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酒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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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街一百二十号，仅仅是站在门外加德纳就彷佛嗅到了各类酒精混合在一起的独特味道。
说不准德丽雅正拽着格雷森的耳朵让他把酒杯放下，也可能格雷森正趁着德丽雅在厨房施展身手的功夫往嘴里多灌了几口他的第二挚爱。
不管门后的世界在上演怎样惹人发笑的戏剧，起码这会是一场不赖的酒宴。
一场聚会的成功与否到底应该用什么来作为评判的标准？
是舞蹈、目的？还是餐品、或者来客？
人人自有标尺，出自父亲的影响，每次遇到类似的场合，加德纳都不由想起以往在法布兰，每次聚会后父亲在那间老旧书房中和自己的还有跟屁虫·苏的简短交谈。
交谈的内容每次都高度一致，父亲总会问今天的聚会怎么样？他有没有什么忽视了自己的举动？对话基本都是在两人不耐烦的应答中结束，但父亲对此却很满足。
有一次，不耐烦的加德纳向父亲问起了为什么要这样做？毕竟与他同龄的玩伴从未提及过自己的父亲作出过这样的行为。
“哈哈，加德纳，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每次宴会过后，我都会忍不住去一遍又一遍的向自己提问，我的行为是否因为客人的到来而对你和苏有过什么轻率的言行。”
“自从成为你们的父亲以来，至少每次宴会前我都不断告诉自己，一个再怎样糟糕的父亲都不应忽视孩子的感受，尤其是在一场宴会当中。”
“可你并不糟糕，你是法布兰最好的老师，大家都那么说。”
起初，加德纳只记得烟斗中如精灵般跃起的白雾，还有那淡淡的香草味。
后来随着时间的冲刷，他却逐渐回忆起这次短短的交谈了。
对了，加德纳还记得父亲俯身在耳边偷偷叮嘱自己的模样，千万不要把这些告诉苏，他还想在女儿面前维持父亲高大的形象。
咚——咚——
不出意料的，开门迎接的是年轻的沃辛顿夫人。
“加德纳，我猜就是你。赶快进来，不过你最好做一些心理准备，格雷森他，你清楚的。”
德丽雅·沃辛顿，一位标准的金发美人，当然她没有格雷森那样醒目的酒糟鼻和灰熊一样的身躯。
但加德纳记得她鼻子上夹着的那副小巧无框眼镜，至少陪伴了她四年时间。
上学时便是一位充满理性的人，在经过这些年的生活后，似乎又添了几分灵动。
“晚上好，德丽雅。希望我没有扰乱宴会的进程。”
“别开玩笑了，你知道的，我家宴会唯一的进程就是喝酒。不过今晚你来了，他们说不定会打打棋牌也说不定。”
接过加德纳带来的伴手礼，两人便直接走向了客厅。
走廊并不长，推开门便是沃辛顿家的客厅，酒宴的主要活动场所。
格雷森和拉伊奇正在抬着一张棋牌桌，橱柜旁站着的马克在摆弄他的烟斗，他身旁的小米奥多则捧着一副扑克。
“呦，我们的巫师先生来了。晚上好，加德纳。”马克掐灭了手里的火柴，但厨房中的垃圾桶与他相距甚远，于是他便想将这项艰巨的任务移交给了小米奥多。
然而久经锻炼的小米奥多先生先他一步，跑到了加德纳面前。
“您好，多诺万先生。”
“你好，小机灵鬼，能不能偷偷告诉我巫师先生的事情。”
蹲下身捏了捏米奥多有些发红的鼻尖，加德纳顺手接过了他递来的扑克。
“请不要堵在门口，先生们。我可不能把卡米拉一个人丢在厨房，拉伊奇会生气的。”
“嘿，拉伊奇可没这么小气。”
“那是拉伊奇不像某些人一样满脑子只有酒精。另外亲爱的，把酒杯放下，我们之前说好的。”
“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格雷森憋红的鼻子，德丽雅如愿以偿的走进了她的厨房，去陪同卡米拉一起对着烤炉里的饼干发起最后冲锋。
当然，她也没忘了递给加德纳一杯新酒，居鲁士酒庄的白葡萄酒。
男士们则是围坐在了桌前，好吧、小米奥多除外，他是抱着一小碟饼干趴在桌前的。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巫师的话题了，格雷森。这极大程度上会决定你今晚要付出的钞票。”
顺走了一块饼干，戴好镜片后加德纳开始洗牌。
“别说的你已经赢了一样，加德纳。那句话这么讲的，话别说得太满。”
“加德纳确实牌技一般，但那要看牌桌上的是谁。”
大银行家拉伊奇先生补了格雷森最后一刀。
至少马克已经必须要把烟斗挪开嘴边，才能释放出嗓子里的巨大笑声了。
“那些信怎么样了，你明天打算去警局吗？”拉伊奇是这局的发牌人。
“如果格雷森肯派遣一位无私的邮差免费帮我跑一趟的话。”
“你这个新世纪的葛朗台，别指望我会…”
“也对，只不过是一场无聊的恶作剧。如果对方肯就此停手的话，就这样结束也不错，加注。”
消灭掉一小碟饼干的米奥多又重新跑了回来，站在了加德纳身旁，带着那满是好奇的眼神。
“多诺万先生，你真的收到巫师的信了吗？！”
“嗯~我想想，也许是某位女巫偷偷寄给我的也说不定。”
“哇，这也太酷了！”
“如果你不偷偷瞄我的牌的话，我还是很愿意相信你的，米奥多先生。”
“嘿嘿嘿。”
尬尴的笑了两声，米奥多便又跑回了马克身边，对加德纳做了一个丝毫不加掩饰的鬼脸后就抱着空盘子跑进了厨房。
屋内已经能够闻到烘培食品特有的香味了，而孩子往往对此尤为敏感。
“看来和一位巫师比起来，米奥多的本事还太稚嫩了，哈哈。“
“那可能是因为他父亲在这方面缺少才能吧，弃牌。“
“拉伊奇，有人说过你的嘴有时候就像是黑皇后的苹果吗？跟。“
“卡米拉几乎天天对我说。“
“我说，要论嘴巴的恶毒的话你们没人能比得过加德纳，他能把学院里那些老教授的胡子都气弯了，加注。“
“需要我去跟德丽雅谈谈你昨晚在酒馆做的事吗？”
开牌，同花顺，第一轮的输家是格雷森。
“切，你昨天根本没见过我！”
…………
夜晚的阴云笼罩了汉克街区脏乱的街道，月亮与灯火都不愿将自己的光芒分享给这处阴暗的角落，但野狗和老鼠却对此心满意足。
一处满是漆黑油污的狭窄过道中，一个不大的男孩正抵着砖墙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以防止那剧烈起伏的胸腔中埋藏的气体引来什么恐怖的东西。
“那小东西跑哪去了？！“
“得了吧，这里黑的跟我外婆家的地下室一样，谁知道他藏哪里了？”
“上头下了死命令，明天必须交个顶罪的上去，你明白后果的。”
“我的上帝，急什么。看看，这里有的是流浪汉，老子还怕找不到只替罪羊。“
“不，那小子竟敢惹到老子身上，这次必须是他！”
“是是是，队长大人。我再去去东边找找，回头记得赔我包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