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无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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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斯嘉蒂吵了架,斯嘉蒂大批撤回专家,资料能带回去的就带回去,不能带回去的就直接烧掉了。
斯嘉蒂就站在冷夜的雨里,看着专家们一个个走上飞机,家人们把资料大把大把的丢进火焰里,燃烧成灰烬。她等着乔雅服软,来央求她。
乔雅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没有示弱。她和家人们比肩而立,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
斯嘉蒂说没有她,乔雅什么也做不了。乔雅偏偏要做给她看,要让她知道,奥罗拉就是奥罗拉,乔雅就是乔雅。
珍妮在旁边替斯嘉蒂撑着伞,看着这一幕也是一时间无语凝噎。她们俩的脾气太像,都太过于倔强。可这能怎么办呢?
乔雅觉得这是斯嘉蒂背叛,背信弃义。
斯嘉蒂觉得这是乔雅背叛,背信弃义。
两个人不再说话了,直到不久后的联合国家会召开会议。
会议的过程冗长而枯燥,乔雅托腮坐在专属座椅上面,在讲说的人到底说了些什么,讲了哪些内容,她都没有听进去。她有些躁郁地捻了捻指尖,理不清杂乱无章的思绪。
真是无趣啊,千万年来都一样,无论是谁。大家都戴着一张摘不下来的面具,活像天生就贴合在血肉上的一张皮囊,红唇白齿吐露出来的不知道是谎言还是真实。
菲戈弗讲完了话以后,接上了的是斯嘉蒂。斯嘉蒂一开始说话,椅子被撞开就是一声刺耳的噪音,珍妮就开始擦汗。她的话实在是太让人扛不住压力,无论是对于敌人还是盟友来说。
“看到诸位还活得那么好,我真的很开心。”斯嘉蒂这样笑时,像是在冷笑,说祝福的话也像是在诅咒,整得所有人心里都不舒坦。
无论敌人还是盟友,无差别攻击。珍妮也是不容易,自己的领导人是的的确确是铁血丹心、手腕强硬、实力强悍,但是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刚愎自用、固执己见呢。
乔雅有些同情珍妮,她看到珍妮手里第三支笔被不小心折断了。但是想想伴君如伴虎,自己也不容易。
不知道怎么的,她愈发烦躁起来了了。她看向窗外阴沉沉的天色,沉积的乌云压顶,风雨欲来。
“我这次发言的目的,是要严厉地谴责奥罗拉奈芙蒂斯的主张。近不久前,奥罗拉采取的一系列政策和方式,让我们深刻感受到了……”斯嘉蒂还在不停地说些什么。
可是乔雅什么也听不见了,她只看见斯嘉蒂的嘴唇张张合合,她只看见周围国家纷纷投注的目光。好奇的、冷漠的、惊讶的、慌张的、茫然的、幸灾乐祸的……一道道目光如炬火般照得乔雅无处遁形。
乔雅抬眸,斯嘉蒂却自始至终没有看她,也不知道是不敢,还是不想。
“呵。”乔雅低低地笑了笑,讽刺极了,“在说些什么呢,斯嘉蒂?万古长青?太阳?爱?你本质上和我没有区别。”
接下来斯嘉蒂到底在说什么,乔雅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奥罗拉受到的影响不断投射在她的身上,她逐渐有些头晕、困倦。
直到耳畔传来一声轻轻的呼唤:“NaNa……”仿佛割了很长很长的岁月,跨越时空过来的一样。
乔雅睁开眼睛,会议室早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了寥寥无几的几个说不出名字的小国家。举足轻重的菲戈弗和斯嘉蒂早早地就抢在最前面离开了。
菲戈弗常常不耐烦听无关紧要的小国讲些什么,因为根本没有必要。就算是对杜威的谴责,他也根本没必要听,听到一半就中途离场的事情也是常常发生的。他跟斯嘉蒂一样,不喜欢有人反驳他,所有的反对意见都相当于无理取闹的叛乱。
斯嘉蒂更加不管不顾,不爱听就退场,更甚了掀桌子当场打起来也不是没有。
菲戈弗好说歹说找个由头做做表面功夫,斯嘉蒂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甚至理直气壮做坏事,由此更加不得人心。
乔雅抬起头,站在她身侧俯身叫她的人是明源。他的表情说不上是温和还是平静,只是叫她,一如既往地,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NaNa,茶凉了,我给你换一壶吧?”他问道。
乔雅低头看着弥漫着温柔清香的杏仁茶茶汤,有些出神。往常里她的杏仁茶永远不会冷下来。
在她还是伊欧斯霸主的时候就多的是人前仆后继,明源在她身边,煮着温热的杏仁茶。后来落寞了,索菲娅和华法林少什么也总不会少她一杯杏仁茶。斯嘉蒂又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硬是让人时时刻刻给她备着。
原来,她真的无声无息之中凭借斯嘉蒂得到了许许多多的特权啊。乔雅苦笑,又极快地收敛了表情,“不用了。”
乔雅起身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资料,把冷透了的杏仁茶仰头一饮而尽。没什么好娇气的,怎么就连冷透了的茶汤也喝不了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唯我独尊的奥罗拉了,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格局。
“茶冷了,喝了胃会不舒服的。”明源低垂着眼眸说。
乔雅笑了笑,“也没有人会在乎了。”明源颤了一下,唇线抿得笔直。
“为什么还不走呢?”她问。
明源回答:“两个小时后,我在隔壁有个会议要开,是和菲戈弗的。”
“那挺好的啊,乌勒尔的冬天太冷了,你和菲戈弗都要注意点别被冻伤了。”乔雅看不出表情地提醒。这几次会议都在乌勒尔召开,在斯嘉蒂的地盘,所以斯嘉蒂愈发肆无忌惮。
明源显得十分忐忑不安的模样,“NaNa,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以后这个称呼也请你不要再用了,直接叫我乔雅或者奈芙蒂斯吧。我们之间,本来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这么亲昵的称呼,会让上司和子民们误会的。”她把话说得轻描淡写,那样友善又残酷,温柔又冷淡。
乔雅趁着明源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极快地告别:“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走了。再见,明源。”
她离开的背影冷淡而笔直,明源望着她,低下头一言不发地换了一壶不会再有人喝的、温热的杏仁茶。
乔雅鼎盛时期的惊鸿一瞥、温柔接济,他们之间说是一见惊鸿、日久倾心,却总掺了血混着刀刃和暗芒,在平和温柔下猛地刺出一刃,有一种满是血腥气的痛快。
他们之间有一种可以称之为前任感的东西,彼此是对方最熟悉的陌生人,明明看上去毫无干系,却熟知对方的小细节。
明源实在是太难以忘怀乔雅在鼎盛时期的模样,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在他以为乔雅就那么一蹶不振的时候,她却借着斯嘉蒂的力站了起来,扶摇直上九万里。那种模样不是先前的高高在上,而是一种逼人灼热的血色。
谢你鼎盛之时不吝赐教,恕我千年之后不念旧情。昔日的接纳像是神明的垂怜,他对着她摇尾乞怜的同时饱含着青涩的痛楚,痛彻心扉、孑然妒火。
但是真正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之后,无论再怎么祈求原谅也没有用了啊。甚至,让她亲眼看着他的灭亡都无法做到。
这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啊。
乔雅走出了会议室,门口站着斯嘉蒂,似乎是等待已久。明耀的光线投注在斯嘉蒂的眼睑上,系着厚重的枫红色围巾似乎是没精打采地耷拉着浓重的阴影,显得寂寥。
乌勒尔实在是太冷,冷到斯嘉蒂癫狂,等到斯嘉蒂麻木。
那条围巾并没有戴好,似乎是被拉扯过了很多次,斯嘉蒂一烦躁就会去拉围巾。温暖的枫红色下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狰狞可怖的割喉疤痕,柔软的针织围巾贴着它。
那一道割喉疤痕,是斯嘉蒂为了走上晨曦主义道路,把曾经的自己送上绞刑架才出现的。为了让曾经的自己解脱,她才割喉自杀。
对于国家而言,迎来新生、走上一天全新的道路上非常艰难痛苦的,需要自己亲手抹杀掉曾经的自己才行。
可是斯嘉蒂为了拥抱晨曦,拥抱乔雅,亲手杀了自己。
“你怎么还没走?”乔雅问。
斯嘉蒂转过身,乔雅这才看见她手里拿着厚厚一大叠的纸,纸张上白纸黑字写的大字是乌勒尔对奥罗拉的帮助。仅仅是看见的片刻,乔雅就能依稀想起来建国那一天耀眼的血色,温柔的吻,还有震耳欲聋的欢呼与广播。
“感谢伟大盟方乌勒尔对我们如同兄弟般的帮助。”乔雅以无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轻声说道,嗤笑了一声,问斯嘉蒂,“拿着这些做什么呢?”
斯嘉蒂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抓着一张张条约,轻描淡写地、沉重地、缓慢地将它们一点点撕裂。乔雅目睹了它们的破裂,似乎就此见证了她们的决裂。
那是结晶,可它如今支离破碎。残缺不全的纸张被斯嘉蒂随手扬了出去,像乌勒尔冬日冰冷的白雪,纷纷扬扬地撒了下来,冻得刺骨。
乔雅要感谢那天的阳光,那么刺眼,才能烤干她眼眶里的泪水。也要感谢满天的碎屑,挡住了她的泪眼朦胧,给她留有一线最后的尊严。她真的是太爱哭了啊。
斯嘉蒂也感谢着,感谢这些外在因素遮挡住她的视线,让她看不见乔雅的眼泪。她知道乔雅一定会哭的,她怕自己不忍心,一看到乔雅的眼泪就失控。
这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