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随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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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兴趣班
“来，小朋友们，跟我在纸上画一个圆圈。”
“好。”
孩子们收到老师的指令后，纷纷拿起笔来，在纸上学着老师的样子去画圆圈。
李海星拿起铅笔画的格外认真。她旁边坐着的东方曜只是将铅笔拿在手上，左比划一下，右比划一下，笔尖就是落不到纸上。
过了一会，老师问他们画完没有，画完的小朋友都举起手来。东方曜这时候急忙拿笔在纸上画了一个扁扁的圆圈。
美术老师看到东方曜的举动，走过去，将他的画纸拿起来，举高展示在他们中间，说：“我知道你们大部分小朋友都画的很好，但还是有小朋友不认真，看看，这就是不认真小朋友画的圆圈。”
“拿橡皮擦了，认真去画。”
东方曜抬头看向老师，呆呆地听着这一切。
老师将纸放下还给他时，东方曜撇着嘴把那张纸飞快地撕碎，趁着老师和李海星还没反应过来，将纸屑向天上潇洒一抛，嘴里大喊：“飞喽！”
顿时，他坐的那一小片区域全都是雪白的纸屑，片片“鹅毛大雪”在天空中飞扬。
“月月，你干什么啊？！”
“东方曜，你在做什么？！第一天来上课就调皮捣蛋！”
东方曜笑嘻嘻地说：“我在制造雪花，除了电视上，这里还没下过雪呢，看，这多像啊！”
他将落下来的纸屑重新归拢起来又向天上洒去。
“月月，你别闹了。”李海星拉住他的手慌忙制止着。
“我不是月月啦，说了多少次，我改名了，现在叫小曜。”
东方曜一边回答着她一边仍然“飞喽”“飞喽”地扔纸。
“小曜，你别闹啦。”李海星不情愿皱起眉头加重语气说着这句话。
她知道东方曜改了名字，可她从会说话以来就叫他月月，她习惯这样叫他。一时间要叫他小曜，这让她不太舒服，也不太适应。
李海星问他为什么要改名字，东方曜说：“因为我喜欢《光曜骑士》里的骑士一曜，妈妈也同意我改，就改了。”
“哦。”心思敏锐的小女孩李海星觉得这肯定不是最终的答案，因为自从东方曜改过名字后，不知道触动了哪根神经，他变的越来越调皮了。
老师忍无可忍的大声训斥道：“东方曜！！美术教室是你玩的地方吗？！给我出教室站着！！”
东方曜被这声斥责吓住，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睛里布满泪花，“哇”地大哭起来。
这哭声撕心裂肺，李海星拍着他的手安慰他，东方曜执拗的将手从她的手心里抽开。
“做错了事，你还有理的不行了？！今天就让你妈妈把你接走，以后你都别过来了！”
东方曜将桌上的铅笔“啪”地扔到地上，抹着眼泪跑出美术教室。
李海星立刻起身，举手说：“老师，我出去看看他。”
“你画你的，用不了你操这份闲心！”
李海星没有听老师的话，直接起身，推门出去，见东方曜哭得稀里哗啦的在教室外吸着鼻子。
“你怎么......怎么......也出来了？”
“来看看你。”
“不......不需要”东方曜皱着眉头拒绝着。
“月月，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啊？”
“那样......不就能......能看见雪了嘛。”
“可这是在美术教室里啊，是画画的地方不是撕纸玩的地方呢。”
东方曜皱起眉头，带着哭腔大声喊道：“我就是......就是想撕纸玩，不想画画，你......你管不着，李海星，我......我讨厌你！”
李海星从来没想过东方曜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她也有点难过，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导致东方曜讨厌她，她的小脑瓜飞速运转着，她想：或许是她刚才顺口又叫错了东方曜的名字吧，才让他讨厌的。
“小......小曜，对......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又叫错你的名字，我......我保证，以后......以后我都会提醒着点自己，不会了。”
东方曜什么话都没有说，吸着鼻子，撇过头去不再看李海星。
下一周的美术班，预料之中，东方曜不会再来了。
二胡培训教室
“小曜，这回要乖乖听话，不要再捣乱啦。”林兰芝摸着他的头安抚着他。
“哦”东方曜应了一声，进教室找了个位置坐定。
李海星也在教室里，他这回没有坐到李海星旁边，而是找了离她远一点的位置坐下。
李海星看见东方曜没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心里有些失落：“看来小曜那天说讨厌她，不是在开玩笑......”
老师细心教着他们拉琴的姿势，东方曜坐在椅子上，又开始坐不住。
他拿着二胡左瞅瞅右看看，心思就不在乐器上。
东方曜看见一只小飞虫扑棱着翅膀，向李海星坐着的方向飞去，慢慢地落到她的肩膀上，李海星专注的听着老师的讲解，丝毫没注意到。
东方曜想都没想，把二胡放下，站起身径直走过去，“啪”地一声将那只小飞虫拍死。
李海星吓了一激灵，慌忙转身，看见是东方曜，不满地问：“月......小曜，你干嘛啊？！”
“我在帮你拍小虫子，我厉害吧！”东方曜像个小战士一样自豪的说着。
李海星没有看东方曜，因为老师已经站到了东方曜的身后。
这之后，东方曜又试了好几个兴趣班，都被老师劝退回家了。
“一二三四，转”
“二二三四，转”
“三二三四，抬腿”
“四二三四，放下，好，再来一次。”
东方曜在阅读兴趣班劝退的时候，从透明的舞蹈教室里看见那些练舞蹈的小孩，他立刻停住脚步。
“小曜，怎么不走啦？”林兰芝问。
东方曜没有回答，入迷的看着他们的动作。
舞蹈教室里教舞蹈的陈琳看见自己的学姐林兰芝带着东方曜在外面站着，立刻推开教室玻璃门打招呼：“嗨，学姐，来带小帅哥学什么的呀？”
“唉，还在试班，这孩子，太好动，试了好几个兴趣班老师都说教不了他。”
“这样啊，那学姐带他过来看看舞蹈他喜欢不喜欢。”
东方曜在她们谈话时，身体不由自主的跟学舞蹈的孩子们一起动起来。他们在教室里转圈，他在教室外转圈。
林兰芝将东方曜的样子尽收眼底，笑着说：“看来他喜欢。”
“学得有模有样的，真继承了学姐的优点呢。”陈琳看着他说。
就这样，东方曜跌跌撞撞地找见了他所感兴趣的事物，而此时的他还不知道，他将为它付出很多，也会因为它，失去很多。
东方曜报上拉丁舞的第二节课，李海星跟着他一起来上课。
“你怎么也来了？”东方曜问。
“因为我也喜欢跳舞啊，看，妈妈还给我买了新的舞鞋呢，好看嘛？”
东方曜看着李海脚上那双带着小跟的红舞鞋，让个头比同龄人本来就高的她又高了一些，这让东方曜不得不抬头看她。
“也没有多好看。”东方曜撇嘴说。
“来，我们先练一下昨天学习的舞步。”
陈琳拍手让他们站好。
李海星举手说：“老师，我是今天来试学的，昨天的舞步我还没有学呢。”
“这样啊，小星，那你先跟在小曜后面先跳，之后再学今天的，可以吗？”
“好。”李海星点头答应。
音乐响起，东方曜跳的格外认真，李海星跟在他身后也学得有模有样。
一曲跳完，东方曜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原来无所不能的李海星也有要让他教什么东西的一天。
“好，现在两两一组分组配合跳舞。”陈琳见孩子们都练习的差不多，可以分组后这样说道。
其他学的时间长的小朋友迅速两两一组找到各自的舞伴，很快，就只剩下刚来学的东方曜和李海星。
李海星向东方曜伸出手，说：“看来现在只能我们组合啦。”
东方曜眼睛扫看了舞蹈教室周围一圈，极不情愿的拉住她的手。
因为其他跳舞的组合都是男孩要比女孩高，到东方曜这里，就变了样子。李海星比他要高，就感觉李海星又是在保护他，他不想这样。
“改了名字后还不够，什么时候我能长的比李海星还高呀。”东方曜跟着节拍一边跳舞，一边想着。
舞蹈课结束后，林兰芝来接东方曜回家，李海星挥手向东方曜再见。
“你不回家吗？”东方曜问。
“我下节还有钢琴课，上完钢琴课妈妈才会来接我，我先去教室啦，阿姨再见，小曜，周一见。”李海星挥手向他们再见。
“海星可真好学，周一见。”
“再见，周一见。”
临近傍晚，夕阳揉碎在深蓝色的海洋里，随着海风，波光凌凌地闪着金光。
东方曜和她妈妈在回家的路上走着，林兰芝问：“小曜，今天的课上的怎么样啊？”
“还可以。”东方曜走在路上，一边踢着石头子，一边回答着。
林兰芝看着他的样子，说：“你今天感觉不太开心，可以告诉妈妈，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东方曜没有立刻回答，还是踢着路边的石头子，林兰芝很有耐心的在旁边陪着他，在路上走着。
半晌，东方曜问：“妈妈，有没有什么快速长高的方法？”
“快速长高的办法啊，那你就要多运动，多喝牛奶，不能挑食，这样才能快速长高呢。”
“嗯，好的，妈妈，我知道了。”
东方曜听完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拔腿就跑，林兰芝在他后面快步追着：“小曜，路上车多，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啊？”
东方曜冲进家门，踩上凳子，打开储藏室的柜门，找到牛奶，打开就喝。
连喝三瓶后，他实在是喝不下了，涨着肚子到今年刚在墙上画好的身高线比着身高。
一点变化都没有。
东方曜难过的哭起来：“妈妈哄我，我喝了那么多，还是没有长高......”
海城市第一人民医院
“怎么让孩子一下子喝这么多牛奶啊，他乳糖不耐受，以后要让他少喝，最好不喝。”医生严肃地说着。
“好的，医生，我记下了。”
“去，先带着他去开药。”
东方曜皱着小脸，捂着肚子虚弱地趴在他妈妈身上，林兰芝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他。
比身体更难受的是心里——他快速长高的道路就这样断了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