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碰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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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杨廷和与毛澄、孙交稍作准备后，便入宫到仁寿宫觐见张太后。
不过，当张太后听说杨廷和、毛澄、孙交前来觐见后，却有些不高兴。
为什么？
因为今早的时候，张太后突然听闻，昨晚小皇帝朱厚熜派人前去封赏杨廷和与他的儿子杨慎。
本来这一段时日张太后还因议礼的事宜而心情不好，今日一听这个消息，立时就想通了。
好你个杨廷和，竟然敢吃完东家吃西家。
我道为什么议礼这么快就结束，原来是你和小皇帝私底下就商量好了，合着你们把我蒙在鼓里了，枉我之前还那么器重你！
张太后一肚子火没处撒，只好冷着脸坐在主位上。
许是瞧见张太后的神色有些不好，毛澄汇报的时候都没敢抬头，一时间屋子里面有些冷场。
听完了毛澄的汇报，张太后冷冷道，“杨卿有什么想法呢？”
杨廷和站出来道，“禀太后，虽然按礼制天子十六岁大婚，但眼下户部这里实在困难，臣想着如果能推迟到明年，也在情理之中！”
“那皇上的意思？”张太后又问道。
听到张太后这么问，杨廷和心里一喜，有门路，看来应该可以说服张太后。
杨廷和原本微微蹙起的眉头立时舒展开来，带着一分喜色道，“皇上爱育万民，已经同意了此事！”
“皇上同意了吗？”张太后意味深长道。
杨廷和停顿一下道，“皇上是同意了此事！”
“既然如此，那你们还来问我干什么？”张太后直接了当道。
原本就感觉有些不对劲的毛澄心里立时咯噔一下子，糟了，坏菜了！
孙交的心更是直接跌到了谷底。
一时无言，杨廷和良久之后才执礼道，“若是臣等有什么考虑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太后娘娘示下！”
说完，便是深深一礼。
现在的情况已经糟得不能再糟了，张太后这一关肯定是过不去了！
杨廷和、毛澄、孙交都是如此想到，他们到现在都想不通问题出在哪儿了！
这时，张太后开口对身旁的宫人道，“你去把兴国太后请来，她是皇上的亲娘，也该听一听这事！”
“是！”宫人领命而去。
“三位爱卿请等一下吧！”张太后淡淡道。
“遵旨！”三人齐声道。
清宁宫距离仁寿宫还是有些距离的，过了好一会儿，兴国太后蒋氏才到。
“妹妹来这里坐！”张太后指了一下身旁的位置。
兴国太后蒋氏微微颔首，把礼数做足了，这才过来坐下。
“毛爱卿，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张太后命令道。
“是！”毛澄领命后，又把刚才说得话再说了一遍。
大意是今年户部的开支较大，没有多余的银子，小皇帝知道后，便表示先把自己的婚事推一推，等过了这个节骨眼再说。首辅杨廷和与几位大臣商量了一下，也觉得可以考虑，，于是就来向两位太后汇报这件事。
毛澄说完了话，便退回了原处，等待兴国太后蒋氏发话。
兴国太后蒋氏听完后，自嘲道，“我听说有些穷苦人家因为缺少银钱，家中男丁或是打一辈子光棍，或是直到三四十岁才能娶妻生子，想不到如今皇帝家里也这样了！”
她的话没有直言针对谁，却让在场的杨廷和、毛澄、孙交都坐立不安，现在朝廷里是杨廷和的旧党在掌权，既然出了问题，那就是他们旧党的责任！
杨廷和心想不应该啊，小皇帝朱厚熜之前不是说要和两位太后商量吗？难道他是在糊弄我？
于是杨廷和壮着胆子上前道，“请问兴国太后，皇上没和您说过此事？”
兴国太后蒋氏一挑眉，淡淡道，“说过！”
说过！那就好！杨廷和、毛澄、孙交顿时放心不少。
然而，下一刻兴国太后蒋氏的一句话却让他们愣在了原地，“我还以为他是在和我开玩笑呢？”
开玩笑？太后娘娘您才是在开我们的玩笑！杨廷和、毛澄和孙交三人顿时傻了眼。
兴国太后蒋氏看向他们三人道，“皇上年纪小，不懂事，你们三位年纪加起来都快两百岁了，难道也不懂事吗?”
明明昨晚还是世之肱骨，国之干城，结果今天就不懂事了，这转变也太快了！杨廷和只觉得心累无语。
杨廷和站出来辩解道，“两位太后，皇上大婚只是推迟一年而已，待明年户部的账面上好看些，我们便立即着手皇上的婚事，绝不会耽误国事。”
兴国太后蒋氏可不好糊弄，她别有所指道，“今年的收成不好，明年的收成就会好吗？”
说白了，朝廷的财政和老百姓的收成其实是一回事，年景好，风调雨顺，自然就收成好，但要是年景不好，碰上了什么洪涝干旱，这收成就别指望了，大家都是靠天吃饭，别想着今年不好，明年就会好！
张太后见他们一时半会儿说不出什么，便道，“三位请回吧，你们还是要拿出一个稳妥的办法，皇上大婚的事情耽误不得！”
“是！”三人躬身行礼后，这才缓步退出。
三人走在路上，神色各异。
杨廷和脸色铁青，毛澄一言不发，孙交一脸茫然。
“杨阁老，这银子您还能再借些来吗？”孙交开口恳求道。
“借？”杨廷和笑了，真当他的信用额度是无穷大吗？
上次能从光禄寺、太仆寺、鸿胪寺借出钱来，他已经是豁出脸皮去了，连他们的小金库都给掏空了。
这一次他要是再去借，恐怕光禄寺、太仆寺和鸿胪寺的人会拖家带口地来找他玩命！
说好的九出十三归，现在十三没看着，连九也不保了，换做是你也要来找他玩命。
至于抄家，正德皇帝的那几个干儿子已经被他抄了，现在京师里已经找不到可以抄家的对象了。
“难不成就真得只能征派给各州府？”杨廷和还是有些难以下决断，他是真不想在青史上留下骂名。
另一边，朱厚熜很快收到了杨廷和在仁寿宫碰壁的消息，他放下手中的竹牌，对坐在一旁的姚雪矜道，“你的主意奏效了，杨廷和果然碰了一鼻子灰！”
冰山美人依旧还是那副模样，她淡淡道，“我们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等杨廷和计策用尽，再出绝杀！”
朱厚熜一把抱起她，高兴道，“你当真是朕的女诸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