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有心,予忖度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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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彦威又问王允恭：“小兄弟，你怎么看？”

王允恭笑了笑道：“这件事不那么简单啊。”

“哦？小兄弟给俺们说说看。”楚彦威向前走了一步问道：“到底怎么个不简单法？”

“还是那句话。”王允恭走到一棵树边将身子靠在树上，一副懒懒的样子，散漫地道：“哈哈，恐怕各位要改行了。”

“小兄弟休得胡说，我们弟兄干这行已有十几年，干得好好的，又何来改行之说？”王重霸先是提出了自己的异议。

王允恭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道：“鬼神狐仙这些东西，自古就是别有用心之人弄出来的名堂，平民百姓想要出人头地，想要搞点事情，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就假借这些东西蛊惑人心，陈胜、吴广是，黄巾张角也是，就连汉高祖刘邦都编了个斩蛇起义的故事。所以这些东西并不重要，说不定还能搞出什么吃鱼吃出字条来、挖出个一只眼的石头人来什么的，要再花点心思，还能整出几块石碑来，这都没什么，关键看下一步，看将来想要干什么，是趁机起事？还是趁机捞一笔钱财？这就不得而知了。不管王老大知道不知道，这件事已经做出来了，到底要何去何从，就看王老大心里怎么想了，恐怕很有可能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

“你是说老大哥要造反？”王重霸脱口而出。

“定大慎言！”楚彦威慌忙阻止他道：“这样的话怎么能随便乱说？小兄弟，你说的这事可是天大的事，没有证据岂可乱说。”

王允恭微微一眯眼睛，笑道：“是或不是，咱们回去问问便知。”

柴存冷笑道：“这是私密的事，要怎么问？要是老大哥存了这个心思，能轻易和咱们说？”

王允恭不紧不慢地道：“锣鼓听声，听话听音。咱们回去，把这些人押到王老大堂上，看看王老大如何说便是。不过嘛······”

“不过什么？”楚彦威问道。

“不过，咱们得有人来挑王老大这根麻筋。”王允恭淡淡地道。

良久，大家都没有说话。王重霸觉得自己分量不够，柴存则是不想出头，最后还是楚彦威一跺脚对大家道：“哎，也罢，扳不倒葫芦撒不了油，要想听个实话，我就豁出去了！”

“赌得大点，要赢了赚得也多。”王允恭看了楚彦威一眼，解释道：“探出实情，做事便能先人一步，获得的机会也就更大。”

楚彦威点点头，不过转念一想，又皱起眉头来：“事关老大哥的名誉，咱们贸然找老大哥去问，会不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如果不是老大哥派人做的还好，如果是，那咱们这样去，老大哥会不会生气？”

王允恭解释道：“去或者不去，事情都做了，王老大也早晚会知道。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单刀直入，且看王老大如何发落。另外，咱们不是去找王老大理论，而是将这帮人押解过去见王老大，就说这林子里有人装神弄鬼，咱们不知其意，也不必说他们供出王老大的事情，只推说是拿了几个装神弄鬼的便罢了，到底如何处置，咱们不要自己拿主意，让王老大自己做决定。”

楚彦威和柴存思索良久都点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装糊涂总比装明白要强，不过有句话我得说在头里，这回咱们几个一块儿出来的，到时候咱们几个可要统一统一说法，大家别说漏了嘴，也别乱嚼舌头。”

“这个自然。”柴存几个人附和道：“不用老兄你吩咐咱们也知道该怎么做，到时候有什么事情咱们一起承担就是。”王重霸也点点头。

楚彦威抱拳拱手道：“那咱们可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谁要是搞鬼耍小心眼，大家可别怪我楚彦威不讲情面。”

“楚兄多虑了。”王允恭笑了笑道：“这里都是出生入死共患过难的，大家都知道厉害好歹，到底怎么回事，咱们回去一问究竟便是了。”

楚彦威点点头道：“事不宜迟，叫齐弟兄们，咱们连夜回去。”说罢，他大步流星地回到看管那几个人的地方，吩咐道：“带上他们，咱们连夜回去。”

众人跨上马，一声声马的嘶鸣划破云霄，遮月的云也渐渐聚集，月光渐渐失去了光彩，好一副云遮雾绕，恰恰如同这诡异局面。

楚彦威一手牵着马缰绳，一手执着马鞭，马儿原地踏着蹄步，楚彦威朗声道：“今晚的事，回去谁也不要多嘴，要是让我知道谁多了条舌头，我姓楚的就给他割下来！走！”

说罢，只听一声脆响，是马鞭抽打马屁股的声音，马儿嘶鸣一声，双蹄腾空，再朝前一跃，便窜出了几步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