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伊克姆修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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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天际边仿佛有一团烈焰在灼灼燃烧,那是太阳的余晖。
可那还不是天空中最明亮的事物——在另一侧,一轮无比辉煌的新日升起,它通体棕红,看上去毫不起眼,却从中发射出无数的怖人的耀眼白光,那圣洁之光将会引领人们前往永生之地。
蓦然间,星球上的一道细长裂缝张开,越来越大的缝隙中逐渐显露出明黄色的物质,硕大的眼球中,神祇那威严的目光注视过来,仁慈地俯瞰着地上的生灵。
方知夏从梦中惊醒过来。
眼前似乎还残存着那副荒诞诡异的画面,却不知其灵感究竟是从何而来。
一阵起伏悠长的呼吸声将他拉回现实,不知何时,咕咕蛋酣睡在床上,方知夏伸手轻轻地抚摸它那柔软的腹部,它像猫那样慵懒地伸展身体,发出舒适的鼾声。
周日,神启之日。
......
今天也是一个糟糕的日子。
应该说,自从那个愚蠢的指令被实施以来,我感觉每一天都像是身处在地狱里。
真是该死的!愚蠢的!
瞧瞧那些巡逻的大兵,一个个都表现得那么的趾高气扬、粗鄙不堪,居然动不动就拿枪指着我的脑袋,呸!
难道说他们以为我是只阿福瑞坎不成?
昨晚睡的硬板床甚至让我有些怀念家里的狗窝,毫不客气地来说,睡在那张硬板上跟躺在地上睡觉基本没什么差别。
可怜的威廉,它是多么的聪明听话又讨人喜欢,甚至在我飞去夏威夷海岸度假的时候我都愿意带上它,希望它能好好地呆在家里,起码狗粮是充足的。
这伙暴徒连一条狗都不让我带上,还有我妻子的那些珠宝首饰,我保险箱里的黄金,还有我在波士顿郊区购置的三层独栋大别墅!
每天清晨,临时安置区里的大喇叭都会准时地将我们从简陋的帐篷中惊醒,待穿戴好衣服后,先去西边的供给处排队领取今日份的早餐——一颗煮熟的土豆,除了还带着皮之外,什么都没加,只消你连续啃上两天,就会彻底丧失对土豆这玩意儿的任何**。
另一餐则是在下午四点过的时候,工作人员会往你的餐盘里放上一块又干又硬的压缩饼干、一块咸到掉牙的美式午餐肉以及一丁点奶酪,大多是硬质奶酪,但偶尔甚至能领到恶心的蓝纹奶酪——那种气味能让人想起从床底下翻出的半年未洗过的臭袜子堆,一股强烈、刺激的酸馊味直冲天灵盖。
这里一天只供应两餐,就连用水也讲究限量,每人一天发一瓶矿泉水,除此之外,别说洗澡,就连早上起来擦个脸都成问题。
到了晚上,人们被划分成不同的批次前往检测地区,在那里经历抽血还有电击——每当电流从我的指尖流经我的大脑,我都会在脑子里狠狠地问候这儿的负责人的屁股。
尽管大家都传言说可怕的怪物已经占据了整个地球,我可一点儿没看见任何的可疑之处,相反,我甚至愈发地怀疑自己是否已经不知不觉地参与进某个军方的神秘人体实验。
但我可是伟大的纳税人啊,我比那些碌碌无为的平民们为帝国贡献了更多!
夜晚的帐篷里,听着对面那个蠢货的呼噜声,我彻彻底底地失眠了。
临时安置区里实行男女分居的制度,据说是为了保障女性的个人**安全,这使我觉得十分好笑,集中营里面居然还有个人**这一词汇。
难以忍受的饥饿感如同浪潮般一次次冲击着我的躯体,胃部在痛苦地抽搐,大脑中不断地传递出渴望,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名受苦的修道士。
莫名地,帐篷外传来一股令人垂涎的香味,里面似乎包含着鹅肝酱、牡蛎杯、汉堡肉扒、沙朗牛排和澳洲龙虾等的气味,这些香气梦幻般地纠缠在一起,却能彼此间独立地被嗅闻到。
在那时候,饥饿无比的我被这股香味轻而易举地俘获住了,我梦游一般地离开床铺,走出帐篷,朝着香味的方向探寻过去。
黑夜中,我看见那块原本平坦的空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座圣洁的白色建筑,那建筑物笔直地矗立着,上面镶嵌着彩色玻璃的长窗,低矮平滑的屋檐与高耸的哥特式尖塔形成强烈的对比,塔楼下方却多呈现出半圆拱形状的罗马式风格,这种古怪的混搭式建筑风格使得眼前的这座教堂看上去非常奇怪。
走进了些,我闻到从门口处那扇半开合的厚实大门内传出的缕缕香气,实在是让人垂涎欲滴。
我情不自禁地推开门,走入这间建筑物,在穿过长长的两侧的墙上挂着描绘修道院历史的绘画和地图的走廊后,到达了泛着朱红色微光的大堂。
烛火的光芒从最前侧的祭台处辐射至四周的宽阔大堂中,在拱穹形的天花板下,十几名虔诚的信徒早已沉默地等候在这里。
面相仁慈的神父从黑暗中走出,伸出手召唤着我,于是我便温顺地上前匍匐在他脚下。
微弱的火光中,神父那双深深凹陷的眼窝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我一触及到他那深邃的目光,便仿佛坠入了无底的深海漩涡,直到他开口的时候,我才回过神。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德克尔·德·拉·普尔。”
神父舒展着眉头,极力地在嘴角处扯出一个略显夸张的僵硬笑容。
“欢迎新生的羔羊来到主的圣所——伊克姆修道院。”
修道院?
神父在为我洗礼祝福后,又为我披上一袭质朴的粗布长袍,灰色的长袍上随意地洒落着一些暗红色的斑点,它们大多分布在胸口的位置。
我将兜帽戴上,在神父的安排下于酒红色的长桌末端入座。
长桌上的人们都将自己的面貌隐藏在兜帽的阴影里,唯有各式各样的嘴唇暴露在外,呈现出不同程度的光泽颜色。
每个人的面前都摆放着一副刀叉和餐巾,数量不多不少恰好对应着在场的人数,好像神父已预料到我的深夜来访。
神父轻轻地敲响一旁的大钟,浑厚的回响萦绕在耳边,黑暗中钻出来几个看不清样貌的修道士,他们将手中的一道道圣餐呈递至每个人的面前。
桌尾端坐的我此刻早已口齿生津,那扑鼻的动人香气简直要勾走了我的魂魄,主啊,请原谅我的失礼!
很快,属于我的那道圣餐呈现在我的面前。
令我感到有些困惑,盘中的食物绝非是我想象中香气所应寄托的样貌,它甚至不同于我之前所品尝过的一切食材。
那似乎是一块鲜美多汁的肉,看上去肉质十分地紧致,条条纹理清晰可见,它的色泽显得异常的红润,整块肉都浸泡在鲜红色的汁水中。
稍稍迟疑了片刻,而当我抬头观察其他人时,却发现人们都已经拿上刀叉,正狼吞虎咽地进食着,时不时有鲜红的汁液从人们的嘴角溢出。
桌首的神父一边进食,一边用目光直愣愣地注视着我,仿佛在等待我进食。
于是,我再次低下头仔细地嗅闻这盘中的菜肴,香气依旧那般动人心魄。
我再也忍耐不住心里的高涨不息的饥渴,决意动起刀叉来。
小心翼翼地切割下一块肉,将其缓缓放入口中,然后用舌尖仔细地抚摸。
一瞬间,一股强烈而迷醉的口感直抵我的大脑,这种进食的美妙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全身的每一粒细胞都在为之雀跃欢喜,这种愉悦感甚至难以通过言语来准确形容。
我已经成为了它的可怜的俘虏。
神父则展露出了和蔼的笑意。
待所有人都进食完圣餐后,每个人的嘴唇都变得那般的艳丽鲜红,仿佛鲜艳多汁的樱桃。
我们用洁白的餐巾擦拭干净嘴角,在上面晕染出一幅幅奇特的画作。
那些修道士们又从阴影中出来,将餐盘和餐具收拾走。
神父站起身,对着我们说道:“感谢仁慈的主赐予我们光之弥撒。”
于是我们跟着应和:“感谢仁慈的主赐予我们光之弥撒。”
之后,人们纷纷脱去新染污渍的长袍,一个接一个地离去,我依稀看见在他们之中有男有女。
我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因为神父要我留下。
“为我们带来可口的菜肴,作为代价。”
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为了再次品尝到此等美味。
浓郁的夜色中,我身着灰色的粗布长袍离开了伊克姆修道院。
永远无法满足的饥饿。
现在得到了满足,多么丰腴而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