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有心,予忖度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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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要行动的王重霸也不敢造次了，他看看王允恭，用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希望得到下一步的指示。

王允恭倒还镇定，冷笑一声对大家道：“大家别慌，早年间听老人说过，夜逢狐鸣必有所指，咱们且听听这东西要说啥。”

“小兄弟，你不要命了！”楚彦威朝王允恭怒喝道：“这样的事儿岂是儿戏啊？”

楚彦威话音未落，情况又起了变化，随着鬼火飘飘荡荡，狐狸的尖叫声改为一阵阴恻恻的笑声，这笑声在幽深的树林里显得格外诡异，令人不寒而栗。

那笑声忽远忽近，像是粘着你的耳朵，你越是不想听，却越往你的耳朵里钻，让人几近崩溃。

宁听鬼哭，不听鬼笑。楚彦威、柴存和王重霸也不敢造次了，只觉双膝一软，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也朝着那团鬼火磕起头来。

季然望向王允恭，王允恭淡淡一笑，道：“且看他如何行动。”

季然只好按捺住一探究竟的冲动，静观其变。

这时，一件更令大家惊奇的事情发生了，那鬼火居然发出尖利的叫声，虽然断断续续，却清晰入耳：“盐帮兴，仙芝王······盐帮兴，仙芝王······”

听到这话，王允恭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对跪在地上的众人道：“你们都起来吧，没事儿了。”

“狐仙和神明显灵，哪有不敬之理啊，小兄弟你也拜一拜，就算没做亏心事，也指望着他们保佑，有什么事不得他们这些老人家多多照应着？”

“哈哈，”王允恭朗声笑道：“这是狐仙显灵，保佑你们王老大将来干一番事业呢，这鬼狐跟咱们是一家的。”

“这话怎么讲？”楚彦威等人知道王允恭话里有话，便站起身来问道。

王允恭目光盯着鬼火，不紧不慢地道：“你们没听见这狐妖所言？盐帮兴，仙芝王？这不是合当你们王老大出人头地吗？秦朝末年的时候，陈胜、吴广想要起兵反秦，一时犹豫不决，结果半夜就听见狐狸开口说人话，说的是‘大楚兴，陈胜王’，到后来两个人带领手下揭竿而起，成就了一番事业。现在又出现了狐狸夜啼，好像说的是‘盐帮兴、仙芝王’吧·······”

“没有吧，是仙芝王！”柴存纠正道。

“哦对，没有吧。”王允恭继续道：“你们不是盐帮吗？这个盐帮兴，就映在你们这群人身上，仙芝王，意思也就是王老大要有王侯之份了。”

众人恍然大悟，半是兴奋，半是恐惧，纷纷上前问道：“小兄弟是说，咱们老大哥能成一番大事？那咱们跟着他老人家，岂不是也要飞黄腾达么？”众人得意之情喜形于色。

王允恭抱拳拱手道：“正是如此啊，我得恭喜你们各位。”

“你等等······”楚彦威琢磨过点味道来，急忙制止住王允恭道：“怎么，听你这么一说，咋感觉像是有人在搞鬼呢？”

王允恭笑了笑道：“刚才楚兄弟拜都拜了，怎么现在有怀疑起真伪来了？依我看嘛，咱们权当他是真的，速速离开也就是了。”

王允恭几句风凉话不说还好，这样一说，楚彦威脸上自然挂不住了，摁绷簧抽刀在手，对大家道：“你们且在这里等着，我倒要去看个究竟！”

“老兄不可鲁莽！”柴存急忙拦住道：“咱们先撤出去，或是等天亮，或是回去叫人，明天再回来查访也不迟啊。”

王允恭也劝道：“人生难得的是际遇，鬼火也罢，狐仙也罢，能叫咱们一睹风采，也不枉此生，就是以后吹牛皮也有得吹，留下几个人照看马匹，咱们大伙一块去看看！”

刚才楚彦威也是一时逞强，现在心里也打起鼓来了，听王允恭这么一说，他也就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好！但凭小兄弟你安排，咱们多去几个人，一定将这东西拿住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王允恭点点头，随即对众人道：“定大，你留下五六个兄弟看管马匹和货物，其余的分成两路，楚兄、柴兄，你们领一拨从左边包抄，我和季大哥带几个人从右边包抄，到底看看他们是个什么东西。”

“行，就按小兄弟说的办！”楚彦威把刀一横，朝几个汉子喊道：“随我来！”说罢提着刀，压低身形就冲进了树林。

黑夜黑暗无边无际，丛林深不可测，黑暗的树林如同潜伏的野兽的巨口，吞噬整个天地，獠牙狰狞可怖。

几团鬼火在前，还有不时传出的几声狐狸的鸣叫，一切都是那么诡异。

楚彦威提刀在前，他的心里也没有底，脚步也不敢太快，只是一步挨着一步，慢慢接近那团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