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宋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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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用油脂炒菜，楚云梦相信，凭着郢都酒楼那些掌柜东家的精明，很快就能通过刺探猜出一二，这些虽然会对她有影响，但绝不会产生致命威胁。
因为她抢到了先机。
等他们察觉端倪，做到和她一样的口味也不容易。
而她，已经进一步改进炊具，改良做法，继续往前去了。
想到这儿，楚云梦心里轻松起来，推着小推车，继续往米粮区去了。
在米粮区，她买了三十斤稻米，三十斤大豆，另有黑豆、绿豆、红豆共三十斤，共计一千八百钱。
看着所剩不多的钱币，楚云梦心里有些着急，要筹备的东西还有那么多，钱却所剩无几了。
为减轻负担，她把小推车暂时寄存在卖米粮给她的钱婶铺子里，问清路后，径直往卖干货的铺子去了。
干货铺子离米粮铺子不远，楚云梦很快找到。
她在此买了桃仁、栗子、红枣各五斤，共花去六百钱。
再去四处搜罗，终于找到有卖干菜的铺子，找到干葵菜。
一问价格，真是贵得肉疼，只能用一百钱买了一斤干葵菜。
无一例外，在离开每家店前，楚云梦都会跟铺子的老板们预告“城东梨花巷云梦居两天后开业”的消息，每一次都得到对方含着笑意的回应。
楚云梦才不管这是客气的还是真诚的笑，还是敷衍的笑。
她相信，今天种下了种子，等到他日有人在他们面前再次提起，他们的好奇心一定会驱使他们来云梦居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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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梦提着大包小包，往寄存了自己小推车的米粮铺子慢慢挪动脚步。
四十多斤的货物，对楚云梦这具小身板来说，还是有些重了。更何况，荷包刚刚被掏空，她怎么走都走不轻快。
将新买的货物放上小推车，推车上已经堆得跟小山一样高。
将近两百斤的货物，即使有小推车助力，对楚云梦这身板，也还是有些吃力。
出门前，楚云梦原本打算留些钱雇人帮忙推货物回家的，可谁想到花费还是超出了预估。只剩下一个银布币，要办的事却有很多，只能自己咬牙硬上了。
其实她原本也可以驾着驴车来，只是那两个小畜生还没完全驯化好，她怕在这有着深厚积雪的路上，两头小笨驴又回搞出什么幺蛾子，摔坏了自己买的货物。咬咬牙，还是自己推着车来了。
于是南市就突然出现了一道奇景：
只见一座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的推车，在没有人推动的情况下，自动向前走了起来。颤颤巍巍，左支右绌，像个醉鬼一样；不时还磕碰到旁边的人。
那些人一脸惊奇，一边感叹“莫不是推车成了精”，一边忙不迭在被推车碰到时快步往旁边闪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按上面货物的重量，被砸到那可不是小事。
而他们往旁边一闪，立即就明白了真相——
这哪是推车成了精，明明是推车的人瘦得跟麻杆一样，被山一样高的货物挡住了身形。
此时的楚云梦确实是瘦得跟麻杆一样。
和大多数楚女一样，纤纤细腰不盈一握，胳膊、腿上都没有几两肉。唯一多几两肉的脸，此时也藏在围脖中，看不出来。
好在这些人明白真相后，也都体谅麻杆一样的楚云梦，并不和她计较。否则这一路上，她不知要被揍被骂多少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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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最终还是出了意外。
此时天仍然未大亮。太阳躲在地平线以下，羞答答不肯漏出脸来；只有天边的天光逐渐由浓黑变成鸭青色。
在商家早早开业、灯火通明的南市，楚云梦视线还算好，即使偶尔磕碰到人，可在双方快速反应之下，都有惊无险。
可出了南市，就只有昏暗的天光映照，她根本看不清前面是否有人，只能凭感觉，咬着牙将推车推向前。
天冷的早晨，本也不会有多少人行走。但倒夜香的车、往菜市运菜的车那是少不了的。
也许是过于专注于如何平衡推车上，在和一辆夜香车快要迎面相撞时，楚云梦竟然丝毫未曾察觉。
倒是推夜香车的大汉发现得及时，连忙把车头一歪，避免直接相撞。否则楚云梦的这些食材全部得做废，花光的钱帛全都得打水漂。
而在夜香车车头避开后，车尾还留有余劲，不可避免地对楚云梦的推车产生冲击。
原本就颤颤巍巍的推车在这余劲冲击之下，霎时岌岌可危。
小山一样高的货物抖抖索索，眼看就要掉往四面八方；连小推车也在楚云梦手中脱力，眼看要倒往一边。
正在此时，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小推车以及上方的货物袋，车子就这么稳了下来。
“我来吧。”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听音色像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子。
楚云梦轻舒了口气，抬头一看，果然见一个粗眉大眼的小伙子朝自己看来，眼神中满是真挚。
她压低声音，轻轻道声谢，然后推车重心往后，将把手放到地上稳住重心后，松开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要运往哪里？”粗眉大眼的小伙继续问。
“城东梨花巷。”说完，楚云梦便走在前面给他引路。
路上不好一言不发，也不好话太多，以免打扰了对方呼吸节奏，加重对方负担。
所以楚云梦只是简单问明对方姓名和身份后就不再多话。
一问才知，对方竟是城尹府的宋捕头，碰上她是因为正值他巡查到周边。
看来倒是个古道热肠、为民做实事的好官。楚云梦心里点点头，不由对宋捕头印象又好了几分。
很快就到了楚云梦所居宅院。
楚云梦招呼宋捕头推车进院后，连忙招呼他进了厅堂准备茶水。
也许是刚干完体力活，确实口渴身累，宋捕头竟然没有推拒，施施然跟楚云梦进了待客厅。
楚云梦烧好一壶热水后，立马拎着进了厅堂，和原本放凉了的开水对冲了一下，等到水温中带热时，便给刚从四周转回来的宋捕头倒了一杯。
“喝杯暖暖胃。这天实在太冷了。”楚云梦递过去时说道。
“这么冷的天，姑娘一个人运那么多货回来，也是不易。”宋捕头并不接话，反而另开了个话题。
楚云梦心里先是一惊，想不到自己多加掩饰，还是瞒不了对方一双眼睛，一眼就看出自己女子身份。
“没办法，赚钱糊口，再冷也得去。宋捕头不也一清早就来巡查了嘛……”楚云梦仿佛听不懂话外之音，装无奈。
“姑娘这是打算开个食肆？”宋捕头刚从前面厅堂转回来，再加上自己采购的一堆米粮，猜出这个并不是很难。
只是他仍有疑惑：“不过姑娘这个食肆跟旁的可太不一样了。摆设跟其他酒楼食肆完全不同，座位也少得可怜。姑娘不怕亏本吗？”
楚云梦笑笑：“食肆讲究个特色，都跟其他人一样，生意怎么做得起来呢。至于亏不亏本，等食肆开起来，宋捕头来捧捧场瞧瞧？给您个最低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