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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前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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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罚流言由惠州起,传至武安皇帝耳中。

早朝时,听朝臣为此事进言,他气得大呵,若非群臣求情,进言者恐怕已被拖出去斩首。

“例吾罪名,让吾斋戒,并在先祖面前请罪,以平民怒。呸!他们愤怒?无端罪名施加吾身,寡人还没发怒呢!”齐勇越想越委屈,跟身边人抱怨。

如此还不够,他指责:“愚民!愚民!”

内侍不敢多言,齐齐跪下,请求陛下息怒。

许俭亦在此列,他出声提出他的看法:“陛下,此事自惠州起,传至武安,惠州牧为因,难辞其咎,京畿令长失察,亦有过错,何不让他们处理。”

“臣受皇命,自然该为陛下分忧。”

齐勇沉默,心中思考许俭提议的可行性。

“果然还是你用得最舒心。”齐勇感慨。

许俭躬身,道:“能为陛下分忧,是微臣之幸。”

长青道人死后,齐勇立志再寻一位得道高人,然都无功而返。

之后的某一天,无意听宫人议起重伤不治的许俭,说他已经康复,肯定是某位高人出手,为求名医,特地询问谁可引荐。

皇帝一听可不得了,他立马召见许俭。

一见许俭,齐勇便请医正为他看诊,得到恢复正常的说法时,他开始旁敲侧击地打听许俭有何奇遇。

许俭说明缘由。

神医来自市井,他能够知道是因为家中婢女,本来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谁想他真有非凡手段,续他筋脉。

齐勇让他引荐,许俭心有所求,自然应允。

当面见神医,齐勇才真正明白何谓仙风道骨,立即不顾身份,求教老者养寿之术。

道法医术,高人都有涉猎,不过短暂的交流,齐勇总有顿悟,为求多多交流,他提出让老者担任国师之位。

老者称他是闲云野鹤之身,不愿步入凡尘,扰他寿数。

齐勇肃然起敬,不再说为官之事,只请求老者解惑。

老者欣然应承。

后来,许俭在齐勇面前自导自演出一场刺杀戏码,齐勇不想老者出事,便赐予他官职,命他严密保护老者。

受此恩德,许俭痛哭流涕,为谢恩,当即表明要为陛下赴汤蹈火,死而后已。

齐勇面露欣慰,此后常传召许俭入宫。

天罚流言还未平息,坊间开始流出缘由,追根究底竟是当今陛下得位不正。

齐勇娇纵自大,痴迷修仙,荒废朝政,这才惹得天怒,若继续让他身居高位,恐怕会招致更严重的后果。

此为传言,夸大其词,百姓不信,然夜间,天降异火,将齐勇亲生母亲购置的别苑烧成灰烬,火焰绵延数里。

早间,有不少百姓聚集宫墙之前,拼死跪求陛下退位。

随着时间流逝,跪求者增多。

“混账!混账!”

这才清晨,齐勇就动了大怒,砸了几案上的书简不止,还拔出挂在墙上的剑,一言不发,阴狠地走出。

“陛下!”侍卫躬身行礼。

齐勇来到一人面前,趁他行礼时,一剑刺入他的腹部。

被刺者一脸的难以置信,死不瞑目。

“无能之辈!寡人当初就不该信任你!”拔出长剑,齐勇将剑扔到一旁,心中憋闷不吐不快。

“宣中护军齐栋。”齐勇大步跨出,对身侧的内侍吩咐。

回到书房,屋内已被整理如初。

齐栋应诏而来,齐勇不打算寒暄,直接了当地问他可有解决之法。

“陛下想怎么做?”齐栋询问。

齐勇余怒未消,见齐栋卖关子,他立马露出不乐意。

“微臣确有一计,然只可治标不可治本。”

齐栋注意到齐勇不耐的神色,知道他说的是废话,这才转移话题,“要论治本,还得看陛下。陛下可发出斋戒请罪的诏令,趁出行之际,微臣定将幕后之人捉来,为陛下祭天献头。”

这是要他承认他有错!齐勇可不愿受人威胁。

“安抚民心是陛下之责。”

“没有别的法子了吗?”齐勇不想认输。

齐栋似有话说,他屈膝跪下,叩头请罪。

齐勇需要时间考虑,摆手示意齐栋退下。

许俭通过内侍进屋,他跪下,说:“微臣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说?”

此时的齐勇对一切都没有兴趣,顺嘴一说:“但说无妨!”

“陛下千万不要离开武安。”许俭恳切地提出请求。

齐勇不解。

“一年前,微臣在狱中见过皖南郡公,他身上全是触目惊心鞭痕。因为那次见面,我与郡工结成点头之交,他曾多次向我请求面见陛下。可无陛下召见,微臣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自做主张。”

“近日,他对微臣说太平道是受齐肇控制,靖安王早知,放任其壮大,所为不过是想鹬蚌相争,让渔翁得利。”

鹬蚌为谁,渔翁为谁,话中一目了然。

“你的意思是靖安王想篡位?”齐勇可不打哑谜,面上无喜无怒,直接问道。

许俭吓得头都不敢抬,马上认罪:“微臣不敢!微臣只听说他亦在寻长生之术,且已有进展。”

齐勇轻笑,道:“又是齐宁!”

许俭没有说话,只点头。

“微臣并非偏听之人,曾派人打探过,知靖安王时有梦遗,可御数女。”

“寡人知许卿忠心赤胆,不会欺瞒于吾。退下吧!”

戏要继续唱下去才有意思!

城门口刚有人闹事,齐栋就收到消息,他招来亲卫,给出对策。

武安郊外降天火,城内亦然。

小火摇曳于烛台之上,烛台倾倒,火油淋湿干草,火势大起,蔓延至牢房。

狱掾拼命救火,一时不慎,竟让部分死囚逃脱。

囚犯出逃,狱掾围堵,他抢夺狱掾的武器,最终跑向宫墙。

死囚皆是罪孽深重、毫无人性之人,他们见人就砍,撞人就杀,宫墙之外,血染长街,一时大乱。

死囚最终被毙于枪下。

不等大伙松口气,狱掾拿出囚衣,并押来一赤身男人,称逃犯已趁乱藏匿于百姓之中。

此话一出,人人自危。

城中守卫到来,将聚集的人押去调。

宫墙之外,不需下令,围观者溃散。

宫墙之外,偏僻之处,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之上,坐意气风发的齐绥,他身旁是倚壁而坐;面色苍白;身残志坚的齐宁。

“利用舆论,终受舆论所困。这齐肇,不过如此!”齐绥看完整场好戏,给出定论。

一时失利,齐宁并不慌张,他看了齐绥一眼,怼道:“不过开胃菜,你这结论下得为时过早。”

“遗诏已毁。名不正,言不顺,他斗不过我。”

齐宁笑了。

“没有遗诏,难道连人证也没有吗?若被各地王侯知道,他帝位不正,你猜,他们会做什么?”

“联合齐肇从不是我的目的,南齐内乱才是。”

齐绥一把掐住齐宁的脖子,看着他一脸无畏,骤然失去乐趣,于是将他仍到一旁,叹道:“齐徽一腔忠勇,她的儿子怎会如此...冷漠自私。”

齐宁面露嘲讽:“公主的忠勇喂了狗,我难道要等着再被咬一口。”

“如你所言,我是怪物。怪物总有怪物的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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