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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他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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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谨言与捕快小哥拱手暂别,迎上那位卢先生,卢先生给身后的捕快们指了指坍塌的院墙,见有一年轻姑娘向他走来,微微讶异。

“姑娘?可是寻鄙人有事?”卢先生一揖为礼,礼貌问询道。

“在下萧谨言,任职玄鹤司,有些案件相关的细节想同您了解一下,不知卢先生可方便?”按说这发生在锦城百姓家中的墙中白骨案是归应天府管辖的,没有特殊情况不劳玄鹤司插手,萧谨言说出这话也是有些心虚,回头仇天宝要是不乐意了去寻玄鹤司执印告状那是一告一个准。

“啊,那就是萧大人了,您有什么想问的,鄙人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卢先生远远朝辛家老宅里望了一眼,说话间忽然扶上腰间,面露痛色道,“只是大人,我们可否坐下聊?”说着,一指后院廊下的石桌椅。

萧谨言会意,点头表示同意,二人一前一后落座廊下。

卢先生一手护在后腰,长叹一口气道:“让大人见笑了,近年鄙人腰间病痛,实难久站。”

“无妨,我有很多想问卢先生的,坐下也好。”萧谨言微笑附和,“不知卢先生在这所宅子里住了多久了?可识得那两位死者?”

“这所宅子其实并不是鄙人的,而是属于鄙人的两位至交……”

在叙述中,萧谨言得知这位卢先生本名卢兆芳,十五年前与同乡邵学谦一同来到锦城参加科考,奈何当年晋国人才济济,二人双双落榜,为了维持生计两人便开始在街边摆摊,帮人代写信件挣一些小钱。

锦城青年才俊聚集,自然少不了诗会、文斗,这对于卢邵二人来说也是出人头地的突破口。在一次诗会上,二人结识了当时名声赫赫的才女师青涯,一来二去,三人竟是成了莫逆之交,邵学谦人俊嘴甜,不过一年就将师青涯娶过了门,师家虽不是富贵之家,却也是书香门第,多少有些家底子,有了师家的资助,小夫妻俩便开办了这家学涯书铺,卢兆芳也一同帮着打理,书铺渐渐有了名气,直到八年前发生了一个意外。

“两个人同时失踪了?”萧谨言拧眉问。

卢兆芳轻轻点头,不经意又瞥过一眼坍塌的院墙,叹息道:“阿涯和学谦就在那天早上突然失踪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有什么原因不告而别,亦或是遭了什么意外,总之,我守着这书铺等了八年……至今也没有等到他们归来。”

说罢,卢兆芳黯然低头,正不知要不要安慰人的萧谨言突然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我说卢先生,都到这会儿了,还装这样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给谁看呢?也就糊弄糊弄我这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小朋友吧!”

萧谨言转头一看,原是应天府的陈推官跨过坍塌的废墟,自辛家宅子进了书铺的后院,目光灼灼,仿佛是认准了猎物的鹰隼。

再看卢兆芳,面色肉眼可见地变白,张了张口,辩驳道:“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鄙人要知道……”

“墙内的两具白骨一男一女,女子不曾生育,男子左脚六指,可以确认是邵学谦。”卢兆芳的辩白被爬上废墟的诸葛子玉打断,那姑娘手上的皮手套都还没来得及脱,两只小手不敢随意触碰断垣残壁,在半空中无处安放,连累人也在高低不平的碎砖块上站得颤颤巍巍,“男子尸骨脑后、腿部、上臂、腰椎等多处骨折,林老已经带回去准备验伤了,一个多时辰就能有结果。”

陈推官微微颔首,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卢兆芳,你可不要告诉本官你不知道这两具白骨是怎么进到墙里的,砌墙的人可就是你啊!”

随着陈推官一声令下,原本都忙着清理废墟的捕快们一拥而上将试图反抗的卢兆芳扭送回了应天府。

事情发生得太快,萧谨言脑子嗡嗡直响,费了一番力气才理清状况,又被兴奋的诸葛子玉连拖带拽地拉去了应天府等验伤结果。

两具白骨的验伤结果基本在众人的意料之内。

男子尸骨只有脑后的骨裂是生前造成的,其他骨折皆为死后伤,林老根据头骨骨裂程度判断此处为钝器击打造成的致命伤。

至于那具女子尸骨则要复杂得多,不用熏蒸都能看出骨折愈合的痕迹,这样的伤处大大小小共有一十六处,其中腰椎处的伤最新也最为严重。

“这女娃娃太惨了。”林老边验边咋舌,指着变形的腰椎道,“腰上的骨头伤成这样,那是后半辈子都站不起身啊。”

萧谨言也看出了些门道,捅了捅身边的诸葛子玉皱眉问:“这新伤叠旧伤的,不可能一次性弄成这样吧?”

“如果这具尸骨就是师青涯的话,我只能想到一种可能。”诸葛子玉也明显气压极低,咬牙切齿地挤出话来,“那挨千刀的邵学谦有打老婆的习惯!”

另一头陈推官的动作也很快,所有安排有条不紊,师家的两位老人被请到应天府滴骨验亲。随着骨血的相融,两位已近花甲之年的老人彼此相拥而泣,也给狱中的卢兆芳钉上了铁一样的罪证。

天色渐晚,仇天宝带着陈推官开始审问卢兆芳,萧谨言和诸葛子玉作为青羽卫也不好过多参与应天府的案子,道了一声别先行回了玄鹤司。

换下官袍,两个姑娘挽着胳膊往外走,萧谨言脑袋里塞满了葬花人凶案,根本没在意诸葛子玉一直在同她说墙里的白骨。直到两人跨出玄鹤司的大门,诸葛子玉一脸揶揄地捅了捅她腰间的痒痒肉,萧谨言才回过神来,看到玄鹤司的大门外打着油纸伞长身玉立的身影。

“呀,有人护花,我就勉强自己回去吧。”诸葛子玉笑闹着撒开萧谨言的胳膊,把萧谨言闹得小脸微红。

晚间又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诸葛子玉自己打了伞溜得飞快,只给二人留下了一个风风火火的瘦削背影。

萧谨言好笑地看着诸葛子玉远去,忽觉身侧那人靠近,便转过身去抬头问道:“阿栩今日怎么过来了?”

纳兰栩一手执伞,将那伞向少女一侧微微倾斜,低头微笑答道:“今日有雨,某人出门可没有带伞。”

这个某人扭过头去看不清情绪,实则暗暗偷笑,也不管身后之人有没有跟上,两只小手往身后一背就走。

纳兰栩无奈一笑,举着油纸伞快步跟上,却不想萧谨言蓦地回转身来,藏蓝色的长裙绽出一朵盛放的桔梗花,少女的笑颜更绚烂,只听那莺啼一般清脆婉转的嗓音伴着点点雨声传来:“所以,阿栩是特意来接我的。”

没有疑问,是肯定。

待二人回到宅子时,庭兰已经将一桌晚餐转进了屋内,只等人到齐开饭。

“所以那对夫妻都是卢兆芳杀的?”庭兰一边调整菜碟子的摆放一边问。

萧谨言将刚洗的筷子甩了甩水,两支两支地分出来:“不是……诶,怎么只有三双筷子?”

“乔兄这几日都不曾在家吃饭,说是忙着找他师兄。”纳兰栩将伞撑开晾在廊下,擦了擦手,进屋回答道。

“他最近可真是贵人事忙。”萧谨言分完了筷子,将庭兰也拉着落座,才又继续方才的叙述,“说到哪儿了?哦,那卢兆芳只杀了邵学谦。”

庭兰咬了一口青菜,小口咽下才接着问:“不是卢兆芳,那师才女又是谁杀的?”

“是邵学谦。”

主仆二人齐齐看向萧谨言,只等一个下文。

“邵学谦婚后经常打骂师青涯,用各种言语侮辱、打压师先生,师先生生性温和,家学也以谦恭为荣,大多时候都退一步忍让邵学谦,外人也大都只能看到邵学谦温文儒雅的一面,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个人蛮不讲理,对发妻日日恶语相向,只除了一个人。”

“卢兆芳。”

“他亦是爱慕曾经那个才女师青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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