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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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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敬,你好大的胆子。”

因为房中忽然大亮了起来,郑敬的眼睛因受不了突然亮起的光线而直接闭上,然而这一声怒喝却结结实实在他耳边炸开。

此刻他的脑子里除了一片空白外,只留下一个念头:完了!彻底完了!

陈文忠身着紫色官服,左右两边各站一名带刀护卫,脸上不怒自威,久居高位的上位者的威严蔓延开来。他从屋里的屏风后走出,走到瘫坐在地上的郑敬身旁,居高临下怒视着他。

“本官从来不知,圣上如此重视之事,百姓保命之根本,在尔等眼里竟不如那黄白之物。”

郑敬毕竟也是在官场上混了多年的老人了,脑子空白了一瞬,又瞬间回过神来,“陈大人,你这是扮鬼诱供!下官是被吓的语无伦次了才说了那些话,做不得算的!做不得算!”

陈文忠嗤笑一声,把手里拿着的一叠纸扔在了郑敬脸上。

“你以为丁富死了就死无对证了?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些就已经足够定你的罪。本官只是想让你亲口承认,拿到铁证而已。”

纸张一张一张从手里滑落,郑敬越看眼睛就越红,嘴里不断念着:这怎么可能,不不……

“你……”

在所有人的惊呆的目光中,郑敬飞快地把地上的纸捡了起来,迅速地往嘴里塞。

“哈哈哈哈,这样你们就没有证据了!哈哈哈哈……”郑敬已经有点疯癫了。

陈文忠摇了摇头,叹气道:“郑敬,你也是做了多年的父母官,怎么会以为本官做的口供只有一份。”

正在用力吞咽口供纸的郑敬如遭雷击,他吐出了口中剩余的,手脚并用地爬向陈文忠,并一把抓住他的衣摆。

“陈大人,你不能抓我,你会惹上大麻烦的!是那位的意思,天下以后可都是那位的……额……”

一支飞箭射中了郑敬的脖子,让他本想说的话一下子就这样断了。

血喷溅而出,墙上地上,乃至离的最近的陈文忠的身上,全部都是。

张清蹲在房顶上看了这一整出戏,以为戏要结束时,突然被这一幕刺杀给吓了一大跳,差点惊叫起来。她转身想去扯赵景砚的衣角,却伸手抓了个空。

还没等她回过神,底下院子里就传来了打斗声,是赵景砚和一个黑衣人在交手。

那黑衣人背着一张弓,黑衣蒙面,看样子那杀死郑敬的一箭就系他所发。

在他们打了几十个回合后,暗二加入了打斗,赵景砚的压力徒然减轻。陈文忠从刚刚那刺杀的场面缓了过来,听到打斗声便带着护卫从屋内急步走出。

这黑衣人的武功不低,赵景砚和暗二联手才与他堪堪打了个平手。

陈文忠的护卫不敢贸然加入战局,高手间的对战,贸然加入只会让情况变糟。

“暗一!”

暗一被叫了出来。

形势瞬间扭转。

赵景砚拿着软剑,在虚晃一招后,找到黑衣人的一个破绽,一剑横在他脖子上。黑衣人愣怔一瞬,随后就被暗一与暗二按倒在地上。

可还没等到暗一伸手去卸掉黑衣人的下巴,他已经脖子一歪,没气了。

“公子,是死士!”暗一掰开黑衣人的嘴巴,“毒药藏在后槽牙里。”

死士,卖命的杀手,犹如冷血的杀人利刃,任务失败或被擒一般会在极短的时间里自杀。他们被培养的目的,就是为了主子卖命,相对于正常人来说,他们更像一把兵器,死亡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件极小的事。

但是,这年头,能养的起死士的人,身份都不简单。因为死士必须从小接受特殊的训练,秘密培养,单单个中所花的钱财就已经不计其数,更别说养成以后的用途。

一般人还真的用不到死士。

“带下去,找找身上有没有明显的标志。”赵景砚直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这是明显的杀人灭口的行为。

一个七品县令偷卖朝廷粮库里的粮食,怎么会牵扯到死士?这背后又牵扯到了谁的利益?江南这趟水,真的越来越浑。

陈文忠明显也是想到了这背后的一层,不禁心里微惊,他看向赵景砚,朝他摇了摇头。

“二公子,这案子就到这儿吧,再查下去,躺在这儿的可能就不仅仅只是一个郑敬。这也是那背后之人对你我的警告。”

长久的沉默……

能坐到户部侍郎的位置,而且还一直有升官的趋势,陈文忠在审时度势这点上,不可谓不强。

赵景砚沉着脸低着头,紧紧握着拳头,没有接陈文忠的话。

他想起大哥这么多年都没有回家,没有成亲,一直苦守西北苦寒之地,为的不就是江山稳固百姓安定富足么?

现在这算什么?

作为一县之主的父母官暗中倒卖朝廷存粮,中饱私囊,背后甚至牵扯到了某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要不是这次洪灾,还不知要多久才能被曝光?

而照这形势看,永州可能只是一个缩影,还有几十,几百个类似的“永州常平空仓”。

一只稍显苍老的手,拍了拍赵景砚,说到:“本官的衣服脏了,先回璧园。”

陈文忠留下几名护卫看守现场后,就离去了。

风越来越大,温度也较刚才更低了好些,黎明前的黑暗总是带着冰冷的寒意。

屋顶上的张清一直默默听着,并没有出声,只是风突然大起来的时候打了一个寒战。

哎……

赵景砚发出一声叹息。

“下来吧。”他抬头对着屋顶说。

“二爷,确定是我下来?而不是你上来。”张清有点懵。

她小心地走到屋檐,向下望了望,空旷的院子里除了一个赵景砚再无他人。

张清不知往日十分护她的赵景砚为何现下这么反常,但是结合前面这场大戏,她也隐约有一些猜想。

“二爷,我来了。”几乎是毫不犹豫,张清一个腾起,往上跳了一下,随即身体直直下落。

而几乎是她跳起的那一瞬间,赵景砚就已经腾空跃起,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他仿佛一只敏捷的豹子。

腾空跳起,出手,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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