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血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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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心灵深处的风景仅剩下了无边的黑暗，在迟缓僵硬的思绪完全停止运作之前。
一道突兀亮起的绯红光斑忽的在苏恩已空无一物的视线中亮起！
亘古不变的起居室内火光摇曳，坐于一只柔软沙发座椅之上的苏恩身体陡然一颤！
下一秒，他自那种混沌且停滞的状态惊醒！
“我把你拉了进来。”
塞西罗德·奥古斯都坐在距离他仅两臂左右的位置，在开口说话之际，他甚至还微笑着端起一杯红酒对着苏恩比划了一下。
这片由血污自历史影像中构建的空间完全脱离了现实，它是仅存在于苏恩潜意识深处，严格意义上而言并不存在的区域。
也正是因此，在中了克洛利昂那种诡异无比的毒素后，他依旧可以被塞西罗德拉入其中。
“真是可怕的怪物……”
低声自语了一句，苏恩仍有些后怕的伸手碰触了下脖颈。
只不过在这片空间当中，他脖颈两侧的伤势并未带入进来。
末代皇子抿了抿那杯澄澈的红酒，他的视线在苏恩身上转了转，随即收敛了笑容并缓缓出声道。
“苏恩，不出意外的话，这将是我们的最后一次对话了。”
是的。
不出意外的话，当苏恩从这片意识空间离开后，他会被克洛利昂当场击杀。
这仅是于意识深处构建的虚幻空间，进入其中并不意味着脱离危险。
它不会永远维系，苏恩也不可能永远不将意识回归身体。
“我知道……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暂时摆脱那种思维滞缓的状态吗？”
苦笑着摇了摇头，苏恩用手指捏了捏太阳穴两端——即便深入这片空间，他依旧能感觉到头脑的胀痛。
塞西罗德没有开口，他只静静望着苏恩。
答案无需他讲明。
因为苏恩一开始便知道。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我没办法颂念那段借用力量的咒文。”
将目光从对方眼眸处挪开，苏恩不自觉的捏了捏右手。
在进入西区警署前，他的确设想过许多危险。
但他没有想到在那里等待自己的，会是克洛利昂。
哪怕在警署内的，是如暗月圣母一般的堕落魂灵，苏恩自诩也能从容脱身。
这是彻底融合血污后，他对自身实力的自信。
然而当那危险的来源换做是高位超凡者，尤其对方还是曾让守序者小组也头痛不已的克洛利昂时。
他的实力，便成了笑话。
以自身进一步被未知的知识诅咒为代价，借用血污和塞西罗德的力量固然是种能短时间提升自保能力的办法。
但就算他真的那么做了……
就一定能逼退克洛利昂吗？
那是超凡者们最后的手段，可即便如此，借来的力量，能够弥补低位与高位超凡者之间的差距吗？
谁也不知道。
苏恩不喜欢赌，他也不敢拿自己的理智去赌。
“其实……的确还有一种能让你暂时摆脱毒素滞缓效果的办法……”
壁炉中的柴火劈啪作响，塞西罗德的话语，让苏恩将头略微向上抬了抬。
“什么？”
“一种源自古代的奇特术法……”
末代皇子放下了那只红酒杯，他让身体后靠，虽然姿态状若轻松，但被金黄色发丝覆盖的额头却已微微蹙起。
“在三百年前，人们称之为‘魔法’。”
“而现在……它叫……”
已无需塞西罗德开口，苏恩便轻启嘴唇，帮他补上了那个名称。
“诡术……”
…………
肢体与细丝接触的细微声响填充了西区警署内原本的寂静。
戴有惨白色面具的人形蜘蛛身体一颤，随着幅度并不算大的轻微抽搐，克洛利昂放置于脸上的面具忽地自中心开裂。
然而在那面具后方，并没有一张属于人类的脸孔。
一只与巨型蜘蛛相差无异的口器蓦地自面具裂口处外探。
它尖锐带刺，如同一只生长着细密段棘的吸管。
辅一探出，克洛利昂便立刻发出了如同吸吮汁液似的恶心声响。
而随着那声音响起，由苏恩施展能力扩张出的红色雾气立时被那口器牵动。
它们不住涌向尖锐口器当中，不多时便已被克洛利昂将部分吸入体内。
虽然苏恩仍处于红雾状态，但倘若真的任由克洛利昂以口器继续吸收，那他的结果似乎也便仅剩下了一个。
死亡。
“嗯……？”
但就在克洛利昂试图继续动作之时，他的身形却忽的顿住，继而飞快沿蛛网后撤！
半空中沉寂无比的红雾蓦地波动了一下，它不再似先前那把死寂，而是仿若沸腾一般不住翻滚躁动起来！
这一瞬，与雾气同源的绯红色泽陡然暴涨！
那晶莹的红只一瞬便如烈火般飞速蔓延，将红雾附近的丝线顷刻化作数不尽的光斑！
脚步落地之声突兀自西区警署地面响起。
双眼已愈发无神的苏恩·冯因霍姆脱离了雾化状态，并在落地的刹那做出了一个动作。
一个在他尚未摆脱克洛利昂滞缓毒素，思绪完全凝滞前能做出的最后一个动作！
他将左手大拇指放入了口中。
然后……
他用牙齿紧紧咬住那根手指上的指甲，并将其用力撕扯了下来！
鲜血立时疯狂自伤口外溢！
剧痛只一瞬取代了苏恩的全部思绪！
在那种腥咸的味道溢满苏恩口腔内壁之时，他无神的目光陡然恢复了清明，周身所笼罩的绯红雾气瞬间绽放出夺目辉光！
“诡术——血蔷薇。”
一株精致秀美的赤色蔷薇花苞随手指外溢的鲜血一同生长而出。
它深深根植于苏恩的左手拇指前端，并以与它名称相符的特性，似爬山虎般攀附着手指不断沿苏恩手掌向上攀爬！
而就在那血色蔷薇生长而出的刹那，一股纯白色的浆液立时亦从苏恩手指的创口处被挤压而出！
“你使用诡术拔除了毒素？”
克洛利昂的银灰色双眸中流转出了一丝诧异，一丝惊愕，还有浓郁的忌惮！
“你竟然敢使用诡术？”
血色蔷薇持续向上蔓延，它速度快的惊人，几乎只在眨眼间便已密密麻麻的爬满了苏恩的整条左臂。
但紧接着，它停止了生长，就此凝滞在了苏恩的左臂臂肘位置。
“血污！”
绯色一闪，在苏恩的召唤中，散发着浓郁绯红光华的燧发手枪凭空乍现！
它击锤自行弹开，一道比起之前更加庞大的力量波动瞬间自枪口汇聚！
苏恩的整张脸因痛苦而扭曲。
但他仍挤出了一个颇具癫狂意味的笑。
那名为血蔷薇的诡术不仅拔除了嵌入他身体的毒素。
也以自此与苏恩手臂共生为代价，在接下来的一分钟里，大幅强化了苏恩的全部能力！
血污此次汇聚的力量已不再能用枪击来形容。
这一刻，苏恩甚至感觉接下来的一击，他能贯穿整颗星辰！
“克洛利昂……”
那怪物就在眼前！
他正自蛛丝之上不断后退！
这恰恰证明了，在这一击面前，他无法再如先前那般诡异无比的消失闪躲！
苏恩的嘴唇小幅度颤抖，右手食指继而猛地扣下扳机！
“去见他吗的圣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