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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扁舟飘飖停泊湾,昨夜雨声烦(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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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枣儿,我有事儿同你商量。”王槐风风火火地拂开卞常在屋内的门帘,他们二人住处相近,每日走动颇为频繁,私下便免了宫人通传。

“嗯?”卞澡雪正盯着绣绷发愣,听到王槐的声音便回过神来,“怎么了?”

王槐径直坐在她身边,便问道:“你认为我们去投靠璟妃娘娘怎么样?”

卞澡雪听后一惊,忙低声问:“怎么这样说?前朝从来都是不许结成朋党的,想来后宫也是一个道理。”

前朝后宫向来不许结党成派,可时间久了,便隐隐有了分别,他们在利益驱使下划分派别,便是君主不愿意看到的场景。任何官员如果结成党羽,便会以团体私利为出发点,久而久之便有威胁皇权的可能。

可她们这样在后宫中毫不起眼的嫔妃,若是没有依附又该如何生存?况且再过几年,宫中便会形成明了的门户,有人想着处于中立,却很难独善其身,往往是因此遭到多方的排挤与猜忌,与其在之后被动地被拉入某派,不如在此时依附,还能取得长久的信任。

王槐沉默片刻,不知该从何与她说明利害,正欲说话,卞澡雪却先开了口。

“宫里会有一些交好的嫔妃总玩在一处,比如你和我,阮常在与瑞贵人,璟妃娘娘与勤贵人,只是因为关系好而经常拜访,应当不算是结党吧?”卞澡雪认真地思索着,问道。

王槐又沉默了一下,“对,就是这样。”

“可是为何是璟妃娘娘,不是皇后娘娘呢?”卞常在也知要寻高位的妃子做依傍,而王槐方才的一番话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皇后娘娘……”王槐挨着卞常在轻声说,“你还记得前些日子自戕的邓贵人吗?”

卞澡雪点点头:“记得。”邓贵人一事当时令后宫哗然,虽明面上无人再来谈及,私底下却是传开甚广,什么说法的都有,事不关己之人便什么都听一听,权当解闷的新鲜事了。

“我听闻原来邓贵人还有一个亲姐姐,她们姐妹俩在当时皇上还是皇子时便是府内的侍妾,皇上登基后便一同依附在皇后身边,可邓贵人的姐姐不知帮着皇后做了件什么事,事成之后不久便被灭了口,死得不明不白。”

卞澡雪听后周身泛出一股寒意,瞪大了眼睛:“还……还有这样的事!”她又迟疑片刻,“会不会是哪里的谣传呢,宫里的传言太多,积毁销骨也不知真假。”皇后若是真如同传言那般狠毒,平日里那副模样岂不都是伪装?

“我原来也不信,可问了老嬷嬷确有这一回事儿,你再想想邓贵人往日对皇后的态度,哪里有人敢如此顶撞的?若是有着杀姐之仇却又情有可原了。”

“可,可若是他人栽赃呢……”卞澡雪又争辩道。

“我自然早有此猜想,可我再问你一件事。”王槐言辞铿锵,见卞澡雪楞楞点头才又道,“我们入宫后,阖宫觐见那日,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卞澡雪还未反应过来,又陷在回忆里搜寻蛛丝马迹,半刻才惊恐地抬头与王槐相视,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你……你怎么不早些同我说。”卞常在不禁有些后怕,一番细细回想,对此事的信服也从三成到了八成。

“我也是近日才打听清楚的,即便是传言也不可能空穴来风。”王槐轻叹一声,“若邓贵人的姐姐真是帮着皇后做了件不可告人的事就被灭口,咱们去岂不是羊入虎穴。”

“对。”卞澡雪忙不迭地点头。

王槐瞧着她的动作,静静候了半晌,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继续同我问悫妃娘娘?”

“啊?”卞澡雪从善如流,顺着王槐的话问道,“那悫妃娘娘呢?”

王槐被她气笑了,“我就问你平日里怕不怕悫妃娘娘?”

“有点儿。”卞澡雪听后缩了缩脖子,“总感觉悫妃娘娘是个笑面虎,有时候听她说话我气儿都不敢出。”悫妃平日里爱说笑爱,却又喜含沙射影地说些映射的话,明贬实夸,明褒暗贬一番下来叫人不敢接话。

“当真?”王槐不可置信地大笑起来。

卞澡雪有些懊恼地垂着头,“你还笑话我。”

“好好好,我不笑了。”王槐敛起笑意,“你可害怕璟妃娘娘?”

“不怕。”卞澡雪摇摇头,“璟妃娘娘为人和善,又温婉端庄,几天前为我们解围的勤贵人我瞧着也是个很好的人。”

王槐也不再多说,投靠璟妃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可是……”卞澡雪小心地问道,“我们要是个怎样的投靠法子呢?总不能日日寻着法子拜访璟妃娘娘吧?”

“自然不是,说来也巧,咱们正好可以帮上璟妃娘娘一个忙。”王槐直入正题,“前些日子宫里放了一批宫女出宫你还记得吧?”

卞澡雪点了点头,今年年前便放还了一批宫女,皇上颁旨,凡宫女二十五岁以上者,可遣出令其出宫。

“其中有一名宫女名唤馨荷,嫁给我家一名杂役做了续弦,她一次酒后口无遮拦,便说从前在璟妃娘娘宫中做杂事,曾见过璟妃娘娘打死过一名宫女。”王槐将家中信件的内容复述给卞澡雪听。

“这……还有这样的事!”卞澡雪听后瞪大了眼睛,打死宫女可是重罪,若这人所言属实,璟妃势必会被追责,降位罚俸是躲不过的,如此还只算是轻罚。

卞澡雪静下来细细想了一番:“我觉得璟妃娘娘不是这样的人,那宫女空口无凭,又是酒后胡诌,若只在府内耍酒疯,行家法打一顿,今后严加管教便好。”

“那宫女从前在各宫都当过差,只是放还出宫前在璟妃娘娘处当差,一直都有探听闲言碎语的嗜好,她那日酒话说得真切,将那宫女姓名年龄,宫中当什么差都说得一清二楚,还说亲眼见过那宫女的尸身,光是能看见的皮肉便布满了淤伤。”王槐皱着眉头说道。

卞澡雪观察她的脸色,小心问道:“这事儿是不是闹大了?”

王槐面色不太好,微微点了点头,道:“也不算太大,只是那宫女酒后疯话的嗓门儿极大,许多家奴都听到了,哥哥得到消息即刻将人关了起来,只是这话也被几个送菜的农汉听了去,无从查起这些人,只怕之后会传出流言。”

卞常在惊道:“岂不是这几日京中便会流言四起?”

事发在王家,又牵扯了当朝宠妃,王家手中这人便是个烫手山芋,他们一时也没有两全之策,便急忙修书同王槐商量此事。

“我偷偷着人去问过,璟妃娘娘宫中的确病死过一个二十岁名唤荞儿的宫女,身世都与馨荷所言对得上。只是不知是否真是浑身淤伤。”王槐缓缓道,“哥哥也派人探过荞儿家中,她寡居的老母也说女儿在宫里不久前染病死了。”

卞澡雪咬着唇思索了半日,问道:“你打算怎么办?我能帮到你吗?”

“我想同你商量,将馨荷当作呈给璟妃娘娘的投名状。”王槐对当年之事一知半解,自己也拿捏不住,“此事发生在王家,便是同我有了瓜葛,我们不如同璟妃娘娘说明,究竟人是在我们手中的,是筹码,也是我们的诚意。”

卞澡雪听后点点头:“我听你的,不如我们即刻出发将此事告知璟妃娘娘,你的家书是今日收到的,想来璟妃娘娘宫中不过一日也会知晓事情原委了。”

王槐思索了片刻,“我们先去拜见勤贵人。”

两人行至勤贵人宫门前,却被宫女告知勤贵人去了璟妃处,王槐便又改了想法,对卞澡雪说道:“你先回宫,或在此处候着都行,我一人去见璟妃娘娘,若是有他们的人问你什么话,只要是关于此事的,和盘托出便好。”

卞澡雪依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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