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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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第二天，弗雷德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安然地躺下，也许还是那个已经离开了的女人为他掖好的被子，因为他知道自己睡觉的时候总会把被子睡得卷成一团，但现在他安安稳稳地睡在平平整整的被子里。弗雷德翻了个身，看到乔治还在梦乡之中，对前夜在这个屋子里发生的一切都毫无察觉。他就好了，弗雷德想，对爱情一无所知就是最好的。
在凯特·希兰之前，他可没有尝过这种滋味，霍格沃茨的女孩们总是对风趣幽默的他和乔治趋之若鹜，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像凯特·希兰这样，把他变成掉进陷阱的猎物，变成咬住鱼钩的游鱼。他弗雷德·韦斯莱也会有今天？要是被乔治或者金妮知道了，一定会笑掉大牙的。这么想着，弗雷德更决定不把自己心里的烦恼告诉自己的同胞兄弟，这在他们十九年一起长大的日子里，可能还是第一次。
沙克尔秘宅里安静极了，像是昨夜的狂风把那些热闹全都卷走了一样。弗雷德沿着装饰着异域挂毯的楼梯下楼，看到唐克斯一个人坐在长桌的另一端，家养小精灵给她准备了丰盛的早餐。今天唐克斯的头发是漂亮的金黄色，像是太阳的颜色。
“该去上班的人都走了，这屋子变得真安静。”唐克斯看到弗雷德出现，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你来跟我闹腾闹腾吧！”
弗雷德走过去，从唐克斯的盘子里拿起了一个小面包塞进了嘴里。
“嘿！”唐克斯瞪了弗雷德一眼，“跟孕妇抢吃的可不像话。”
“我相信家养小精灵还会给你拿上一整盘来的。”弗雷德拉开椅子坐下，“昨晚睡得好吗？”
唐克斯吃了一大口的麦片粥：“和凯特聊到了很晚才睡的。你知道吗？我跟她在霍格沃茨的时候就认识。”
弗雷德的嘴角僵硬地扯了扯，这并不是他现在想要聊的话题，但他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话，以免显得自己对这个名字有什么过度的反应：“她提到过。”
“凯特在学校的时候就是风云人物，她可受男孩子喜欢了，身边的男孩都是一茬换一茬的。”唐克斯耸了耸肩，“我就完全不，甚至于……对于我们能成为朋友这件事情，我一度觉得非常地神奇。”
“你也非常讨人喜欢！”弗雷德认真地说，得到了唐克斯的赞赏的笑容。关于凯特的更多信息，并没有出乎弗雷德的意料，他可能也不过是她频繁更换的男友中的一个，甚至连男友都不够格。弗雷德挑了挑眉，当做是对自己的嘲笑。
但唐克斯可能把这当做对凯特的戏谑，她正了正色：“你可别把凯特当成什么随便的女人。她只是……只是……”唐克斯犹豫了，似乎在寻找一个恰当的词语。
“只是什么？”弗雷德的问题禁不住跟了上去。
“只是不让任何人走进她的心。”唐克斯说。她拌着碗里的麦片粥，对自己的发言似乎有点后悔，但这恰恰证明这是她一时冲动说出的真话，她在为暴露自己好友真实的一面感到罪恶感，她只能把食指竖在嘴边，让弗雷德对自己的不谨慎保密。
弗雷德又微笑着叉起了唐克斯盘子里的一根香肠，表示这就是他收的保密费。
弗雷德的口袋里塞满了食物回到了那个漏风的屋子里。乔治已经醒了，他正懒洋洋地靠在床头伸着懒腰，熟练地接住了弗雷德扔过来的三明治。弗雷德看到乔治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着他。弗雷德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试图逃避兄弟那极具洞察力的目光，但乔治的下一句话，逼迫他去面对什么都瞒不过同胞兄弟这个事实。
“你和凯特是怎么勾搭上的？”乔治问。
弗雷德一梗，强迫自己转过头去看乔治。
“虽然你们对我施了闭耳塞听，可是没有遮住我的眼啊！”乔治一脸无辜，“我半夜醒来的时候发现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我差点叫出了声。”可以说是很夸张了。乔治似乎还在回味昨晚看到的景象，“没想到最后你们什么都没做，弗雷德，你是不是不太行啊？”
乔治说着，弗雷德已经冲上去要揍乔治了，乔治赶紧翻身下床，在房间里落荒而逃。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红发男孩面对面对峙着。
“嘿，弗雷德，我只是鉴于我看到的事实做出的判断，不是真的质疑你的能力。”乔治边说，边更招致自己哥哥的怒火，“我只是很惊讶，你对熟女也有兴趣，当然，凯特确实非常有魅力，我觉得她也非常可以……”
“乔治·韦斯莱！”弗雷德抽出了魔杖。
乔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敢置信：“弗雷德，你对凯特是真的动心了？”
弗雷德站在了床上，他居高临下地用魔杖指着自己的兄弟，却被乔治的一语道破止住了马上就要发出的恶咒。
乔治收起了自己的嬉皮笑脸，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我没想到你会喜欢这种类型的。”
弗雷德用魔杖指着乔治：“你给我闭嘴！”然后坐在了床上。
乔治坐了过来：“比尔婚礼的时候，她是不是躲在我们房间的衣柜里？”弗雷德扬了扬眉毛，没想到乔治从那时就有所察觉。“不然无缘无故的，你为什么要跟个食死徒对着干，你在拦着他去搜那个衣柜，还不惜为此挨了钻心咒。”乔治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佩服的表情，“你真的很可以，弗雷德，你都做到这份上了，她肯定会对你倾心的！这么不自信，可不像你。”
弗雷德越来越想一拳砸在乔治脸上，他努力忍住了。乔治打量着弗雷德表情，又不敢相信地摇起了头：“她没有喜欢你。她竟然没有喜欢你？！问题就在这儿，你不告诉我的原因就在这儿，你追不上她！”乔治低下了头，伸手去揽弗雷德的肩膀，看上去很为弗雷德沉重的样子，“兄弟，我不会嘲笑你的。”
弗雷德用魔杖抵住乔治的下巴，把他的头抬了起来，果然，乔治·韦斯莱笑得都全身颤抖了起来，完全没有忍住的意思。
“你就笑吧，总有一天你也会遇到这种情况！”弗雷德佯装要掐乔治的脖子，两个人缠斗在了一起，“总有一天，你也会被喜欢的女孩拒绝，到时候你就知道这滋味，你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才好，做什么才是对的。到时候，你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乔治·韦斯莱，你会被她夺去了思考的能力，会变成一个无可救药的蠢蛋！”
弗雷德松开了乔治，把自己的弟弟狠狠推倒在床上，然后自己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他用魔杖拼命戳了几下那窗户的裂缝，它根本不听话，不愿如他所想那样发展。
乔治从床上爬了起来，他看着弗雷德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哥哥是真的在为凯特·希兰陷入爱情的烦恼和苦涩。他和弗雷德一起经历过很多，他们一起被骗过巨款，一起挣脱乌姆里奇的高压，一起和满腹心机的商人周旋，一起面对食死徒和黑魔王的死亡威胁……他们都一起笑着过来了，爱情，当然也不会例外。
乔治站了起来，走到弗雷德身边，坐到了窗台上。他用力地扣住弗雷德的肩膀：“弗雷德，你得振作起来。”
“我没有不振作……”弗雷德想为自己解释。
“既然你喜欢她，那你就得让她知道！”
“她知道，”弗雷德说，“所以她才拒绝了我。”
“那你得让她知道你到底有多喜欢她！”乔治鼓励自己的兄弟，“你不是普普通通地喜欢她，对不对？你不是像喜欢那些女孩那样，不是只是有一夜的欢愉就够了，你是真的喜欢她。”
“万一我不是真的喜欢她呢？”弗雷德问，“如果我只是在和失败的自己较劲，只是不想承认自己输给了这个女人，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败？”
“你觉得你是吗？”乔治问，“你这样对过别的女孩吗？你可以和她们玩闹，可以和她们一起快乐，可以给她们想要的欢愉，但你会为她们忍耐，宁愿自己苦涩难过，也不愿意她们为难伤心吗？”
弗雷德看着面前和自己生得一模一样的脸，他知道乔治问的每一个问题的答案，他也知道乔治知道，他们太了解对方了，他们从来瞒不过对方任何事情。
“我不是。我是真的喜欢她，我想知道她到底是怎样的人，我……我想成为站在她身边的人，我不想只做仰望她，追随她，看着她背影的人！”弗雷德越说约大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他试图让自己瞬间被点燃的的脑子冷静下来，可是他做不到，反而那团火焰烧得更旺了，督促着他赶紧去做该做的事情。
弗雷德拍了拍乔治的肩，大步离开了房间。
唐克斯和莱姆斯正在前厅准备着离开。弗雷德大步冲了过来，他在莱姆斯意外的目光中，走到唐克斯面前：“我有点事情想问你。”他说，“就我们两个人。”
唐克斯也有些意外，她给了自己丈夫一个示意的眼神，跟着弗雷德走到了一个空房间里。弗雷德关上了门。
“你看上去有些焦躁不安。”唐克斯看着眼前捏着自己手指的弗雷德，他的脚下也一直在移动着，他在努力斟酌着发言。
“唐克斯……你……你喜欢莱姆斯的时候，你追莱姆斯的时候，你担心过年龄的问题吗？”这个问题太傻了。
唐克斯立刻就笑了出来：“当然没有，难道弗雷德你会吗？”她思索了一下，“但如果对方还是个比你小很多的孩子，我会持反对意见的。”
“不，不……并不是。”弗雷德急切地盯着唐克斯，“是我还是个孩子，我对凯特来说还是个孩子。”
听到那个名字，唐克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反应了好一会儿：“凯特，凯特·希兰？”
“对。”弗雷德迅速地回答，丝毫没有犹豫，“凯特·希兰。你觉得……我可以吗？或者说，她可以吗？我担心……我会担心如果她会感到困扰……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不知道的时候，但是，勇敢一点，甚至鲁莽一点，应该没有错，对吧？”
唐克斯对面前的状况陷入了思索，她想了很久，直到莱姆斯敲响了房门，问他们还要多久。唐克斯没有忍住，她轻轻笑了：“弗雷德，不要想那么多，这不像你。”
“对，现在的我就是很不像我。”弗雷德不禁苦笑。
“但我觉得凯特会希望面对一个真实的你。”唐克斯拍了拍弗雷德的肩膀，“反正，如果你问我的意见，我给的意见绝对是……上吧！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拿下凯特。”
唐克斯笑着，拉开门离开了。弗雷德站在空房间里低下了头，他没有忍住，他笑了出来，笑之前那个愚蠢的自己，也笑接下来会更加愚蠢的自己。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