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随风（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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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朵浪花拍打着礁石，骄阳似火，开一瓶汽水，夏天的气氛烘托的刚刚好。
海城市第一小学在炎炎夏日迎来了学校组织的踏浪活动。
春去秋来，东方曜和李海星都已经升入三年级，两个人的个头又都长高不少，不过还是李海星比东方曜要高。
“给你再说一下，去海边的时候要注意安全，听老师的话，不要乱跑。”林兰芝不住在叮嘱着他。
“放心妈妈。”东方曜做了个敬礼的手势，说：“我一定会乖乖的。”
“东方曜”李海星在门口叫他，他应了一声：“来了。”
“妈妈，那我先走啦。”
“好，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东方曜和李海星并排走着，路边有推着小车买冰粉的阿婆，看见两位个头高挑，模样俊俏的小朋友招呼道：“靓仔，美女，冰粉来一份不？”
东方曜看着那冰粉，摸摸裤兜里的零花钱，说：“阿婆，那就来一份吧。”
“好嘞，小美女，你要不要？”
李海星看着那舀上来的盒装冰粉，不住的吞着口水，最后还是说：“阿婆，你给他打一份就行了，我不要。”
东方曜觉得奇怪，问：“你妈妈不给你零花钱的吗？”
“给，不过我最近......都用光了。”
“这样啊，早点说嘛。”东方曜从兜里又掏出一毛钱，总共两毛钱递给阿婆，说：“阿婆，买两份。”
“好嘞，靓仔。”阿婆熟练的打了两份冰粉递给东方曜和李海星。
“我回家跟妈妈要钱，把冰粉的钱还给你。”李海星立刻说。
东方曜说：“哎呀，一毛两毛的还要还来还去的，就当我请你吃啦。”
“不行，妈妈说只要是借的，就一定要还。”
“都说是请你啦，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的话，你可以下次有零花钱的时候请我不就好啦。”
李海星听到这里稍微紧张了一下，之后她还是点头，说：“好，下次我有钱之后就请你吃。”
冰粉的凉意从喉咙顺到胃里，舒服极了两个人周围的暑气都消散不少。东方曜觉得那冰粉味道很好，说：“下次再碰见那位阿婆，我还要再买一份。”
李海星有些愣神，东方曜说完话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点头“嗯”了一声。
两个人走到海滨公园。老师正好在清点人数，他们将吃完的冰粉盒子扔到垃圾桶，立刻集合站队。
踏浪活动就是沿着海岸线在沙滩上赶海，玩沙。
东方曜和李海星从背包里拿下准备好的小铲子小筒子，和同学们沿着海岸线寻找贝壳和海螺。
东方曜看到沙滩上有一片凸起的地方，拿铲子迅速的去挖，废了好长功夫，只挖到一片破碎的玻璃，他不高兴的将那片玻璃拾起来扔向海洋。
“不要这样做，海洋是很多小鱼的家，玻璃会划伤他们的。”李海星制止着他。
“我只是觉得那样很好玩，下次不会啦。”东方曜说完就跑向远方，他又发现了一只小螃蟹，跟着那只小螃蟹跑，他拿铲子将小螃蟹铲起来，准备放到桶里，小螃蟹快速动着腿从铲子滑落下来向海里跑去。
东方曜赤着脚向海里追赶，一个小浪花打过来，小螃蟹不见了踪影，他只能败兴而返。
同班同学张强经常会来海边赶海，不一会他就挖到了特别多的贝壳和小螃蟹，他看着远处的大海，要是能够去海里面，那里面的鱼和贝壳可是比退潮的海滩上多。
而老师为了安全不让他们下海，自己一个人去也不安全，他看向他在班里的好朋友东方曜，他走过去，问:“敢不敢来一场男子汉之间的比赛。”
“好啊，怎么比，比什么？”东方曜一听来了兴致，连忙问着张强。
“敢不敢下海去捞贝壳和螃蟹呀，那里面的可比岸上的多。”
东方曜看了一眼他，说：“这我还真不敢去，老师说不让我们下海游泳呢，说不安全。”
“怎么，怕了，是怕我游的比你快，找到的东西比我少嘛？”
“我没有，我不怕。”东方曜反驳着。
张强指着远方说：“既然不怕，那我们就一起去，看到那块礁石了吗？谁先游到那里，谁就是真正的男子汉。”
“瞧不起谁呢？那个距离又不是很远，你等着，你就只有乖乖认输的份。”
两个人偷偷把衣服脱掉叠好放到一边，在远离同学和老师视线范围处悄悄下了海。
碧绿的海水闪着白色的光芒，非常凉爽，两个人甩着臂膀，争先恐后的向那块礁石游过去。
李海星刚帮周锐和胡茵拿桶子堆砌起来一座小沙堡，她环视一周没有发现在沙滩上赶海的东方曜。
“奇怪，小曜他去哪里了呢？”
她拿着小桶子在沙滩上寻找，找了半天，在一块当着的石头背后，看见东方曜的桶子在一旁放着，连衣服也是，李海星抬头看向远处，发现东方曜和张强在海里游泳！
“小曜，张强，快回来，这里浪大，不能在这里游泳的！”
李海星朝那两个游远的人喊道，这喊声很快吸引老师前来，老师快步走到李海星身边，问：“怎么了？”
“他们下水去游泳了！”李海星指着那两个人。
“这简直是胡闹！这里暗流多，浪又大，是不适合下水的，他们怎么就下去了？！”
老师在岸边喊着：“东方曜，张强，赶紧往回游！”
东方曜和张强已经游远，耳边全是海水拍打礁石的声音。当他们一同触碰到那块礁石时，远远往岸边一看，大呼不好，老师和同学们都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完了，完了，这回指定要挨骂了！”东方曜说。
“怕就不是男子汉，不过我只知道在这多待一会，就多危险一分钟。”
两个人只能灵活的向岸边游去，忽然，东方曜的脚不知道被什么勾住，怎么游都挣脱不开。
“张......咕噜噜......救......咕噜噜。”
张强已经游远，没有听见他的呼喊。
东方曜呛了好几口水，他挣扎着，就是游不到前面，他就是像一个小黑点，在如蓝宝石一样碧海上急速下沉着。
鼻子和肺里都涨得难受，东方曜想要呼吸一口空气都是奢侈品。
意识的最后，他只看见一束太阳的光亮穿过海面，照亮海底那一下片雪白色的沙子......
“月月......月月......你醒一醒。”
“醒一醒......”
是小天使的声音吗？我是死了吗？我爸爸说过人在去世后是会上天堂的，我现在在天堂吗？
“不过，小天使叫错我名字了呢，我以前叫月月，我现在叫小曜。”
东方曜憋着一口气想要告诉小天使，然而他怎么都张不开嘴。
“小....小曜，醒一醒，醒一醒......”
“这回小天使叫对了......我要告诉她......”
“咳......咳.....咳......”
他猛地张开嘴，剧烈的咳嗽起来，将呛进肺里的水全部咳了出来。
视线渐渐清晰，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
阳光照在李海星因为紧张变的通红的脸颊上，那双带着泪花的眼睛扑闪扑闪着，樱桃般的小嘴呼喊着他的名字，是那样的美丽。
如果天使有模样的的话，在东方曜心中，一定是他现在看见的样子。
“醒了醒了，东方曜他醒了。”
“太好了，太好了。”
“小曜，你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呜呜呜呜......东方曜可真是吓死我们了。”
东方曜看着他们不说话，李海星扶着他缓慢的坐起身，呼吸了几口空气，猛烈的咳嗽着，将剩下的水全都咳出来。
“还......还好”东方曜感觉不难受后，断断续续的说出那几句话。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老师严肃的说：“都说了这片海域不能下水，东方曜，你怎么还是下去了，老师的话全当耳边风了是吧？你要是出点事老师怎么好跟你爸妈交代？”
“老师......对不起，我......我错了。”东方曜断断续续的说着话，李海星将他的衣服拿过来披到他身上。
“先别急的认错，你应该感谢李海星，要不是李海星先发现你跑去海里游泳，发现你游回来状态不对，也不能那么快叫到安全员来救你！”
“这次长点教训，下次不要再莽撞做事了！”
“谢......谢，以后我会多考虑的，老师。”
老师将东方曜送回家，一五一十的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林兰芝听的心惊肉跳的。
一边不住的给老师说着谢谢，一边不住的给老师道歉。
等到老师走后，林兰芝冷着脸，拿起墙角竖着的木棍，叫东方曜过来，东方曜听话的过去。
“中午走的时候......你怎么给我保证的？”林兰芝问。
“要听老师的话，不能调皮。”
“你既然都知道，你怎么还偷偷下水游泳了呢？！要不是李海星发现的早，及时叫老师过来，你是不是就眼睁睁看着我失去你吗？！”
“不是......”东方曜愧疚的低下头。
“那你觉得自己该不该受惩罚？”
东方曜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林兰芝含着泪，将棍子落到他的背上，这次打的比上次还要重一些。
上次打他的原因是在春节的时候偷偷放炮差点把耳朵炸伤，打他的时候东方曜还在那里躲着跑，一点认错的样子都没有。
这回东方曜任由那棍子落在他的身上，他没有躲也没有哭，他咬着牙，忍着痛，默默忍受着。
林兰芝也感受到他的变化，打了三棍子也没有再打下去，抱住他，哽咽着说：“小曜，以后真的不能再那样做了，妈妈是真的很害怕失去你。”
“我会的，妈妈。”东方曜轻轻回抱她，拍着她妈妈的肩膀安慰着。
海城市炎热的盛夏里绿树成荫，杂草丛生，海浪拍沙，蝉鸣整夜，燥热激发了一切，隐秘的情愫也悄悄酝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