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爱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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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吉安娜醒来，已经是一天之后的事情了。她缓缓地张开眼，却发现安东尼达斯正站在她身旁。此外，在她躺着的这张床的周围，还站着几位牧师，似乎是正在用圣光之力为她祈祷。吉安娜吃力地张开小嘴，“导师，对不起......我闯祸了。”
安东尼达斯本来已经准备好要批评她几句了，但是，一看见那双无辜的蓝色大眼睛，涌到嘴边的话也最终憋了回去。
“这是你的第二课，孩子。一位优秀的法师懂得恰到好处地运用她\/他的力量。”似乎是担心吉安娜难以理解这句话中的奥妙，安东尼达斯又耐心地解释道，“法术并不是越强大就越好。实际上，如果你使用的法术的力量超过了你的需要，反而不能发挥出最好的效果，甚至有可能被强大的法力所反噬。”
此时，十一岁的吉安娜并不十分理解导师的话，但她还是轻轻地点点头，她知道，不然他会继续喋喋不休地说下去的。
“还有一件事。我知道你很勤奋，但是你不应该在没有征求我的同意的情况下就私自查阅这本书。”安东尼达斯不知道从哪里突然掏出了一本《风系魔法进阶指南》，“我本来是打算在等你完成了基本法术的学习之后再把它交给你的。”
吉安娜呆呆地看着那本书，实际上，她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一本书，更别提“私自查阅”它了。“我没有。”
话音刚落，安东尼达斯的脸上浮出一丝震惊的神色，但很快便平息了，进而变得严肃。“撒谎。你昨天搞乱了整个实验室的那个飓风法术，它就在这本书的第468页。”
“但是我真的没有......昨天的那个飓风，是我自己修改得出的......”吉安娜有气无力地说着，又猛地咳嗽了一声。
安东尼达斯震惊地看着她，“你说的可是真的？”
“导师，我......我从来都不会撒谎......”
安东尼达斯起身走开，“好吧，吉安娜，你先补充点营养，再休息休息。还有一件事。等到今天下午，你来我的办公室，为我演示一下你是如何修改得出这个法术的。”
吃过早饭，又休息了几个小时，吉安娜感到，那个精力充沛的元气少女又回来了。她兴冲冲地回到实验室，看着眼前的一切，很明显，安东尼达斯已经派人把这个混乱的实验室收拾得整整齐齐了。
她带上了她参考的那几本书，这些书已经在前天的狂风中变得凌乱不堪，许多书页都有所残缺，但她可顾不上这些，只是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安东尼达斯的办公室。
“导师，您能借给我一根法杖吗？”在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后，吉安娜开始向他展示，自己是如何把火墙冰墙、风、转移施法者、能量放大等等相关的法术稍作修改合并成为一个强力的飓风的。
很快，狂风充满了整个办公室，而震惊和喜悦则充满了安东尼达斯的脸。要知道，“学习已有的法术”和“自己设计、改进一个新的法术”那完全就是两个概念。安东尼达斯自己是在十二岁时才发明出他的第一个法术的，此时的他已经在达拉然学习了四年了。而吉安娜昨天才刚刚到达达拉然......
他激动地站起身，“孩子，你是我见过的最具有天赋的魔法师之一......”他又细细地思索了一番，“或许我可以自信一点，把之一去掉。”
他来来回回地在房间里踱步，“还有一件事！孩子，我希望你不要辜负了自己的天赋。天赋固然可贵，但是我也曾见过很多天赋只是稍差于你的法师学徒，因为沉迷于种种世俗之事，而荒废了法术的学习和研究，最终只能成为普通的法师。”
吉安娜看到了他眼睛中闪烁的紫色光芒，看起来这位慈祥的老法师说的应该是真的，并不是在敷衍她。她连忙应声道：“嗯嗯，我会更加努力的，导师。”
“还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永远心存正义，要永远使用你的能力来为你的人民造福。我们要为魔法服务，而魔法则应该为人民服务。这是你的第三课，也是最重要的一课。”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许......或许还有一丝恐惧，“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守护者麦格娜·艾格文的影子。”
实际上，安东尼达斯的话里还有一层隐含的意思。如果眼前的这个天赋异禀的女孩将来变得像麦格娜·艾格文那样刚愎自负、目中无人，那么她极有可能在将来成为肯瑞托的心腹大患；
如果她像艾格文的儿子，“最后的守护者”麦迪文那样，不幸堕入黑暗，与光明正义和整个人类文明为敌，那就更可怕了。那样，无论是对她自己，还是对这个世界，都极有可能会是一个巨大的悲剧。
但是安东尼达斯不能把这些话明确地说出来。他总不能说，“如果你变成一个大坏蛋，我们所有人都会遭殃，都会倒大霉”吧，这样的话语对于一个才刚刚年满十岁的女孩来说，实在是太过残忍了。这绝对不是她这个年龄所应该背负的巨大心理压力。
所以，他只能委婉地借助“艾格文的影子”来表达他的担忧。
但是，安东尼达斯有一点疏忽了——在他和那些肯瑞托的老家伙们看来，艾格文是一个毁誉参半的守护者，虽然能力很强，但在人品、性格方面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反面教材，甚至还是女人为什么永远都不适合成为法师的最好注解。
安东尼达斯还曾经这样评价麦格娜·艾格文的所作所为：“如果女人的天性适合当法师的话，那么狗也可以唱咏叹调了。”
但吉安娜的看法不同。是艾格文激起了所有那些渴望成为法师的小女孩们心中无限的希望和热情。在库尔提拉斯的时候，每当吉安娜觉得魔法太枯燥，想要放弃的时候，她都会想起德里克哥哥给她讲述的、艾格文被斯卡维尔看中成为第一个女法师的故事——
斯卡维尔是第一个看到女性学徒法师身上蕴含的巨大潜力的大法师，而众多提瑞斯法守护者对他的这一英明抉择也大加赞赏。
完全可以这样说，艾格文是年幼的吉安娜·普罗德摩尔的偶像。
所以，吉安娜不仅没有把“麦格娜·艾格文的影子”当作导师对她的警告，反而当成了一种期许和鼓励。
吉安娜非常感激导师对自己的重视，但是她显然没有从老师的脸色上感受到他隐隐的担忧，更没有明白安东尼达斯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甚至，她还感到了些许的奇怪，导师的话怎么听上去有一些别扭？她当然会永远心存光明正义了！她当然会永远真诚地为他人造福了！吉安娜知道，自己是一个善良的人，一直都是，永远都是。
她只是重复地回答道，“我会努力成为一个伟大的法师的。”
安东尼达斯叹了口气，他不确定眼前的女孩是否正确地理解了他的忧虑。愿圣光永远保佑着她，庇护着她，驱散一切企图污染她心灵的邪恶，使她的心永远充满希望，向往光明吧。
“还有一件事，吉安娜·普罗德摩尔。你不再是法师学徒了。你现在是一名初阶法师。这是你现在新的法杖。”
吉安娜心底升起一阵喜悦，她昨天才刚刚闯了一个祸，把自己学徒级小法杖给彻彻底底地玩儿坏了，还正在担心呢，没想到导师马上就送给她一个更好玩的新玩具、一个大家伙。“谢谢导师！我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但愿如此吧，吉安娜，但愿你能做到你说的。但愿你能成为......安东尼达斯只能这么想了。
突然，他看了一眼自己那凌乱的办公桌。
“还有一件事！以后不论你想到了什么新奇的法术，记得不要在我的办公室里来展示！”
吉安娜看着周围的满目疮痍，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她开心地笑了起来。
吉安娜没有忘记她说的话，她始终牢记着自己的承诺。
她确实非常非常努力。
尽管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安东尼达斯都没有再给她规定什么硬性的学习任务，她依然孜孜不倦地沉迷在魔法的海洋中，充满好奇和渴望地汲取一切她力所能及的知识。
而安东尼达斯则尽情地把自己手中的魔法资源交给她供她学习，甚至有时候还让她参与到自己的前沿研究中来。
安东尼达斯几乎不再主动过问吉安娜关于的魔法的学习，他知道在这方面她没有问题。他只是时不时地提醒她一定要学好数学。要知道，魔法的本质是数学（奥术的本质是奥数）！
或许，作为一个实践派的战斗法师，他\/她只需要记住如何施法、如何战斗就可以了；但想要让自己的施法更稳定、魔法消耗量更低、性价比更高、可持续施法的续航能力更强，那么就不得不从事理论方面的研究，这就不可避免地涉及到数学的学习。当然，以目前的吉安娜的水准，她还暂时不需要学习由守护者斯维卡尔所发明的“高等数学”——
据说，斯维卡尔当初发明“高等数学”，是为了给提瑞斯法议会和达拉然筹集资金。毕竟，达拉然的学徒考不过“高等数学”，他们就得交补考费。
在这几年里，相比于她的学业，安东尼达斯似乎更加关注她的生活。
“普罗德摩尔小姐，你不要以为法师就不需要强健的体魄。实际上，你应该已经意识到了，释放大型法术是一件非常消耗体力的事情。在达拉然，每年都会有很多水平较高的法师因为忙于施法而日渐消瘦。他们中甚至有的人在参与施放大规模法术时因为体力不支而直接倒下。作为一名优秀的法师，你不仅需要强大的法力，同时还需要强大的体力。补足心力最好的办法就是吃肉，所以，你得学会大量地吃肉，最好是要随身携带一些肉干。”
“还有一件事，”安东尼达斯似乎忘记了她是一个女孩，毫不留情地讲到，“我现在要求你每天必须参加至少一个小时的体育锻炼，特别是长跑，尤其是三千米长跑！我会派人监督你完成体育锻炼的。我年轻的时候跑三千米可是只需要十二分钟以内的，能达到满分的水平！”
“还有一件事！你必须要改正过去的那种‘废寝忘食’的不良生活习惯，你必须按时睡觉、按时吃饭，规律作息，这样才会延长你的生命，从而让你至少能为人类健康工作五十年。”
他又补充道，“大法师克拉苏斯要求他的那些徒弟要能为艾泽拉斯健康工作六十年，我不要求我的学徒和他们盲目攀比，我们五十年就行了。”
怎么才五六十年啊！吉安娜低着头，安静地听着安东尼达斯的教导。不过她心里还是有一些不满，她觉得，自己怎么也得要活上几百年才行，最好是可以永生，几十年哪够。要知道，她的偶像艾格文女士可是活了整整一千年！
“还有一件事。”老头喋喋不休道，“健康的身体很重要。你也不希望那个经常跑到达拉然来的年轻王子总是看到你弱不禁风的病怏怏的样子吧。”
听到这句话，吉安娜的脸上又泛起了红晕，恰似骤然开放的鲜花。这几年里，阿尔萨斯偶尔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跑到达拉然来。据他所说，他只不过是“顺便”来找她玩，可她从来没见他干过什么正经事。哼，阿尔萨斯，你只会耽误我学习和研究的进度！
\/\/阿尔萨斯也很无辜啊，他认为他是来真诚地听吉安娜分享她学到的新知识的，还可以顺便教教他。他绝对没有其他任何企图，绝对没有！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们二人能够教学相长啊！
尽管依然不明白安东尼达斯为什么会对她提出要参加体育锻炼的要求，但吉安娜依然照做了。她每天都会抽出一个小时来强身健体——特别是礼拜四。礼拜四的下午是达拉然传统的锻炼时间，不仅是她，其他的学徒们在这个时候通常也没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