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有心,予忖度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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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那几团鬼火动了，毫无声息地向远处飘去，始终与楚彦威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似是有意为之，却似乎又是始终靠进不了，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若即若离。

几只宿鸟扑棱着翅膀飞向空中，声响在寂静的林里传出很远。转瞬，又重归沉寂，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被这无边的黑暗所融化，空气之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刚才的声响，让楚彦威他们几个冷汗直下，大气不敢喘，只能是硬着头皮往前走。

尽管这是北方的三月，空气中还有些许的寒意，可这几个人头上已经渗出一层白汗，这是因为恐惧所带来的压抑，让他们冷汗直下。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更让人觉得诡异了，前面不远处那团鬼火忽忽悠悠飘着飘着居然一下子没了，毫无声息，毫无征兆，就这样凭空消失了，才更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楚彦威心里也没有底，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可他又不得不做，江湖上的事，面子比天大，话说出口若是再临阵退缩，岂不是让人笑话？

楚彦威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他不停地揩拭额头上的冷汗，拿刀的手也不住地哆嗦。

突然，“啪嗒”一声脆响打破了夜的宁静，这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这声音在静谧凝稠的空间中是那么刺耳，如同厉鬼的低吟。

楚彦威皱着眉头朝后看了看，用目光询问他们是谁闹出这样大的动静，自己的手下却都是一脸无辜，摇头的摇头，摆手的摆手，纷纷表示不是自己。

不是自己人，那肯定是别的人。鬼狐之类的哪能发出这样的声响？既然是人不是鬼怪，那就好办了，楚彦威看看柴存，柴存点点头，楚彦威直起腰身，将刀一挥，高喝一声道：“这是人，不是鬼，弟兄们给我搜！”

手下的兄弟先是一怔，随即也就明白过来，只要不是鬼神，又有何惧哉？于是大家纷纷擎刀在手，跟着楚彦威在林子里散开，在周围仔细找寻起来。

前面又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楚彦威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先停下，身边的同伴立刻停下了脚步，聚精会神地望着前面那片灌木丛。

楚彦威把手里的刀横在胸前，压低身子半蹲下来，同时朝身后招了招手，几个人悄然顺着声音摸去，迅速围成了一圈。

楚彦威右手提刀蹲在原地，瞪大眼睛紧紧盯着发出声响的地方，用耳朵仔细聆听四周的动静，眼见得包围圈越来越小，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仿佛能听见心脏在体内扑通扑通的跳动。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几个同伴轻轻拨开遮挡的灌木，却发现前面荆棘包围的一小块空地上蜷缩着的一个东西，这东西颤抖不停，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格外诡异。

楚彦威微眯双眼，示意大家蹲下来，不要发出任何动静，观察良久之后，右手提了刀，左手轻拨枝条，悄悄摸近那东西······

来到切近，楚彦威仍是不敢掉以轻心，刀在手中攥得更紧了，额头渗出一层虚汗，调匀了呼吸，才蹑足潜踪地再往前走，直到距离三尺左右，才清楚这似乎是一个人，于是扯开嗓门高喝一声：“呔！哪里来的狗东西，敢在这里装神弄鬼！”说罢举刀就要往下去剁。

刀刚刚挥出去一半，不料地上那东西居然猛地向前一窜，在地上爬滚几步，连声呼喊：“饶命！饶命！”向前奔去。

楚彦威他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搞得愣了神，可随即就清醒过来，楚彦威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追！”。

众人知道不是鬼神，心中也不再恐惧，叫嚣着、呼喊着朝着丛林深处追去。

林深木密，要在这偌大的林子中追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尽管楚彦威他们腿上被荆棘划开了不少口子，但一探究竟的好奇心还是战胜了心中的恐惧和身体上的疼痛，他们如同在林子中穿行的猛兽，奋力追赶着自己的猎物。在这样的追击中，因为极度的亢奋和紧张，消耗了他们很大的精力和体力，渐渐的大家的心理便开始发生变化，越追越累，越累便越气，心底里压抑的怒火开始迸发，这怒火将脑袋也点燃了，阵阵的热血上涌，索性大阔步地往前走，也顾不得什么危险不危险了。

一旦开始玩命地追，被追击者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楚彦威望着前面那人的背影，脚下紧蹬几步，侧身飞一起脚就将那人踹翻在地。

那人嘴里刚刚叫出一声“哎呀”，刀就已经架到了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