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对自由恋爱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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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本事就爬起来再战,你这个侏儒一样的小姑娘!小心我揪住你的辫子,你——哎呦!”
盾牌猛地砸到正在全力开启嘲讽的矮人的头盔上,迫使他连连后退。阿尔萨斯接着挥起练习剑又是一阵穷追猛打,拳打脚踢,一不小心就踢中了穆拉丁的肚子。
他终于倒下了!这个不可一世的矮人终于阿尔萨斯被打倒了!
兴奋,激动,喜悦......穆拉丁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学生拼命地向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的老师发起凶猛的进攻,对着这位强壮得像一头牛的矮子拳打脚踢。
穆拉丁三番五次试图站起来,但他每次都是刚站起身,就又被阿尔萨斯迅猛地击倒在地。在不知道被击倒了多少次之后,穆拉丁终于躺在原地一动不动了。甚至他的胸口也不再上下起伏——阿尔萨斯知道,正常的活人的胸腔是会随着呼吸运动而不断地扩大、缩小的。
“穆拉丁!穆拉丁!”恐惧突然攫住了阿尔萨斯的心,“你千万不要死!我投降!”
阿尔萨斯慌忙向门外跑去,“牧师,牧师——”
突然,一阵奸计得逞的笑声从厚厚的“铜须”里传了出来。
“小子,我就知道你是绝对不会对我见死不救的。”
矮人挣扎着坐起,阿尔萨斯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向他伸出了手。穆拉丁借助他的手,快活地站了起来。“干得好,阿尔萨斯,非常好!你已经学会了我的独家绝技了。”
阿尔萨斯松了口气,露齿而笑,老师的表扬使他心情愉快——这还是他第一次从这个矮人的口中得到鼓励的话。
穆拉丁接着说道,“阿尔萨斯,这把训练剑对你来说可能已经不够了。我想,或许我有必要帮你找一把更强大的剑。你要知道,我是一个探险者协会的会长,经常会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上古神器。”
阿尔萨斯对这位老师非常喜欢。穆拉丁教的东西比乌瑟尔教的有用多了。所谓的“战斗”,离不开“打架”。他知道,穆拉丁·铜须是在一心一意地教他该如何打架。穆拉丁让阿尔萨斯具体地了解在各种不同场景下打斗的模式,这可比乌瑟尔教给他的那些什么冥想、祷告之类的有用多了。
穆拉丁在打斗的时候特别擅长利用身边的物品。阿尔萨斯甚至怀疑,如果是在一个木制家具城,穆拉丁简直就是无敌的。
现在阿尔萨斯已经十四岁了,穆拉丁每周都要训练他好几次。
在一开始的时候,阿尔萨斯的表现非常糟糕——他简直就是被穆拉丁从头吊打到下课。每次下课时,阿尔萨斯总是一瘸一拐的,满身淤青和血痕。他非常固执,坚持绝对不接受任何治疗——他认为,疼痛是训练的记忆,伤疤是勇士的勋章。
穆拉丁完全赞同这一点——所以他马上给阿尔萨斯采取了更大的训练强度,以给他留下尽可能深刻的记忆,同时给他颁发更多的勋章。
穆拉丁经常破口大骂阿尔萨斯,有时他累得盾牌都拿不起来,穆拉丁还是会不停地持续进攻,但阿尔萨斯从不抱怨。
实际上,就算他心里想抱怨,嘴上也不会说出来——这也是阿尔萨斯学到的很重要的一课。
一个优秀的战略家千万不能像三体人一样,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相反,他必须要把自己的真实想法烂在肚子里。
由于顽强的坚持,阿尔萨斯得到了两样回报:他取得了非常优异的成绩;他赢得了穆拉丁·铜须的友谊和尊重。
“噢,非常感谢你,如果有了一把比这个更趁手的剑,我想我肯定会训练得更认真的。”阿尔萨斯朗朗笑着说。
“好小子,好小子。”穆拉丁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现在就下课,你今天也挨打挨够了,今天就休息吧。”他眨眨眼。阿尔萨斯点头表示同意。实际上今天应该是穆拉丁挨打多一些,但他似乎和阿尔萨斯一样对此感到高兴。
年轻的王子心中突然涌起对这个矮人的浓厚感情,尽管穆拉丁只是他的搏击教官,可阿尔萨斯却越来越无可救药的喜欢上这个性格直爽的矮子了。
在一天的训练结束以后,阿尔萨斯唱着歌儿走回自己的房间,却被一声突如其来的喊叫定住。
“不,父王!我绝不同意!我不——”
“佳丽娅,我不想再和你谈了。这事不是你说了能算的。”
“爸爸,求求你,不要!”
阿尔萨斯伸头靠近佳丽娅的房间,门半掩着,他有点担心的侧耳倾听。要知道,泰瑞纳斯一向非常宠爱佳丽娅,到底什么事会令到她苦苦哀求,还会以他们童年时才用的亲昵称谓“爸爸”来称呼父王呢?
佳丽娅断断续续的抽泣。阿尔萨斯终于忍无可忍的推门进去。“对不起,我只是碰巧听到,但——出什么事了?”
泰瑞纳斯最近的行为似乎有点反常,现在他看上去对十六岁的女儿暴跳如雷。
“不关你的事,阿尔萨斯,”国王陛下咆哮道,“我会告诉佳丽娅,她必须做什么的。她必须听我的!”
佳丽娅无力的呜咽着倒在床上。阿尔萨斯惊讶的看看父王,又看看姐姐。泰瑞纳斯咕哝了几句,掷门而出。阿尔萨斯回头瞥了眼姐姐,然后追上父亲。
“父王,求您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别问我,服从父王的命令是佳丽娅的义务。”泰瑞纳斯大步走进一间接待室。阿尔萨斯认出了普瑞斯托爵士,一位泰瑞纳斯似乎非常赏识的年轻贵族。此外,还有一位从达拉然来访的陌生法师。
“快回去陪你姐姐,让她平静下来。我会尽快过去找你,我保证。”
阿尔萨斯最后看了眼三位访客,点点头,回到卡莉娅的房间。姐姐还躺在那儿,只是哭泣略微平息了一点,他啥都不知道,完全一头雾水,只好尴尬的坐在姐姐身边。
“父亲要你做什么?”
“他想包办我的婚事。”
阿尔萨斯惊讶的眨眨眼,“佳丽娅,你才十六岁,还不够年龄结婚啊。”
她伸手拿过一条手帕,轻拍红肿的眼睛。“我也这么说。但是父王说那没关系;他要在我的生日上正式让我订婚,我得嫁给普瑞斯托爵士。”
阿尔萨斯海绿色的眼睛迷惑的睁大了。难怪普瑞斯托在这儿。
“呃,”他尴尬的开口,试图安慰他的姐姐。“他血统很纯正,而且——我想他还挺英俊。每个人都这么说。至少他不是个老头。”
“你不明白,阿尔萨斯。我才不在乎他血统好不好,也不在乎他帅不帅。问题是我在这件事上没有选择权。我——我简直跟你的马没什么两样。我.......不是人,是个物品,父王看上谁就给谁——作为交易的砝码。”
“你——你不爱普瑞斯托吗?”
“爱?”佳丽娅生气的眯起充血的蓝眼睛。“我连认都不认识他!父王却一点都听不进去……噢,有什么用呢,我早就知道这在王公贵族里很平常,我们都是棋子。可没想到父亲他——”
阿尔萨斯也没想到。老实说他从来没怎么想过他自己或姐姐的婚事。但佳丽娅是对的,贵族们总是用婚姻来巩固自己的政治地位。
只是,阿尔萨斯没有想到父王就这么干脆地把姐姐卖掉了——就像卖一匹传种的母马。但是,马凭什么和人一样平等?阿尔萨斯很喜欢自己的马,但是他知道,如果牺牲一匹马可以挽救另外一个人的生命的话,他也会毫无犹豫地舍弃自己的不败。
“佳丽娅,我真的很难过,”他认真的说。“你有喜欢的人吗?说不定你可以说服父亲有更合适的人选——而且你也乐意。”
佳丽娅苦涩的摇摇头。“没用的。你听到他说的话了,他根本就不打算征求我的意见。他不是在问我,也不是推荐普利斯托——他是在命令我。”
她又开始抽泣,而突如其来的现实也震动了阿尔萨斯。他现在还只有十四岁,但短短四年后,他就到适婚年龄了。他过去时不时听到关于米奈希尔血脉的只言片语,现在都回忆起来。他的妻子,会是将来的洛丹伦王后、以后的国王的母亲,他必须谨慎地选择,而且,他必须要用心选择。他的父母感情很好,从他们的笑容和举止就能看出来,即使他们已经结合多年。阿尔萨斯也想这样。他想有个伴,一个“最好的朋友”,一个真诚的伴侣,一个——
他突然又想到了姐姐的遭遇。她和她将来的丈夫感情会很好吗?她将来的生活会幸福吗?哦,可怜的佳丽娅。一想到这里,那个平常总是欺负他、总是抢走他的礼物的姐姐也显得不是那么可恶了。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呢?他知道,他的姐姐已经是洛丹伦王国的公主了——天底下绝不会有很多个地位比姐姐更高的女人——但她还是像一件任人摆弄的物品一样,没有任何的自由,以及,最重要的——选择的权利。
那么,那些地位比姐姐还低的人呢?她们能有选择的权利吗?她们有资格拥抱自由吗?她们又会过得怎么样呢?
一想到这里,一阵巨大的恐怖席卷上阿尔萨斯的心头。
哦,天哪,这真是太可怕了!
阿尔萨斯突然深吸了一口气,就好像是鼓起勇气做出了某种艰难的决定一样。
“佳丽娅,假如我是国王的话,”阿尔萨斯顿了顿,最终还是说出了那句离经叛道的话,“我会让我的姐姐想嫁给谁就嫁给谁。我决不会强迫你嫁给你不爱的人的。”
佳丽娅用一种震惊的目光看着他。
似乎是觉得这句话不太严谨,在一阵深思熟虑之后,阿尔萨斯王子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当然,这个前提得是你爱的人也爱你。要知道,就算我是国王,我也不能强迫不爱你的人娶你为妻。是的,我不能那么做。”
佳丽娅感激地看向他,眼睛里有光。但是,她的目光很快又黯淡了下来。“阿尔萨斯,可是你现在还不是国王.....我可能,可能等不到你继位的那一天了。”
佳丽娅的话让他陡升寒意。是的,他已经是洛丹伦的王储了,但是这并没有什么用。他还是保护不了自己的姐姐,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把她嫁给一个陌生的贵族,从而为王国换得利益,就像出卖一件商品或者出卖一匹配种的母马一样。
突然,阿尔萨斯想到了他自己——
他自己何尝又不是这样呢?父亲一定会强迫他为了王国娶妻,而不是娶一个他心爱的女孩。
他也没有自由。
现在,他只能默默地许下一个心愿——最好,他心爱的女孩恰好能符合王国的利益。他知道,这样父王就不会阻止他。
阿尔萨斯的心情糟糕透了。他拒绝回答,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佳丽娅的这个沉重的话题。他离开了这个房间,几乎是狂奔着穿过王宫来到马厩,不等马夫过来便给不败装上鞍具,就骑上了马儿离开王宫奔向远处。
或许,他可以去一趟达拉然。只有那里和那个可爱的金发魔法女孩可以让他放松一下自己的心情。
虽然他知道这只是短暂的逃避,可他只有十四岁,短暂的逃避也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要是我是国王的话......”
等他长大了——他长大了,父亲老了,继承了父亲的王位,他才能真正解决这个问题。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长大过——以前的阿尔萨斯总是感到非常庆幸,那些该死的繁琐政务都是由他的父亲来处理的,他不需要像倒霉的瓦里安那样被这些麻烦的事情弄得晕头转向。
但现在,他第一次开始羡慕瓦里安了——没人有资格强迫瓦里安·乌瑞恩做任何事情——因为他是国王,至高无上的国王。
他亲自处理的政务越多,他拥有的话语权就越大。
阿尔萨斯第一次明白了,责任和权力,从来都是一一对应的。
他必须要勇敢地承担更多的责任,他才能拥有更大的权力,他才更有资格作出自己的选择,而不是被迫接受。
他才能拥有自由。
去他的,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他低伏在不败背上,雄马飞驰着,肌腱光滑,身姿优雅,白色的马鬃抽打着阿尔萨斯的面颊。他终于忘记了王宫中的不快,笑容重新在他脸上舒展开来。没有什么比这样飞驰更能让他快乐,他们两个合二为一,成为耀眼的一个整体。他曾经苦闷的忍受着对耐心的考验,等了那么久才能骑上这匹他亲眼见证了诞生的骏马,但那值得。
他们真是完美的组合。不败不会想从他那里得到任何东西,也不会要求他什么,它似乎只希望能被放出马厩,正如阿尔萨斯盼望摆脱王家的藩篱,呼吸自由的空气。而现在他们正在这样做。
这时他们开始阿尔萨斯最喜欢的环节,跳跃。都城东边,靠近巴尼尔农场有一片小丘。不败奔腾着,重蹄激起尘土飞扬。它风驰电掣,如履平地般飞身跃上山崖,然后在狭径上旋身,激起碎石无数。人和马的心脏都因兴奋而狂跳。阿尔萨斯把缰绳带向左边,走上一座堤坝——这是前往巴尼尔农场的捷径。
不败没有犹疑,就像阿尔萨斯第一次叫它跳跃时那样,它完全没有迟疑。它抖擞全力,向前飞射而出,在那荣耀的,心跳停止的一瞬间,骏马和骑手腾入空中,接着他们稳稳的着陆在柔软而春意盎然的草地上,随即又再次离地而起。
这就是自由!
自由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