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咸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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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得感谢姑娘了。”宋捕头敷衍笑笑，还是将自己心底的疑问一股脑抛出，丝毫不管对方是否会不快，是否会恼怒。
“宋某怎么记得，这宅子好像为一齐地客商所有，怎么成姑娘的了？”
楚云梦心里直骂这姓宋的直男捕头有怀疑一切的职业病，同时心里也松口气：还好是个心直口快的，也不担心下什么套。
看他古道热肠，本性不坏，以后倒是可拉拢的对象，不像那几个守城兵卒只一味贪心。
想到这里，她继续笑着解释：“这宅子是东家交给我打理的，至于开店需要的文书嘛，这两天会代东家补齐的。”
虽然觉得眼前女子身上充满了很多矛盾，比如她身上的皮袄皮裙，比如厅堂的摆设，可宋云不得不承认，她所行之事并无逾矩或触犯律法之处，所以他也不便再继续深究。
于是小坐一会儿便走了。
临走前抱拳：“两日后开业，宋某定来捧场。”
送走宋捕头，楚云梦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开始忙活起自己的事来。
离开业还有两天，要筹备的事情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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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刚刚购置的食材放回储藏室，就拿起柴刀，去城东郊外的野生竹林，砍了一些枯得没有色泽的竹子回来，并捡了几截粗壮树枝。
这些树枝看起来十分厚实，应是被雷劈风吹断在路上，但并未被虫蚁啃噬，也没有开始腐烂，是做家具器皿的好材料。
回来的路上，楚云梦又碰到了宋捕头。
看着对方满是疑惑的目光，她也没解释，笑着点点头就推着一车的竹子和几块木头走了。
找这些材料，是为了做几件趁手的炊具。
原本楚云梦是想找个可靠的铁匠，按自己画的图样打几件汤勺、漏勺、锅铲和笊篱的。
可是采购完食材，所剩银钱只有三百钱。貔貅本性发作，又想着还有一天时间才开业，便干脆自己动手，用木头、竹子做几件临时顶上。
五谷这些天一直在养伤，不便出去。
见楚云梦忙完了所有负重、跑腿的活，心里很过意不去。此时见楚云梦在忙手上的活，便连忙凑过去帮忙。
楚云梦见状也不拦他，把图纸扔给五谷：“能做哪个就哪个，多一个是一个。也不用美观，能凑合用就行。”
说完，便把捡来的木头砍下一臂长，再将这一臂长的木头对半劈开，将其中的一半削掉树皮。再留一掌大小的面积，削成铲状。剩余的长度，则把两边的木头削掉，只留一条细棍。在细棍和铲状之间的过渡地带，则打磨成弧形。
磨了大半上午，一只木铲终于制作成形了。
然后是笊篱。
楚云梦将拉来的竹子又只劈出一臂长。
将一臂长的竹子劈成一片片竹条，然后再将这些竹条紧紧绑缚在一起，只将最末端一掌多宽的竹条打散掰弯。
笊篱看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并不容易。
单是怎样让末端的竹子呈爪状又不会被撕裂，楚云梦掌握不了丝毫技巧。只能凑合做着使用。
为了方便，她又在竹节处砍下一节竹子。以竹节为底，竹身为筒，再在筒上端只留一截手指粗的竹子作为把手，一个简易的小竹筒就做成了。
别看竹筒看起来简单，用来盛液体却十分方便。比如她即将熬制的油脂。
再花了一下午时间，楚云梦又各做了两个带盖的大木桶和木盆，用于将来盛放菜或饭，在簋不够用时补位。
做工虽然十分粗糙，但已经够用了。
看着自己被竹刺和木刺刺得没一块好肉的双手，楚云梦突然心里觉得委屈。
不由怪那个公输尧，只借这么个大房子，厨房里除了个地灶，锅碗瓢盆，几乎什么都没有。而且炊具餐具也不便宜，自己不敢多买。
虽然自己没有这个时代的记忆，但看自己的身板，双手以及全身肌肤的状态，也可以猜出自己一直是养尊处优的。
而在前世那个世界，自己更是没有做过这样的粗活。
她抻腰看了看五谷那边，只见他手中是木勺样的东西，只不过勺不够深，勺柄也没和勺子连在一起——因为被五谷搞断了。
她鼓励对五谷笑笑：“没关系，第一次做，难免手生，多尝试几次就好了。”
说完，还给五谷传授了榫卯之法，告诉他可以通过此法固定勺子和勺柄。
做完木匠活，已经近黄昏。
这个时代不吃午食，只吃早晚两餐。忙碌一天后，楚云梦也终于觉得饿了。
可她想起，自己身上仅剩三百个鬼脸钱了，想起自己似乎忘了置办木着、托板以及刀等餐具和炊具，以及自己花了一百钱吃了两碗泔水的惨痛经历，
她最终停住了往外面食肆迈的脚步，转身向厨房去。
她先取了一小碗稻米，洗干净后放入几颗红枣、桃仁、板栗和枸杞，在小灶上小火熬煮。
等待的过程中，她也把大灶烧上火，架上大鼎。
等到大鼎被火烧红，楚云梦将胡屠户已经帮自己切好的肥肉放了一部分入鼎中，用木铲反复翻动。
鼎中肥肉熬出动物油脂后，楚云梦又将更多肥肉放入鼎中，再次翻动，如此反复。
不一会儿，鼎中已经蓄积起满满一锅液体油脂。
楚云梦开始撤火，用下午刚制好的笊篱，将已经熬成金黄色的干瘪肥肉捞起，盛放到下午刚做好的木盆中，然后撒上盐，翻动几下将盐搅匀。
油脂熬好的同时，一盆咸酥肉也做好了。
楚云梦相信，对这个时代比较少吃肉类的普通老百姓而言，这将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而对吃惯了同时将肥瘦肉放入大鼎中用水煮的富户或公卿人家，这种油炸的口味也绝对是新鲜的。
这时，楚云梦买来的肥肉，才熬了不到三分之一。可她只熬了一鼎油脂，就没有继续往下了。
主要出于两点考虑：一方面现在虽然定制了一些开业用的器具，但锅碗瓢盆还不够多，没东西盛放；另一方面，食物还是要吃新鲜的更好，如果酥肉都在今晚随油脂熬出来一起做好了，那酥脆的口感持续不了多久，开业后这道菜也卖不了几天，不那么划算。
随着一鼎油脂熬完，一盆酥肉出锅，楚云梦给自己煮的晚饭也好了。
这也将是云梦居开业后的第一道主打吃食。
这些天，楚云梦往往是简单煮个白米饭，烹些兔肉和野雉肉下饭。
因为即将开业，她才舍得拿出自己艰难买来的珍贵食材，试手了一下自己开业第一道主食菜品。
吃完晚食，楚云梦用米浆将自己捡来的鹅卵石，在院外石墙上黏出“云梦居”三个字的形状，就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她又照常早起，四处搜罗冰凌放到地窖里。
这里的冰，如今已经不是一小块一小块的了，而是逐渐冻到一起，变成大块的冰块。
像是巡视自己的杰作一般，楚云梦巡视一圈逐渐体积变大的冰块后，就转身离去，去集市采购开业要用的木着、木托以及刀具等器具。
为了节省钱，楚云梦只能挑便宜的买。
好在，整体风格与云梦居的陈设比，并不跳脱。
也正因为这样，楚云梦终于可以在厨房放开手脚干，并不用愁缺盆少碗了。
而买完这些后，楚云梦手中只剩五个鬼脸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