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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差荇菜,左右流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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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几句悄悄话而已。”王允恭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没啥大不了的。”。

“说说话而已,为什么要背着咱们?”季然不解地问。

王允恭微微一笑道:“今晚上哥哥只手空拳力战群贼,早就吓破了他们的胆,他们说话怕你偷听,所以才行此下策。”

季然也是会意一笑,然后继续道:“他们能说什么私密的话?”

“估计是对咱们起了疑吧。”

“不想点办法?”季然问道。

“无妨,现在急的是他们。”王允恭淡淡地道。

“哦?”

“现在是他们急于摆脱咱们、试探咱们,所以,咱们不用算计运筹,看他们如何行事吧,顺其自然就好了。”

季然不能点头,只是“嗯”了一声,问道:“我现在也没想明白,暗算他们的到底是什么人呢?听他们的话里话外,这次来盗窃应该是有人打了招呼的,应该是万无一失的,可为什么偏偏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来呢?莫不是乌衣巷的人?”

“不不,”王允恭十分肯定地说:“从行事风格看,应该不是乌衣巷的人,乌衣巷的规矩极严,断然不会这样杀人的。”

“这么肯定?”季然反问道。

“嗯。我对乌衣巷还是颇为了解的,也知道朗哥治下的规矩,所以这件事肯定不是他们所为。”王允恭说到这里顿了顿,这才又对季然道:“看这伙人的行为方式还有规模,应该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哥哥有没有什么线索?”

季然比王允恭的耐力好得不止一点半点,依旧趴在桌上一动不动,他缓缓地道:“这几年,世道越来越乱,宗族也好,富户也好,为求自保,他们养了一大批江湖上的闲杂人等作为死士,以保护家院和执行私密的任务。”

“所以,哥哥觉得这是他的人?”

“不能确定。现在一些藩镇也会成立一些秘密组织,为他们做明面上不能说不能做的事,所以这类组织就越来越多了,我也拿不准到底是什么人。”

王允恭冷笑一声道:“咱们找的人没有用上,倒是出来一伙帮忙的,这件事终究是越来越有趣了。哦对了,哥哥肯定去查验了这帮人用的羽箭吧,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毫无发现。”

“怎么会毫无发现?与上次咱们在单县的有什么不同?”王允恭不解地问。

季然解释道:“我仔细看了,并没有任何相似之处,所以我才说毫无发现,箭杆上、箭头上、箭尾上都没有什么标识。”

“不,这就是发现。”

“哦?”

王允恭喃喃地道:“这可以证明两点,首先咱们遇到的是两拨人,属于不同的势力。其次,说明今天遇到的这帮人很细心,是一伙不容易对付的角色啊。”

“嗯。”季然轻轻应了一声。

“这件事真是越来越有趣了。”王允恭的语气之中还带着几分兴奋。

季然提醒道:“我看今晚遇到的这帮人也不简单,咱们还是当心为妙啊。咱们眼皮子底下这帮人也不得不防啊,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历,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也不是什么善类,时时处处都要小心,你也不要整天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到时候可是会吃大亏的。”

王允恭心中知道季然这几句话是好话,却也难免略微有些不爽,毕竟还是年轻气盛,口气也有些大,他冷笑一声道:“无妨,我这回就彻底赚他们一次,不仅要到他们老巢去看看,还得让他们把这批粮食给留下。”

“谈何容易啊。”季然动了动脑袋,像是摇头,又像是活动活动关节。

王允恭嘿嘿一笑,继续道:“哥哥尽可安排这里的兄弟,等咱们走了,便将粮食给赈了,也算是为这一方百姓做些事情吧。”

“嗯。此事先不急,等他们走了再说。”

“不不,”王允恭急忙打断道:“事不宜迟,以免夜长梦多,咱得早点让他们走,好尽早解决这件事。”

“为何如此心急?”

“我有两个担心,一个是现在烧仓库、抢物资这些都是小事,背后还有更大的秘密和阴谋,所以耽误不得,也等不得。另一个,也不知道朗哥他们那边查的如何了,万一他们比咱们先一步,让他知道咱们也在追查这件事,他还不得把我给活剥了?”

季然笑了笑道:“归根到底,还是你那颗争斗的心在作怪吧。不过我还有一个疑点······”

“什么疑点?”

“跟踪王重霸他们,偶遇他们中了埋伏,咱们很巧合地把他们救了,这样才能让他们相信咱们,可当初若是没有破庙的相遇,你打算怎么接近他们?”

王允恭笑了笑道:“要想接近某个人,肯定是有办法的,出一点意外或者制造一点意外就好了,这个不难,更何况还有哥哥你这样的神秘人物在我身边相助啊。”

“你少在这里拍这马屁,玩大了,我到看将来你如何收场。”季然也笑道。

王允恭意味深长地道:“现在闹得还不够大,是时候再煽一阵风,点一把火了。”

这时,一阵急烈的穿堂风呼啸而过,将窗户吹开,一关一合发出咔哒咔哒的巨大声响。

王允恭打个哈欠,伸伸懒腰道:“说曹操,曹操到。你看,刚说要有风,风这不就来了吗?”

第二天上午,大家商议派个人出去打探一下消息,这个任务自然落到了季然身上。

季然出了大门,来到街上,便发现身后跟了一个身量高大的汉子,季然走那汉子便也走,季然停那人便也停,只是坠在后面。

季然微微一笑,便拐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身后那汉子也尾随而来。

季然猛地一回头,那人居然也不躲闪,两个人停住脚步,目光相对,季然抱拳拱手笑道:“鸠占鹊巢,实属无奈,辛苦兄弟了。”

那汉子也抱拳拱手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大哥就不要见外。”“好。”季然点点头,继续道:“我就不和你客气了,咱们长话短说,你再帮我个忙,雇一辆车,找几匹马,下午我们便出城。”

“好”那人答应道。

“还有,院子里存着一批粮食,兄弟你先不要动,把它藏好,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哎,这年月藏金藏银都比藏粮食安全啊,眼见百姓嗷嗷待哺,心里不忍啊。”

那人摇摇头,叹了口气又道:“大哥放心吧,我会保管好的。”

季然又是一抱拳:“辛苦了,下回咱们相见再好好喝一杯。”

那人也还礼道:“酒上就不敢领教了,再相见,咱们兄弟好好叙旧。”

“嗯。”季然点点头。

这时,街对面走来一个中年,季然也不再多言,便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只听见身后陌生的声音说:“咦,这不是顾老板吗?你怎么在这里?”季然头也不回得出了这条巷子。

顺着大街再走一段,便能看见县衙了,朱红的大门早已经是斑斑驳驳,上面的雕梁画栋一些彩绘也已脱落,门梁上的灯笼左摇右晃,屋脊房顶上黑瓦有些已经破碎脱落,也长出了蒿草来,随风摇摆,一片萧瑟草树。

衙门左边是告谕,右边是鸣冤鼓,两个皂班的衙役手执水火棍站在那里打盹,看来昨夜的一场变动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骚动。

想到此处,季然无奈地摇摇头,却不知道怎样的动静才能让这些浑浑噩噩的人惊醒。

季然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子,在手里掂了掂,选了几块合适的,手腕轻轻一抖,用恰到好处的力道同时掷出三枚石子,石子朝着鸣冤鼓飞去,在空中分了先后,只听见“咚咚咚”三声,鸣冤鼓发出一阵轰鸣。

鸣冤鼓一响,就是百姓要告状,只要县太爷在家就要升堂问案。两个站门的皂隶本在那里瞌睡,一听鼓响,哪里敢怠慢,心里暗骂一声刁民,急忙去找击鼓鸣冤的人,却见鼓边并无一人,大街上也没有人经过,那到底是谁在恶作剧?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都是摇摇头,只能回去继续站岗。

趁着门口两人去看鸣冤鼓的空当,季然已经进了县衙,一进县衙就不一样了,外面警戒森严,里面却是稀松平常,偶尔有路过的,还与季然点点头,算是不太熟的人之间打招呼,季然也点头还礼,尽管心里觉得莫名其妙。

县衙的正堂上并没有人,他走进去转了一圈,抬头看,虞城正堂的匾额高高挂在正中,蓝底金字,看上去格外庄严肃穆,下面是一张宽大的书案,上面放着龙签火票,还有笔墨纸砚,大红的印盒端端正正放在案上,想必这就是虞城县衙的大印了,他伸手掀开去看,里面果然有一方小小的铜印,他顺手揣在怀里,还未转身,就听见正堂门口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

季然没有回头,而是装作擦拭桌案,两个人说着话走进正堂,见正堂才有人打扫,先冷笑一声道:“你这狗头!县太爷马上就要升堂了,都什么时候了来才打扫?要是耽误了大老爷的事,小心挨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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