样的方式起初是令江央有些不适的，他隐隐总觉得身边不时环绕着各式各样的视线。可是女孩甜甜的童声，和傅承从未有过的温柔，逐渐让他忘却了周边的行人。
这场景他也曾幻想过，可当时的心境比现在纯净的多。和傅承两个人，可以无畏地牵手，拥抱，亲吻，或许也有机会领养一个孩子，一定竭尽全力的对他好。
淡淡的笑容浮现在唇边，静默的目光只环绕着幼稚欢欣的傅承。
有时他很羡慕傅承，可以无所谓生活的包袱，任由自己的心去热爱世界。无论即将面对怎样的未知，都能满怀希望地去接受和解决。不像他，一定会选择尽可能的规避。
所以说到底，懦弱的人是他江央才对。
不敢舍弃现有的一切，秉持着人必生活着，爱情才能有所附丽。即使月光满照，他眼前所能看得到的也只有灰暗的银币。
“阿央？你怎么了？”
傅承忍不住问道。
江央这才从自己的神思中脱身，抬眼看到傅承迎着夕阳的眸。他摇头轻轻笑了笑，蹲下身与林茵茵平视。
“茵茵喜欢傅承哥哥吗？”
女孩乖巧的点头，“喜欢。”
江央伸手抚上女孩毛绒绒的脸，仰头看向傅承。
“江哥哥也是。”
鼻梁处传来酸涩感，傅承连忙别过头去。这场景他只在梦中见过，不，就算是在梦中，也不敢奢望。
所以无所谓他的身份了，在外人看来，他的确是什么也不算的。
或许，应该用卑鄙的身份来定义他。如果得知江央已经结婚，不如就不打扰他了，知道他幸福，忘记了自己，是不是更好？
可是他是自私的。
自己拿命也想见的人，怎么可以轻易的忘记了自己呢？
就算只是见一面，说句好久不见，以此作为自己来过的证明，也比什么也不做的好。
“承哥哥喜欢的人是江哥哥对不对？”
林茵茵在他耳边低语，小手遮在嘴边。
傅承早就知道，小孩子的感觉有的时候比大人敏感的多。只不过，真的去解释自己对江央的感情，他还是有些无所适从。
“茵茵真聪明。”
“不是茵茵聪明，承哥哥的眼睛里，要满出来了。”
林茵茵朝他眨眨眼，小碎步笑着跑向站在自己家门口的哥哥。
傅承抬手摸了摸后颈，站起身，看着站在一边的江央。
夕阳的余晖在他的身上勾勒了一圈金色的边框，他单手抄进裤兜，静默的站在那里，等待着自己。
还是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只是坐在座位上，那双眼睛透过镜片，静默地望向迟到了的自己。傅承那时连犹豫都没有，拎着包坐在了他身边，透过晨光的霎时，他目光所及之处，只剩江央一人。
“江央同学。”
傅承与他并肩而行，肩膀轻轻碰碰他。
“你有怪过我吗？”
江央不明白他的意思，目光无声的询问着。
“我说，怪我没有做好准备，怪我不辞而别，又突然出现。”
傅承笑着，眼中随愈暗的天空与夕阳辞别，投向他的目光总是炽热的。
江央抬头看向天空，夕阳只剩一道寞然的色彩，逐渐融进玄蓝的天空。
“怪过。”
“你来晚了，傅承。”
他的笑容变得苦涩，对于江央，他永远是愧疚的。对于那次仓皇的告白是如此，对于现在破败的自己也是如此。
已经是用尽浑身解数，却还是姗姗来迟。他们约定在三月的春天重逢，可他奔波在五月的暮春里，携了满身的柳絮出现在不再有桃花的春天。
“对不起，江央，我们本可以有更好的结果。”
傅承低下头，看着自己光洁皮鞋踏过的路。
“如果我没有来打扰你，R.L就不会被收购，你还是...拥有妻子和家庭的未来江氏的主人。你的生活会不会就不会这么辛苦。”
江央紧紧扣上他的手，发冷的指节。
“R.L早就有了问题，我也永远是江氏的继承人。可是傅承，我不能再孤身熬过四个春夏秋冬。”
“傅承，我恨你来晚了。”
“但你不还是来了吗？”
“所以...别再离开我了，好吗？”
江央他。
傅承不受控制地模糊了双眼，他紧紧拥抱江央，强有力的心跳令他清晰的感受到真实。
终于是值得的，他的爱终于得到回应，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是孤身一人，无论面临怎样的困境，他都有底气去扛。
因为他知道，会有一个人，在等他。
“我答应你，我发誓，用我的命发誓。江央，傅承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永远。”
在离他心脏最近的地方轻轻闭上眼，江央是第一次有这种安心的感觉。
就允许他勇敢一次吧，寂寥平淡的人生中，就允许他为了热烈的爱而执迷不悟一次吧。
人影疏疏的小巷，有一个身影孤立地站着。隐于黑暗之中，静静地望向如画一般的两人。
那她算什么呢？
金楹很想哭，可是眼泪干涸在眼眶。
她似乎能明白自己的身份，可是从小到大一直跟在江央身边的人，是她才对。
如果说从头到尾她得到的，都不是江央的爱，那还是什么？
她想不到，自己受伤了会第一个担心的人是他；生病了守在她身边一夜无眠的人也是他；会那样温柔摸着她的头发对她笑的人也是他。
明明他亲口说过，他会心疼她，他会以她的想法为先，他这辈子都不会伤害她，她永远是他心中唯一的小孩子。
这怎么会，不是爱呢？
可是她明明拥有爱，却没有底气。
以至于拥有写着两人名字的结婚证明，但依旧觉得自己不值一提。
甚至，无意间撞见丈夫和别人在一起，她的选择是躲藏，下意识的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或许可以说，是她明白自己的分量，明白在丈夫心中的地位，比不过那个人。
所以她不敢无理取闹，她怕这一次，没有人护着她。
她怕，抢不过他。
她可是爸爸心里永远的小公主，不能不自量力，不能成为任何人的笑柄，不能...被爱的人伤害。
“我要他去死。”
Rosalynn的指尖都在发抖，心尖上清晰的刺痛感环绕着她整个身体。
床边是倒在地上的整瓶红酒，同样倒在床边地板上的，也是身着绛红长裙的女人。
金色的发丝浸在散落一地的红色液体里，繁复华丽的长裙也满浸酒液，空洞的眼睛直视天花板上惊为天人的天顶画。
红唇被抹乱，鲜红的唇印印在下颏周围，手背上似乎也有同样的痕迹。雪白的手臂毫无生机地摆放，红酒的液体干涸留下印迹。
远远望去，奢华的房间内，很像是发生不久的凶案现场。
殊不知这也只是女主角精心打造的完美艺术品，而这个艺术品的中央，正是她绝美的自己。
以虚假的血液和极尽奢华的布置，散发出生机勃勃的死亡气息。
“他应该配不上这样的死亡。”
cathyann好似见惯不怪，缓缓走到她身边，只是扶起了倒下的酒瓶。
“我的小猫你来了。”
Rosalynn空洞的眼睛瞬间有了光芒，勉强转头看向她，仰起花了唇妆的嘴角，朝她笑。
cathyann叹了口气，全然不顾自己身着着雪白的套装，解开束着的头发，躺在了她的身边，周身糜烂的红酒味道让她有些沉醉。
“如果次次都要这么发脾气的话，会很难打扫的。”
她双手搭在小腹上，仿佛一具被打理的很漂亮的尸体。
Rosalynn笑着转身，顺势枕在cathyann的手臂上，轻笑。
“我才没有发脾气。”
“只是EASoN让我太伤心了。”
这笑容里面藏着令人心疼的东西。
“小猫你知道吗，我以为我们是一家人，所有的东西都是共享的。可是就连那只狗，EASoN都要独占。我根本没做什么，我们明明玩的很愉快。”
她举起自己的左手，五指张开，无名指上华贵的钻戒宛如夜空里的月亮。
“但是EASoN好像很不开心。”
“他弄疼我了。”
“后来我才发现，是我的心更疼。”
“他明明什么也没做，但是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疼？”
指尖绕起cathyann的一缕发丝，其实她远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潇洒，这些不能见人的情绪，只有在她的小猫身边，才能真正的释放。
如果可以的话，她不想要那么多东西，只想要EASoN的眼里能有自己，只想要他心疼自己的孩子。
那么可爱的孩子，他不可能不喜欢的。
他不喜欢的，只是自己罢了。
“我真的想要他爱我一点，一点就够了，不用像我爱他一样，十分之一...不不，二十分之一，就足够我快乐的度过一生了。”
“他比所有人口中的还要吝啬。”
“他也没有那么好，没有那么卓越，只不过是我喜欢他而已。”
“我一开始也没有那么喜欢他。”
“但是我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我从16岁，等他到现在，我们有了我们的孩子，我应该感到满足的。”
“是我想要的太多了吗？”
“为什么他会爱一个那么卑微的人。难道与爱我相比，他宁愿把爱全都给一个低贱的人吗？”
“小猫，你没有过爱人，你能明白我吗？”
“有的时候，我真的很累，真的太累了。”
“可是我还有我们的Elroynn，我还差一点，就能得到他的心了。”
“就差一点了。”
“我怎么，会舍得放弃。”
一滴眼泪划过鼻梁，掉入右眼。
通红的眼眶，玻璃珠似的碧蓝眼瞳周围，密布着血丝，蜿蜒爬行。
忘记了是第几天无眠，只听着自己愈发变快的心跳，觉得窒息仅剩一线之隔。
渐渐的，她睡着了。
伏在cathyann肩头，花了的妆和还没干的泪痕，她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cathyann轻轻抚去她的泪，将她从红酒血泊中抱离。
抑制着心痛紧紧拥抱她发冷的躯体。
我明白你的。
你不想要谁活着，他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你应该是永远骄傲的。
这段骄傲的台阶，就让我为你铺就。
因为你永远是我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