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背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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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芙蒂斯，你曾经是我的太阳，可乌勒尔是个永恒冻土，不需要太阳的眷顾。”斯嘉蒂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需要你了，我不需要追逐太阳，我自己就是太阳，大家是追随着我的步伐的。”
乔雅过了好久，才笑了：“你以为你是谁？斯嘉蒂，你以为你已经是曾经的奥罗拉了吗？我们都已经杀死了过去的自己，那个人已经留在了过去。”
她把话说得坦诚：“我嫉妒她，我嫉妒得都快要死去了。而你呢斯嘉蒂，你仰慕着那个我吧？真可惜，她已经死了，而你也不会是她。”她笑得很是开怀，似乎那个被她嫉妒着的自己死去，是一件值得快活的事情。
“你是什么意思？”斯嘉蒂问。
乔雅反问：“你又是什么意思呢？斯嘉蒂，你的所作所为都在把我往绝路上逼迫。斯嘉蒂，你让我看清楚了，我早就应该做出选择的。我或许不适合再这么下去了，接下来的路还远着呢，我的孤注一掷并没有得到全心全意的信任，反而是迎来了质疑和伤害。”
斯嘉蒂突然间有了种不详的预感，她抿了抿嘴唇，“你唯一的选择就是跟随着我前进，你跟我走了太远的路，回不了头了。即使你现在回头，菲戈弗的永夜阵营也不会接纳你。奈芙蒂斯，你是我的小太阳，我的小萝拉，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我真是讨厌你的自负。”乔雅笑了一下，不再犹豫，摘下了心口处的晨曦勋章。那一刻，她看见斯嘉蒂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
斯嘉蒂问：“什么意思？你要离开我们的阵营吗？”
“离开？当然不是。”乔雅摊开掌心，精致绚丽的晨曦勋章躺在掌心，“我从来不恨你斯嘉蒂，但也说不上爱了。接下来的路，我不能和你一起走了。”
如果称之为痛苦的话，那也太过于小瞧她这一刻的痛楚了吧？斯嘉蒂紧皱着眉，攥紧了发抖的手，“奈芙蒂斯，你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的信仰。”
乔雅冷笑：“搞清楚，斯嘉蒂，背叛的人是你。你转头看看我陪你走过的那些路，何时何地，我不是一边倒向了你。这条路，你看不见终点，也看不见我出发的起点了。”
“所以，不要欺人太甚了，出尔反尔的人是你。背、叛、者。”乔雅把晨曦勋章塞进斯嘉蒂的手里，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这句话。
斯嘉蒂捏紧了勋章，抿紧唇线，“那你就走吧，走得越远越好。你没有我，是不行的。”
乔雅讽刺地勾了一下唇角，“斯嘉蒂，你说你爱我。不，你根本不懂爱，你也只爱你自己。”
两人终于走上了决裂的地步，分道扬镳。背叛者，是她们互相留给对方的头衔，背道而驰的背影是那样的寂寥，未来的道路荆棘密布而已充满痛楚。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乔雅毫无留恋地转过了身，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和明艳灿烂的向日葵都沦为了背景，覆盖住往日荣耀的岁月熠熠生辉。
斯嘉蒂沉默地凝望着乔雅的背影，直到大雪遮蔽了乔雅再也看不见。
“你可以选择留下或者离开，而我会竭尽所能把你留下。”斯嘉蒂垂下眼睑，风霜几乎要往她的眼睫上凝结出冰雪，“告诉我，你希望我怎么说？”
“我不懂，你教我啊。”她捂住心口，却无法感受到心脏的鼓动。原来即便是没有心脏，也能够体验到此时此刻的剧痛啊。
“别疼了，疼也没有用。”她暗自警告自己。
……
奥罗拉跟乌勒尔彻底撕破了脸，斯嘉蒂率领大规模的军队到了和奥罗拉接壤的乌勒尔边境，蓄势待发，似乎随时随地都会开战的模样。
明明是她们小情侣吵架，却差点引发ww3，整得全世界各地都人心惶惶的。
得知乌勒尔大军压境消息的奥罗拉群情激奋，乔雅被淹没在愤怒激动的人山人海里面，茫然到了极致。
曾经象征友好的海报被撕得粉碎，丢在地上践踏，仿佛奥罗拉和乌勒尔之间的感情就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不堪一击。
最可笑的是即使是这一切都粉碎的那一刻，乔雅眼前却还是斯嘉蒂的温柔彻骨。
“奈芙蒂斯虽然是个小疯子，但我承认她的理想，我永远不会背叛她的。”斯嘉蒂淡蓝色的眼珠里似乎是容纳了一片湖光山色的和煦，盈盈地望着她，轻吻她的唇瓣。
历历在目。乔雅俯下身，颤抖的指尖轻轻触碰地面上肮脏的纸屑。
“她背叛！她欺骗！她从未用真心对待朋友！斯嘉蒂！是她抛弃了我们！我们这么多年来奉行一边倒的政策，但乌勒尔从来都没有把奥罗拉放在眼里！奥罗拉不是乌勒尔的附属品！”
“叛徒！你们自己离开吧，乌勒尔从来没想过自己带来的伤害，你们的心中只有恨，只是为复仇，根本不在意我们！”
“背叛者！我真是厌恶你们自大的模样，留着你们的骄躁去给你们的导师看看吧！他们会质疑自己是怎么样教出你们的，你们已经完全违背了晨曦主义的基本理念！”
“让它走吧，让它活吧！但我们仍然无法承受这伤痛，它不是我们的一份子！我们知道乌勒尔做过什么，也知道乌勒尔要做什么，但奥罗拉不再是乌勒尔坚不可破的盟方了！”
子民们愤怒的喊声震彻云霄，乔雅捂住了嘴，压抑支离破碎的哭泣声。
然而边境边的斯嘉蒂，心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对着手底下的人已经发了好几回脾气，大家都战战兢兢的，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没有人敢去劝她，除了乔雅，更何况乔雅现在都不在这里了。
珍妮来来回回踏步，绕着营地走了好几圈，军队也检查了好几次，但是迟迟没有等到斯嘉蒂的指令。
被吞并的小国被暴跳如雷的斯嘉蒂赶了出来，珍妮看着哭丧着脸的小国，问：“怎么了？殿下责骂你了？”
“斯嘉蒂大人最近几天一直逼着我做黑芝麻糊酥，我做了好多次，可是她都不满意，嘀咕着说不对。我哪里知道黑芝麻糊酥怎么做？在这之前我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我只会做黑面包！”小国哭诉。
珍妮叹了口气，挥挥手，“你先下去吧，为难你了。”
小国哭哭啼啼地走了，珍妮咬咬牙，走了过去。
“还打吗？”珍妮问。
“不打。”斯嘉蒂托腮凝望着相邻的奥罗拉帝国，似乎是有点出神。
乌勒尔的寒流肆虐如果入侵了奥罗拉，南境十三城温暖的气候支撑不起这样的严酷，德铎蔷薇会被这样的寒冷冻坏。
珍妮被气得差点吐血，纵然再怎么精心培养了礼仪和脾性，都耐不住斯嘉蒂这样的摧残，她怎么就摊上这么强悍又任性的主人？
她跳脚：“不打你还大张旗鼓地调动那么多兵到边境？你是为了让他们在这边表演恐吓艺术吗？殿下！你最近是不是太不清醒了点？这可不是现实里还能纵容你闹一闹，这里是生死一线的比赛，不能这么感情用事！”
斯嘉蒂没有说话。
“好啦，我知道你们俩都是倔骨头。殿下，蒂斯殿下是个很清醒理智的人，她最擅长的利用感情和人心达成自己的目的。你忘了种族世界里的伽百荔拉和坦科勒拉吗？你和菲戈弗殿下现在的所作所为，和他们有什么区别？难道你们想要重蹈覆辙吗？”珍妮柔了语调劝诫。
珍妮作为旁观者，看得格外清楚。斯嘉蒂从小就没有得到过的爱，是奈芙蒂斯让她有了悸动。斯嘉蒂不明白，她的爱太过于偏执，只觉得握在掌心的才不会离去。她自己都分不清保护欲、占有欲和控制欲。
但奈芙蒂斯却格外清醒，她太清醒了，也太聪明了。“我不是你的附属品。”“如果我屈从，你爱的那个还是我吗？”“斯嘉蒂，搞清楚，背叛的人是你。”一句句，清醒而悲痛。
弥足深陷的，或许只有斯嘉蒂一个人而已。珍妮叹息一声，深深地觉察到了乔雅的可怕。
她曾经以为或许在锦绣珠宝堆砌的城堡里，在温暖原生家庭没完没了的溺爱里，那个曾经利用感情一举摧毁孤岛的女孩或许会忘却那样残忍的峥嵘岁月，收敛磨平尖锐的爪牙。但是并没有，奈芙蒂斯依然是奈芙蒂斯，依然是那个城府深沉，清醒到可怕的奈芙蒂斯。
Iris和Nephthys都是梦，只不过一个是噩梦般的美梦，一个是美梦般的噩梦。沉浸在梦境里无法苏醒的，才是傻瓜。
可是斯嘉蒂又何尝不清楚呢？她知道奈芙蒂斯是个不折不扣的小骗子，她知道奈芙蒂斯对谁都很好很温柔，她知道奈芙蒂斯靠近她是出于利益，可是她忍不住。
萝拉是太阳，实在是太温暖了啊。
所以她不能让乔雅就这样离开，乌勒尔需要暖阳，乌勒尔需要春天。只要能够留下太阳，过程残忍些也没有什么关系，毕竟何必要等到死去以后才听话呢？她只要乔雅留下来。
这样的恐吓没有意义，那就让乔雅赔偿，让乔雅把一切都还回来。乌勒尔帮助奥罗拉太多了，如果要还起来，那么无异于是让正在发展中资源缺乏的奥罗拉愈发雪上加霜。
她要让乔雅赔，赔得破破烂烂，赔得百年间都抬不起头来。是她扶着乔雅起来的，那就让乔雅还回来。堵死了所有的后路，这样，乔雅才能乖乖回到她的身边。
“撤军。”斯嘉蒂站了起来，拂袖离去。
珍妮面露欣喜之意，连忙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