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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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窗敞开,和穿堂风一起进来的两人之间某种微妙的联系让方若尘皱眉,一连赶了几天路,此时的方若尘远没有平时看起来那么得体。
顾不上质问秦少俞为什么还不出去,方若尘冲上来拉住梁斯眠,急切地为自己辩白,他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心里从头到尾都只有她一个人。
梁斯眠慌得叫出来,急忙往秦少俞身后躲,方若尘气红了眼睛,她怎么能躲在别人背后。“秦队将,出去!”
秦少俞不紧不慢地插进两人中间,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他要在这里好好听听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难以忘怀的过往。
“你们见面的唯一条件就是我全程在场。”
比起乱吃飞醋,方若尘更在意他们之间突然中断的联系,她以前就算再生气也不会这么长时间不理自己,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笑笑,你怎么了,我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你怎么都不回?是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惹你生气了吗?”
梁斯眠紧紧抓着秦少俞的衣角,战战兢兢地在离方若尘最远的地方坐下,心有余悸地按着心口。
“我不叫笑笑,也不认识你。”
方若尘闻言一愣,很快松了口气。这样的话他以前就听过,每次她生气了都会这样,看样子还是在为自己身边有了别人生气。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方若尘指天发誓“我答应你从今往后身边再也不会有别人,那个人我已经打发走了,你放心她绝对不会影响你的地位。”
女人嘛,总是这样的,争风吃醋小题大做,哪有男人不沾花惹草,像他这样爱惜名声的已经不多了。搞清楚怎么回事之后方若尘笑着掏出一路小心护着的金簪,赤金的簪身上镶嵌了整块的红宝石,闪闪发光,像一只充血的眼睛。梁斯眠第一眼看见就觉得不舒服,默默地把脸偏向秦少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秦少俞好像坐直了一点。
梁斯眠咋舌于方若尘口中那个陌生的故事,将一打没有拆过的信推过去,轻声说“将军说的话我不明白,也和我没有关系。这些书信大概寄错了人,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了。”
封口处的火漆完好无损,她真的一封都没有看,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意识到事态严峻的方若尘突然没了分寸,他都已经保证了,她还想怎么样,难道还不许他嘴上过瘾吗,他又没有真的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我之前没回来不是因为我不想,实在是有要事脱不开身,这不,我一忙完就回来了,还给你准备了你最喜欢的鸽子血头面,质地上乘,绝无仅有,你看了一定会喜欢的。”
梁斯眠闻言却微微皱眉,“我从小就不喜欢红色,将军是不是认错人了。”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指桑骂槐,就连惯常的阴阳怪气都没有。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细声细气地说她不认识自己。
方若尘准备好的讨好话都没了用处,她变得好陌生,除了这张脸没有任何地方像自己认识的那个人。以前生气的时候也曾经装作不认识自己,可那时候只要自己低声下气地哄一哄很快就好,就算强撑着姿态也会从眼角眉梢露出狡黠的笑意,和现在这副冷冰冰的样子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笑笑,你怎么了?你不认得我了吗?”
梁斯眠往秦少俞身后侧了侧身子,躲开方若尘失措的举动,抗拒而冷漠。“我的名字里没有笑字,从没人这样叫我。将军,请自重。”
“我知道你生气,可是你不能装作不认识我,我们说好了等我当上将军就来你家提亲,你都忘了吗?”
三年前的上元夜,她穿一身明媚的红色衣裙,转身时裙子上的牡丹花强硬地闯进他眼底,让他心因此燎原,连同那个古灵精怪的人一起在心底扎根。
这种话不能乱说,万一被别人听见,私相授受的名声就坐实了。梁斯眠呵斥住方若尘继续说下去的念头,“胡说八道,我从没说过这样的话!”
秦少俞伸手挡住方若尘,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梁家的人虽然答应了不阻挠,却绝对不会放任方若尘动手动脚。
感受到秦少俞的维护,梁斯眠定了定神,想起自己大病初愈时爹娘欲言又止的目光,现在看来方若尘口中的誓言也和她失去记忆的那三年有关。
“将军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梁斯眠松了口气的样子让方若尘变得忐忑,怎么是这个表情。
“三年前我得了疯病,神志不清意识混沌,半年前生了一场大病才渐渐好了。若是让将军生了什么误会,还请将军看在我是个病人的份上,不要和我计较了。”
整整三年的感情在她嘴里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带过,她甚至没有丝毫不舍,方若尘难以相信她这么快就能忘记自己,一口咬定她还在生气,急切地想要替自己解释。梁斯眠油盐不进的样子让他渐渐恼火,就为了一个还没有进门的妾室至于闹成这个样子吗,她的脾气未免也太大了点。
一路奔波的焦虑化作愤怒,她越躲方若尘越生气。“你当真不认识我?”
“不认识。”
“话是你说的,你可不要后悔。”
梁斯眠躲在秦少俞身后,声音轻软却异常坚定。“绝不后悔。”
她根本不认得方若尘,自然不会为他们之间短暂的缘分感到失落。对于这个突然跑出来的人,她只有恐惧没有好奇。
目送方若尘拂袖而去后,秦少俞看向梁斯眠的眼神带着几分探究,他驻守边关三年整,以为她深居闺阁不问世事,没想到一回来就撞见一场大戏。
她的表情不像作假,拉住自己的时候浑身都在发抖,可方若尘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虽然平时没什么来往,可就连他也听说过方若尘有个未婚妻。
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是谁说了慌,是谁心怀鬼胎?
方若尘彻底走远后,梁斯眠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想要喝点水压压惊,却只能听见杯盖和杯沿发出频繁磕碰的声音,秦少俞扶稳杯身,“水凉了。”
他身侧衣角的皱痕深得无法抚平,梁斯眠愧疚得低下头。“秦队将见笑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少俞心念一动,此时不问,更待何时。“如果梁姑娘信得过,不妨和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有些事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说出来就能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