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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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哗然。
萧其舟眼皮跳了跳，他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借粮，对方就已经提出了。按理说这是好事儿，只是……
他朝下看了一眼，群臣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萧其舟心道：这比试可以，但要不小心输了，协议作废……那列祖列宗半夜能爬出来把他掐死。
“使臣大人说笑了，这协议的东西，是老祖宗签下的，岂能儿戏？”礼部尚书周图说道，他是周之久的父亲。
龙元使臣也早有准备，闻言面露遗憾：“是吗？吾等还以为离国人才济济，定是不会拒绝此番比试，倒是吾等想当然了。”
萧其舟：“……”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使臣，老东西这是在玩激将法呢？
使臣大度地说道：“既然离国不敢比试，那便罢了。”
“谁说不敢了？”萧其舟明知是激将法也得硬着头皮上了，“你们先说说，比什么？”
这要不比，以后龙元和北燕还不得踩他头上作福作威？
使臣见萧其舟开口了，眉眼的笑意加深了不少：“陛下，就比五样——琴、棋、书、画、射箭。”
看来是早有准备。
萧其舟又问：“怎么个比法？”
“回陛下，我们龙元派出三人，北燕派出二人，一共五人参与其中。此番比试为的是年轻人之间的讨教，可不限男女。”
呵，这是一早就挖好坑给他了。
萧其舟面无表情，坑就在眼前，不跳也得跳。
“朕如果没理解错的话，你们龙元和北燕算是一边的？”
“回陛下，是这个意思。”
萧其舟懂了，他望向叶云洲，微微挑眉。
叶云洲思考了片刻，点头。
行吧，既然对方是有备而来，也知道他们正缺粮草，而现在又有一个绝好的机会能让他们直接拿到粮草，那只要赢下来就好了。
“朕允了，公平起见，由你们决定什么时候比，比什么。”萧其舟话音一落，大殿又是一阵哗然。
龙元国使臣眼都笑弯了，他朗声道：“既如此，第一场就比……”
“比射箭吧，”使臣的话被姜沉打断，“第一场比射箭，本皇子出战，不知离国派哪位和本皇子比试一番。”
他虽是问话，眼睛却一直盯着叶云洲看，挑衅的意思很明显。
萧其舟：“……”
使臣被打断了也不发火，反正顺序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影响。
“陛下，四皇子殿下可是我们龙元的第一射箭高手，百步穿杨不在话下，在龙元难有敌手。”使臣一顿夸赞，仿佛胜利就在眼前。
萧其舟呵呵了。
“哦，既然这样，那第一场比试便由本将军应战好了。”叶云洲道。
姜沉像是怕他反悔，马上说道：“好，那时间便定在后日。”
见他们直接把时间定好了，萧其舟也懒得插嘴，只是遗憾地看了姜沉一眼，年轻人，你对叶云洲的本事一无所知。
姜沉不知离国皇帝心中所想，他满脑子都是顾灿，一整晚大部分时间都是盯着她看，只不过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抬眼看自己。
这个认知让姜沉挫败。
很快他又振作起来，他要打败叶云洲，要让他在所有人面前丢脸。
决定好了比试的人选，大殿上又恢复了载歌载舞的景象。
只不过推杯换盏间，各怀鬼胎。
晚宴结束后，顾灿又在门口碰到了姜沉。
这下叶云洲是彻底黑脸了，一晚上了，真当他不存在？
顾灿无语，她是真不希望在别国使臣到访间闹出什么事来。只不过这个皇子殿下过于缠人，她也有些烦了。
安抚地捏了捏叶云洲的肩膀，顾灿推着轮椅直直往前走，权当姜沉不存在。
“顾小姐，请留步。”姜沉出声，让顾灿不得不停下脚步。
叶云洲搭在扶手上的手背青筋凸起，很生气了。
顾灿死死压住他，回头道：“皇子殿下，您应该称呼我为‘叶夫人’比较合适，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说罢像是怕姜沉会追上来，走得比谁都快。
姜沉受伤地低下头，妹妹姜朵路过翻了个白眼，警告道：“你若被儿女情长影响了我们的计划，小心父皇饶不了你。”
姜沉表情一收：“多嘴，本皇子不会输。”
姜朵嗤笑一声：“你最好是。”
-
回到府里，叶云洲还是一脸不高兴。
顾灿哄了一路他还这样，也不乐意了：“行吧，你要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
这话一出，叶云洲马上由阴转晴：“灿灿，我好了。”
他并非生顾灿的气，只是这龙元皇子实在太出格，若不是顾及着两国的关系，他真的想动手揍他一顿。
顾灿也不是非要和他计较，比起这个，她更担心的是比试。
“龙元和北燕此番前来是早有准备的，打的就是想撕毁协议的心，”顾灿说道，“我们能比赢吗？”
叶云洲问：“对我没有信心？”
“不是，我说的是，你以外的人。”
一句话，让叶云洲心花怒放。
他嘴角抽动，最终还是没忍住翘起：“明日我进宫和皇上商量一下，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顾灿一想也是，都递到手边的粮草，不要白不要。
“后日我会去给你加油的，”顾灿道，“狠狠挫一下龙元国的锐气！”
叶云洲说：“好。”
-
翌日天亮，叶云洲已经起身进宫。
顾灿吃过早饭后叫来她养的那群小情报贩子。
“你们可知京城哪里有卖黄铜的？”
“我知道，”小丫举手回答，“在城东，有一家是专门做黄铜的。”
顾灿点头：“很好，那你去帮我买点铜金粉回来。”
小丫不知道她要这个做什么，但主子吩咐，她还是乖乖去做了。小丫走后，顾灿又叫连翘去仓库里找一匹红布。
等小丫回来，红布也裁剪好了。
顾灿把布摊平放在地上，把买回来的铜金粉调试好，拿起一支崭新的粗毛笔蘸湿，在红布上写下几个大字。
连翘也是识得几个字的，在看清内容以后，小脸一红。
少夫人也……也太豪放了。
顾灿完全不觉得自己写得有什么不好，她叫来两人：“把这个挂起来晾干……就挂我以前住的那个院子吧，记住，别被叶云洲发现了。”
两个小丫鬟点点头，小心地举着红布离开。
晚上吃饭时顾灿问叶云洲准备得怎样了，叶云洲道“差不多了”。
彼时顾灿还不理解这个“差不多”是什么意思，等晚上上了床，她便明白了。
叶大将军跟只大型犬似的，缠着顾灿，美其名曰：汲取点力量。
顾灿被他吻得七荤八素，身子慢慢软了下来。他们手指交缠，在一声有一声的轻哼中，放纵、沉沦。
-
皇家训练场。
今日天气晴朗，春风吹得人也很凉爽。
一大早，训练场就聚集了不少人，都是来看比试的。
萧其舟更是一早便携皇后坐镇。
顾灿也带着杜若和叶封禹一起，三人坐在皇上隔壁的营帐里，除了顾灿像是出来野餐的，两个少年都很担忧。
“你们瞎担心什么？不相信叶云洲？”
杜若当即反驳：“当然不是，这种情况下，紧张是很自然的事吧？”
叶封禹在一旁猛地点头。
“安心啦，肯定会赢的。”顾灿摆摆手，又吃起了手中的糕点。
突然，帐外一阵喧哗。
连翘把帐帘掀起固定好，顾灿一看，是龙元国的皇子来了。
姜沉背着一把巨大的银弓，望向叶云洲的眼神里溢满了对胜利的渴望。
“叶将军的腿，不影响射箭吧？输了的话可别找借口。”姜沉淡淡道。
“放心，”叶云洲不受挑衅，“你不会有赢的机会。”
姜沉冷笑一声。
他的目光四处游移，像是在找什么人。
“姜皇子，”顾灿不在这里，叶云洲也不客气了，“你还真是和苍蝇一样惹人厌烦。”
姜沉呵笑：“怎么？吃醋了？”
“不会，你还犯不着让我费心思，”叶云洲眯起眼，“我自知灿灿貌美且聪慧，喜欢她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她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姜沉被这句话激怒。
他想不明白，顾灿那般美好的女子，为何会嫁给一个瘸子。
叶云洲能干什么？纵然他曾是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如今也不过是个残废，就连保护顾灿都做不到。
哪里来的脸说“谁也抢不走”这种话？
“我一定会赢了你。”
然后告诉顾灿，叶云洲配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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靶场已经准备完毕，双方也已经就位。
姜沉今日身着一身白服，玉树临风，俊朗的脸庞吸引了不少贵女的视线。反观叶云洲，他和往日一样，穿了一身黑，手里把玩着他的弓，神情淡淡。
“叶云洲的弓是红色的呀？好像有些旧。”顾灿踮起脚尖，努力想看清叶云洲的动态。
“那是祖父留下的，”叶封禹道，“祖父留给父亲，父亲又给了哥哥。”
“原来如此。”
很快有人把弓箭送上，让皇上和使臣都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才拿给靶场的二人。
顾灿见状，对着两少年道：“快，你俩支张椅子去外面坐着，把我那块布拉开。”
杜若“哦”了一声，和叶封禹拿起那块布就朝外面走去。
靶场上，小太监询问道：“二位主子，比试可否开始？”
叶云洲点头。
小太监便扯开嗓子喊道：“比试正式开始。”
叶云洲和姜沉收敛了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噗哈哈，快看那边。”
“老天爷……叶夫人真是，哈哈哈太豪放了。”
“这下叶将军肯定不会输了……”
叶云洲正凝神看向靶子，周围人的大笑声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他抬眼望去，人人都对他窃笑，还有人指了指后面。
叶云洲茫然地回头，然后……愣了。
杜若和叶封禹一人站一边把一块约三米长的红布拉开，红布上写着金灿灿的几个大字——云洲哥哥天下第一，必胜！
轰地一下，红霞爬上脸颊。
饶是叶云洲这种见过诸多大场面的人，也被这直白又热烈的话语闹了个红脸。
顾灿拿着两把小扇子，见叶云洲回头还一蹦一跳地朝他挥手。
笑声顿时更大了。
连萧其舟都被惊动了，他问道：“外面何事喧哗？”
贴身太监来远出去转了一圈，很快打听到原因。他笑眯眯地回到皇帝身边，把方才打听到的消息一说，成功地让帝后都沉默了。
片刻后，皇后笑道：“这……这还挺有新意。”
“这顾家女还真是与众不同。”萧其舟道。
寻常女子在外面都是很讲究仪态的，哪像她这般，轰轰烈烈地示爱。
萧其舟摇摇头，表哥看来是被吃得死死的。
间隔几丈之外的营帐里，姜朵眯了眯眼睛：“皇兄的脸真是跟锅底一样黑，不会影响发挥吧？”
使臣呵呵笑了两声：“公主多虑了，皇子殿下的水平是大家都见识过的。”
姜朵不说话了，姜沉要是输了，那可真是丢人显眼。
输给一个瘸子不说，还影响士气。
正当使臣打算再说几句好话让姜朵安心时，外面已经传来一阵叫好声。
姜朵走出营帐，比试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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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关，一人一支箭。
姜沉拿起箭直接拉弓，银箭“咻”一下飞出，正中五十米外的靶心，轻轻松松。
叶云洲活动了一下肩膀，仔细抚摸手里的弓，上面有细密的伤痕，是它承载着三代人保家卫国的有力证据。
两指夹起一支利箭，搭弓，闭上一只眼睛，射出。
利箭呼啸而去，稳稳命中靶心。
“好！”周围响起喝彩。
姜沉瞥了一眼叶云洲，虽是坐着，但脊背挺得很直。
叶云洲侧过脸，嘲弄地勾起嘴角。
姜沉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他用力哼了一声，表示不屑。
二人之间火药味十足，让一旁的小太监冷汗直流。
“第二关开始！”
第二关，一人两支箭。
依旧是由姜沉先开始，他拿起两支箭，搭弓，在看准目标后猛地松手。两支箭同时飞出，“咚”地一声，又是正中红心。
姜沉垂下手，面无表情。
轮到叶云洲，他的动作比方才更顺滑，两支箭同时落在红心处，也是正中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