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白骨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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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额……邢教推,我这个考核任务……只有我一个人去调查吗?”
萧谨言自打年节之后一直心心念念掌旗考核一事,这会儿接了考核任务却是傻眼了。
调查葬花人凶案的真正凶手!
萧谨言十分怀疑邢通是不想让她当这个掌旗,干脆用这个无头案来刁难人……
“你是觉得那么多前辈,包括应天府尹大人都没有破的案子,你一个人孤立无援,更破不了,是吗?”负责各班综合考核的邢通邢教推抬手重重叩了三下桌板,背着另一只手,目光灼灼地盯着萧谨言,质问道,“所以就连试都不打算试一下了?”
萧谨言语塞,吐出一口浊气艰难开口:“回教推,不是。”
“那还有其他问题吗?”
“调查有时限吗?”
“没有,这案子几时水落石出,你就几时往上走。”
惊雷乍起,春雨绵绵,罗伞开合间送走了萧谨言,邢通又迎来了一位客人。
“小赫大人,癸字班萧谨言的考核已经安排下去了。”邢通拱手一礼道。
看着面前低眉顺眼万分恭敬的中年男人,赫连莘并没有多少表情,只是淡淡一抬手示意邢通不必如此大礼。
“甲字班的那几位?”
“三位少爷都安排好了,考核并不困难,很快就可以去刑堂报道。”
“好,麻烦邢教推了。”
“小赫大人客气。”
抱着厚厚一沓案卷出门的萧谨言并不知晓后面发生的对话,如何找到葬花人凶案的突破口已经成为了现在最困扰她的事情。
葬花人的作案对象除了都是新娘子并没有其他共通点,现场留下的花瓣都是时令鲜花的落瓣,抛尸也是寻打了新棺的最近的棺材铺,没有任何指向性可言。
等等……葬花人一定要将受害人放在新棺里,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葬花人是要给那些受害者一份最后的体面?
萧谨言想得出神,完全没有留意到癸字班的院子里冲出来一个人,那人一个没刹住,同萧谨言撞了个满怀。
“诶,子玉啊!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萧谨言思绪回笼,看清面前的少女是刚入癸字班的诸葛子玉,一张小脸急得发白。
诸葛子玉见到萧谨言,眼神立时亮了,一手打着伞一手抓住人胳膊就接着往外跑,边跑边说:“家里出事了!”
诸葛子玉所说的家自然是几人暂时租住的辛家老宅。
半个时辰以前,只听一声雷响伴着一阵轰隆声,辛家老宅的小院里立刻泛起一股浓重的焦糊味道,惊得后院马厩里的黑马长鸣不止,众人也是闻声出门。
“树!树!大树!”平日里寡言少语到与一个哑巴无异的董一航,不,现在应该叫做贺一航,指着院子东南角满脸的震惊。
贺真刚巧在陪辛老爷子说话,听到动静扶着老人出来一看究竟,甫一推开门就看到老宅东南角那棵长了近百年的老银杏被春雷劈成了两半,粗重的树干压塌了东面的墙根。
对门的郝家也听到了动静,郝婆婆催着小辈来看看,郝家小儿子是个热心肠的,顶着冰凉的雨水同贺真一道将碎裂的枝干残片收拾开,就见这老银杏竟是将半堵东墙压塌了,断垣残壁与木片枝干混在一起,铺满了东边邻居家小半个院子。
“您家这院墙砌得有些敷衍了呀。”郝家小儿子郝家齐是个三十不到的青年人,随手敲了敲东墙残骸,就从那残破不堪的断壁上悉悉索索地掉下了好些砂石,“用的料子也太杂了。”
贺真顺着郝家齐敲打的方向看去,不禁疑惑:“墙里那个是什么?”
郝家齐本没有在意,经贺真这么一句话也不由地仔细看去,这一看不要紧,竟是越看越觉得诡异。
二人看到的是约莫一人宽厚度的墙面里露出了一节三角状的凸起,颜色是相对于土黄色的墙面而言颇为突兀的灰白色,似乎上下还有向剩余墙面内延伸的部分。
直觉不对,郝家齐立刻拾起一块还算完整的砖块将那灰白色凸起四周凿开,随着贺真一声尖叫,在场众人都目睹了墙内逐渐显露的森森白骨……
萧谨言和诸葛子玉匆匆赶回辛家老宅时已经有应天府的捕快将现场清理干净,雨也差不多停了,不大的院子正中腾出了一块干净地方,停放着从院墙内挖掘出的白骨,且不止一具,而是一高一矮两具。
应天府的仵作先生蹲在两具白骨中间,正戴着棉布手套一寸一寸地查看白骨。两个姑娘相视一点头,诸葛子玉径直走到仵作身旁,一拢衣袍也蹲了下来。
“先生,这两具尸骨死因可有眉目?”
许是头一回被叫做先生,应天府的老仵作林老偏头打量了一眼身侧毫不在意形象大喇喇蹲在一边的小姑娘,心情甚好地回了一句:“多处骨折,说不好人是生前被殴打还是墙壁倒塌压坏的。”
诸葛子玉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副小羊皮手套,就近捏起半截胫骨端详着断端,边问:“可要让人备酒、醋?”
“哟,小姑娘知道不少啊!”林老一听就知道这丫头有点门道,满脸兴味。
“先生同行。”诸葛子玉小心放回骨头,抱拳一礼,“那先生且先验着,我去寻应天府的兄弟们把东西备上。”说罢,诸葛子玉一个利落的起身,微微颔首示意,快步出门找人帮忙去了。
两个姑娘分工明确,萧谨言一点儿没看两具白骨,一进门就盯上了东边一地的树墙残骸。刚巧应天府接到报案派来调查的捕快参与了先前辛遇莹一案,与萧谨言有过一面之缘,两人拱手互相行礼,也不客套,萧谨言单刀直入道:“小哥儿可能帮我详细说说这事儿的情况?怎地墙就塌了?”
“嘿,萧大人,这说来也巧,一道雷劈了树,树压了墙,墙塌了给露了这么两具陈年老尸,就直挺挺地砌在墙里,可惨可惨……”那捕快也是个热闹性格,调侃道,“您说是不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他俩这冤枉劲儿了才降下道雷给他劈了?”
萧谨言腾了只耳朵听捕快小哥说话,另一面敲敲打打那破墙,四处打量了一圈,又问:“看墙面断层的情况,尸体是嵌在辛家院墙外面的吧?我看着像是后来补砌的……诶,东面这户住的是什么人?”
“哦,东边这家是学涯书铺,前院儿卖卖字画书卷,还有没考上功名的书生在这儿接活帮人写信抄书挣个糊口钱,东家卢先生住在后院儿。”
萧谨言听着觉得这卢先生有些耳熟,倒是那捕快小哥正说着,眼尖地瞅见东面宅子后院的垂花门处走来几人,便顺手给萧谨言一指道,“喏,卢先生来了。”
顺着捕快小哥的手看去,在看清为首之人模样的那一刻萧谨言豁然开朗。
这卢先生一袭长衫,在这初春寒凉未散的天气里显得有些单薄,此人却是身姿挺拔,丝毫不觉有瑟缩之意,一身读书人特有的清贵傲气,再配上手中一副银框叆叇,萧谨言登时就想起了辛遇莹的银剪子,他莫不就是送辛姑娘银剪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