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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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八听后，遂再用铁钳夹出来一个匣钵。
接连四五个玉盘和茶碗的颜色，都能看到不是陈曦心中想要的颜色。
接连失败好几次，她却依旧娴静的等待陈老八打开下一个匣钵，颇有大家闺秀的举止神态。
丫鬟阿雯也静静站在身后不说话，因为这可是小姐呕心沥血好久，才实验出来的多种配方，她也心急起来，期望着赶快成功。
陈老八陆续拿出来的十余件瓷器，颜色要么脱釉厉害，要么棕眼严重。
经验丰富的秦晨却观察到这些瓷器虽然都几乎为次品，但颜色由青色逐渐往天青色渐变。
秦晨嘀咕道，莫非她是要如冰似玉的汝窑天青色！
但他冥冥之中能够感受到，陈曦想要的不是天青色！
他的直觉向来很准！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陈曦声音恬淡的说道：“八叔，不用继续了！”
陈老八没读过什么书，但对自己的烧窑技艺还是有着几分骄傲。
“小姐我保证寸步未离，火候绝对掌握的到位！”
“八叔，不是您的问题，快回家歇着吧！是我配制的釉料出了问题。阿雯，去和账上说给八叔支三两银子。”
工人看到自己小姐不高兴，也都很知趣的走开了，唯独秦晨站在距离陈曦身后几米远的位置。
“不对，颜色只是次要！”
秦晨未想到，陈曦到底想要什么？
陈曦回头，看见秦晨，礼貌性微笑着点了点头，便离去了！
就这一笑，出事了！
秦晨不打算辞工了，他倒想看看，这陈家小姐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也许也是他的好胜心上来了，他不信自己前世最为杰出的陶瓷学天才，会解决不了这个难题！
不管是什么难题，他都升起了一股征服欲！
这一点，他和陈曦是同一类人！
他也深知，女子要想在封建社会干出一番事来，太难了，难于上青天！
阿雯知道小姐要去釉料室，看似小姐温柔似水，不与人争，但骨子里倔强着呢，不肯服输！
在陈家瓷窑场有一间属于陈曦的釉料间，因为家族做的是瓷器行业，她从出生便被瓷器包围了，父亲和叔伯到现在还需每月来瓷窑场几次，同辈兄弟除去读书的时间，根据个人兴趣爱好，也会来到瓷窑场或者售卖瓷器的铺子历练学习，以及陈家特有的青瓷小院学习。
陈家老太爷自知家里以瓷立业，立下规矩，后代子孙不管大富大贵，皆不可失祖宗手艺！
但在制釉配料以及器型设计上，陈家这一辈却属陈曦最为厉害。
每每想起哥哥弟弟们都能随便进出瓷窑坊，她却要每次都要征求爷爷点头。
她心不甘，就将自己关在屋里，拿着配釉的书没日没夜的学习，有什么问题就去请教青瓷小院的几位老师傅。逐渐爷爷和父亲也发现了她这方面的天赋，也就逐渐放开了束缚，多半便依着她了。
不过每当提及婚事，陈曦便负气，好几日躲在瓷坊釉料间，一来二去，父亲也不好再说什么呀！
到现在，陈家二十座瓷窑中，有四座常年烧制的是她设计的瓷器，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耀州人尽皆知，陈家这一辈女子比男儿强！
“阿雯，下午你让工人们将那些瓷器取出后，都搬到屋里，我要分析分析。这次总共用了三十六种釉料配方，看来大的问题不是出在配方上。”
陈曦自顾自的自言自语，随即看向阿雯：“快去吩咐吧！”
阿雯自幼跟着小姐一起长大，算是小姐的陪玩丫鬟，小姐对她素来当小妹看待，她想到每次失败了，小姐都会彻夜未眠，连续好几天都扑在这些瓷器上，一件一件的分析。
十七岁的阿雯，心疼小姐跑出屋子躲在屋角哭了一通，去找工人的时候，却见秦晨蹲在地上，将那些残品瓷器，一一翻来覆去的看。
“哎！我就纳了闷了，这她到底想要什么呢？”
秦晨也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
阿雯见状跑过来喊道：“喂，谁让你乱动这些瓷器了！”
“我，我就是好奇看看。”
阿雯正愁心中苦闷无人可诉，语气有点冲：“看，看，有什么好看的！这些瓷器小姐可都有用呢！”
“知道了”
“一会下午等到窑工将匣钵运出来后，你带几个人，将这些瓷器给小姐运过去。”
秦晨点了点头，觉得这小丫鬟发起脾气来不吓人，倒有点可爱！
下午时分，搬运瓷器的时候，陈曦并未在釉料室，只是秦晨第一次看到陈曦釉料室的时候，还是颇感惊讶！
陈曦的釉料室不大，大约三十多平方，一眼看去是干净的出奇，其次是标签分明，牛骨、矿石、釉料等都用相应标签标记，还有不少手稿图。
秦晨是行家，一眼便知道陈曦不简单，除了盘、瓶、罐、壶，还有盏托等，当然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件莲花香薰炉。
此炉通体为青色，典雅而含蓄，整座香炉形状犹如一朵盛开的莲花，构思巧妙，实乃耀州窑的代表器型！
他前世在博物馆见过此样式的香薰炉，当时还为设计者奇思妙想，制造者巧夺天工的手艺赞叹！
但如果是他，会继续改进！
因为这件香薰炉还不够完美！
当然没有学过设计，以及物理化学等知识的陈曦能设计出这种样式，绝对称得上是天才！
他倒是想会一会这个天之娇女！
他将香薰炉再看了一遍，心中便已经有了改进方案。
待到东西搬完，丫鬟阿雯就将门锁了！
下工后，秦晨为了节省时间，并未和工人一起去吃饭，而是在回家路上买了点酒肉，也为自己改善一下伙食。
回家吃过饭后，喂过鸡鸭，便泡了一壶茶，坐在院中，用笔勾勒起了莲花香薰炉的改进方案。
来到这个世界，最让他不适应的便是毛笔！
他画着画着，有点渴了，端起杯中的水，看到了水中明月！
水！
光！
猛地脑海中想起了今天陈老八打开的匣钵不是盘子就是茶碗，他瞬间懂了陈曦想做什么。
因为有一种盘子，在光线的照射下，好似盘内盛有清澈的泉水。
他一拍大腿，就是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