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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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张清第一次穿夜行衣,穿起来并不繁琐,大小尺寸也非常合适。只是这衣服因为是黑色又过于合身的缘故,显得张清比平时看着更消瘦。
“二爷,好了,走吧。”
赵景砚只是微微皱眉。
怎么?这衣服难道不是这样穿的吗?张清反馈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走吧。”
“二爷,阿木呢?”
“他有别的事,你跟着爷。”
赵景砚说不用骑马,因为璧园离县衙并不远。就在张清迈步走向开客院大门的时候,突然感觉腰身被一只大手一带,身体忽地一轻双脚离地。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人已经被赵景砚带上了屋顶。
哦,肤浅了,原来今天二爷说的不用骑马的原因在这里。
也是,月黑风高,夜行衣和屋顶更配。
县衙的后院的丫鬟和小厮们都感觉今日后院的氛围不似前几日那般压抑。县太爷周身阴霾好似完全消失了一般,乐呵呵地进了小妾的房里,而且晚上一连叫了三次水。
对了,这个小妾不是之前受宠的潘姨娘。自从潘小莲被暗二打晕扔回了这里后,她像变了一个人似得。回到住处,趁着郑敬那几日忙于公务,撺掇潘姨娘一起跑路了,连带着潘姨娘的卖身契和一些金银细软。
郑敬当时知道这事的时候,差点气晕。但又碍于这事儿牵扯到了两位钦差,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寻人,只得生生咽下那口气。
半夜的风吹在脸上已经有了凉意,尤其是随着赵景砚运起轻功从一个屋顶跳至另一个屋顶的时候,凉风更是从脖子处灌到全身。
张清打了个哆嗦。
几息后,赵景砚停了下来。看样子,应该是到了。
永州县衙算是建在永州县地势较高处的建筑,二人站在县衙屋顶从高处俯瞰永州城,入眼只有零星几点灯火。
“二爷,陈大人说的好戏是什么?”张清看着到了地方,轻声地问。
赵景砚此时也不知,只知道陈文忠向他借了几个轻功很好的影卫。
“这不是你该问的。”其实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
“……”好,我闭嘴,看戏。
“走,去后院。”
敢情是还没到地方啊,二爷是不是累了所以停下来歇歇脚?张清一脸古怪地看着他。
读懂了她眼神传递的意思,赵景砚很想就这样把她从屋顶丢下去,“想什么呢?爷是看有的人,被冷风吹地发抖,才停下。”
“哦……”爷你不用解释,懂,都懂!
“……”
要找到郑敬在后院的哪个小院里,对赵景砚来说是一件简单的事。
赵景砚扒开屋顶的一片青瓦,张清的脑袋随即凑了过去。
唔,什么气味,一股脂粉的香味混杂着,额,栗子花的气味,好古怪。
一张突然出现的手帕堵在了鼻子下面,张清抬头顺手接过。黑夜中虽然看不清赵景砚的表情,但是按猜,他的脸此刻一定是黑的。
二爷真精致,手帕都是香的,张清刚想调侃一句。
“来了。”赵景砚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来了!大戏开锣。
不知是不是错觉,张清觉得周围整个风都大了起来,风中甚至传来了呜呜声。
啪啪啪……蹲在屋顶的两人,能清晰地听到屋子的门窗被风吹得直响。
窗户的响声,把熟睡中的郑敬吵醒。
“来人。”
没人回应他,外间榻上按理说有值夜的丫鬟。
随即他又推了推躺在大床外边的小妾,许是被折腾得狠了些,小妾也毫无反应。
今晚十分乏力的郑敬,转了一个身,又睡了过去。
呜呜……
“呜……郑大人,郑大人……”
声音由远而近,在这夜半无人之时,更显得阴冷,使人毛骨悚然。
“郑大人……”
这下郑敬一下子被惊醒,坐起身,大声呵斥:“谁?大晚上的睡在外面?”
“郑大人,说好的银子,银子,呜呜……”
“来人!来人!”郑敬边叫,边推搡着小妾,见她还是毫无动静,便一脚踹了过去。
咚!小妾被踹下了床,但还是毫无动静。
郑敬心下骇然,他从床里头慌忙下来,“来人!”
走到外间,只见矮榻上值夜的丫鬟歪着头也同小妾一样毫无反应。他又转身去开门,房门纹丝不动,任凭他怎么推,也推不开。
“郑大人,我回来了……回来要银子了……”
声音越来越近,同时风声也越来越大,又夹着木窗的啪啪声。
郑敬额头已经渗出微微的汗珠,“你是谁!别在这装神弄鬼!”
突然,一人影生出一双翅膀,从天而降,身影停在半空,倒影在窗纸上。
“丁富,你是丁富!”只有丁富才有飞翼,才能飞起来。
对一定是,郑敬看过他从高空中飞下去的样子,就是刚才那样。
“是,是我,哈哈,我重生了!我要拿回我的银子,不然,我要把你的事抖出来!”
郑敬的耳朵边像炸了一般,那声音不似人的声音,明明那“丁富”还在外面,没有进屋,为什么说话的声音就在耳边?
“丁富,你你你,你别找我,银子给你了,是你自己不要……”
“我为什么不要……不要……啊……我想要你的命,喝你的血,把你的尸首做成泥像……”那“丁富”停在半空中,挥动着翅膀。
一股腐臭的气味仿佛在往他鼻子里钻……
郑敬脚一软,一下就坐在了地上。上午他可是跟着陈文忠亲眼看到了两具残破不已的尸首,那尸臭冲得他午膳都没用,这熟悉的臭味,让他的脑子里全是那残肢断臂的画面。
“烧,烧粮仓的钱,你要多少……都给你,都给……别杀我,别杀我!”郑敬的面部已经开始扭曲。
忽得,风声一下子停息,连窗户都安静下来,只闻锁链拖地的声音,不急不缓由远而近。窗户上长着翅膀的人影,也随着锁链声,越走越近。
要说刚刚“丁富”的说话声让他头皮发麻,双脚发软,那么这突然全然的安静,更是让他脑袋如炸裂一般。
他已经害怕得全身发抖如筛糠。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只是指使你烧座空的粮仓,我给银子了,你自己不要,是你自己不要啊……”
啪,屋里突然大亮!
“郑敬!你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