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进击的畸变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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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时分会看见什么呢？
答案是魔女的睡颜。
方知夏不想过多赘述，因为他早在故事的开头就已经讲过一遍了。
从浮想联翩的状态中回过神，方知夏翻了翻好久没动过的书页，对小区内偶尔响起的人类的惨叫声和怪物的嘶吼声一概充耳不闻。
一直到坐在阳台上都能隐隐约约地嗅到一丝铁锈般的血腥气味，他才不得不转身躺回客厅的沙发上。
掏出静音状态的手机，翻翻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消息。
方知夏这时候才看见今天凌晨两点过、早上七点过的时候，社区和市防控中心都向他发送了短信。
点开来看，上面的内容大概是要求被通知人在当日的某时某分至某时某分的时间段内到达指定地点，比如方知夏被要求在今天十二时整至十二时五分内到达其所在小区的东门口，等待救援车辆的转移，且特别注明不需要携带任何多余物资和财物，过时不候。
确定了一下现在的时间，十一点过三十二分。
方知夏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他并不想挪窝。
继续往下翻了翻消息。
停水和停电通知赫然映入眼前，出于突发情况的影响，全市绝大部分地区暂时无限期停水、停电。
愣了愣，方知夏走到卫生间门口按了按灯开关，咔哒咔哒，果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再打开水龙头，一股微弱的发黄的液体缓缓流出，仔细凑近还能闻到奇怪的臭味，不一会儿，水流就彻底干涸了。
麻烦了。
方知夏赶紧去厨房将冰箱门打开，里面只剩下没散完的冷气，温度逐渐地接近外界的温度。
看来只有人工制冷了。
重新把冰箱门关上，方知夏伸出双手贴在上面，明亮的蓝光先是从掌心亮起，紧接着传递到外壳上，冰箱原本的钢板和塑料等材质在魔力的作用下，逐渐转化为洁白晶莹的寒冰，持续地供给着冷气。
如此一来，饮用水的问题也不必多虑了。
只消将盛上冰块的容器放置在炎热的室外，静待其融化即可。
到了正午时分，方知夏走到阳台上往外观望，只见到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在东门口上了辆小型的装甲运输车，五分钟后，那车便立刻驶离这里，前头还有一辆轮式装甲车开路。
奇怪，不应该只有这些人还活着吧？
其他人为什么不选择听从指令呢？
方知夏走到厨房，试着打了打火，火苗腾地从灶台上冒出来。
还好燃气没给断了。
今天中午煎小牛排吧。
饱腹的方知夏开始思考该如何度过这个寂寞的星期六，本来可以在网络上打发无聊的时光的，可惜这一想法在断电之后变得遥不可及，毕竟方知夏家里既没有充电宝，也没有发电机。
事实证明，宅男宅女不在这里发电的话，是活不下去的。
最后，缺乏锻炼的方知夏决定下楼运动一下，顺便跟还在小区里的居民们打个招呼。
老话说得好，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穿上透气的运动鞋，轻轻按下大门的门把手。
与此同时，极其浅薄的冰蓝色雾气从方知夏体内逸散而出，而后迅速地消逝在空气中，仿佛一切如常。
门外，
是炼狱般的场景。
楼道间到处都是飞溅的、悬挂的、滴落的褚黄色黏液，它们如同蛛网一般肆意地蔓延、生长，使人联想起影片中的异形巢穴。
方知夏稍稍吸气，然后向前吐出一口极寒的气息，巢穴中的一切事物立刻化作精致的冰雕，冰封忠实地记录下浑黄色悬液滴落的过程。
如履平地般踩在光滑的冰面上，方知夏关上大门，微微皱眉地看着自家大门表面上粘附的污渍。
等他用冰刀将其一点点剥落下来后，转身往楼下走去。
啪嗒啪嗒。
鞋底踩在坚硬的冰面上发出的声音。
偶尔还夹杂着碎冰破裂的嘎吱嘎吱声。
极速生长的冰雕宛如爬山虎般在狭小的楼道里蔓延，一点点侵蚀着滑腻、粘黏的泥泞沼泽，将这里塑造为冰雪溶洞，举目所望皆是白茫茫一片。
下到一楼，楼道口的消防门半遮半掩着，似乎是生怕别人看见了它的面容。
方知夏刚想伸手去拉。
但一股强烈的心悸感猛地涌上心头。
他只来得及稍稍后退几步。
嘭！
面前的消防门眨眼间就被从中破开一个大口，随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迫使它由内而外地撕裂开来。
漫天的木屑和灰尘飘扬着。
可怕的尖刺丛以闪电般的速度凸蹿至方知夏眼前，仿佛只需下一秒，就会把这具脆弱不堪的**给扎个透心凉。
方知夏甚至还没想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但在他周围弥漫、萦绕着的寒气忠诚地从虚空中显露出来，凝聚成虚幻朦胧的冰霜之盾，六角的莹润雪花紧密地拼凑在一起，组合成盾面。
叮——
锐利的尖刺丛猛烈地撞击在看似脆弱单薄的盾面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却无法造成一丝一毫的裂纹。
到这时候，方知夏才终于看清楚来袭者的面目。
只见一只畸变体侧攀在墙面上，像植物那样牢牢地扎根在上面，本应柔软的躯体中却射出高度硬化的锐利的尖刺丛。
它看见这次的偷袭未能成功，便缓缓将触须收回体内，同时尝试诱惑猎物靠近。
“几天没见了啊，小陈，要来你王叔叔家里坐坐不？”
方知夏压根不想理会这个胡乱编造他人姓氏的家伙。
抬手，冰面蔓延到怪物的脚下。
嗖嗖嗖。
无数根细长的冰刺从地上生长出来，无情地贯穿怪物的躯体，就像野猪落入了猎人在深坑中布置的竹刺陷阱。
那怪物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嘶吼，死前的最后一丝哀嚎便被永久冰封，化作精致的雕像。
啪的一声响指。
冰雕立刻开始崩溃，碎裂成无数粒细微的渣滓，轻柔地铺在地面上，就像柔软的沙粒。
方知夏散去身前的冰盾，它重新化作屡屡寒气消逝在空气中。
前所未有的新状况。
在经历过短短一夜的时间后，畸变体竟然发生了更强的突变，除了原本的伪装欺诈外，它们还获得了硬化突刺的能力。
这也许可以解释正午时撤离人数如此稀少的缘故了。
他们并非是不想走，而是走不了。
甚至已经死在了出门的路上。
那么，世界的污染还会继续加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