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局势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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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超市里兜兜转转，方知夏好不容易才挑选出干净卫生的、尚未被污染过的米面、蔬菜和一大盒鸡蛋，还拿了几袋巧克力面包、几块速冻牛排和两盒嫩豆腐。
家里还剩有足量的食用油和调味料，买这些回去应该足够他撑到下周一，到那时，方知夏要么已经解决污染的问题，要么已经死在找寻记忆的路上。
在超市出口处自助扫码结账后，方知夏双手提着大包小袋的东西原路返回。
正值烈日当空，炙热的光线无情地烘烤着大地，行人纷纷躲进树荫屋檐下，路上也没之前那么热闹了。
方知夏微微催发寒意，确保自身的体表温度维持在舒适的范围内。
小区里的人感觉空了不少。
进了楼栋门，只是瞥了一眼两扇电梯门按钮表面的污渍，方知夏已经放弃了乘电梯的想法，往楼道口走去。
刚一进门，就看见一条蜿蜒的爬行痕迹从出口一直延伸到楼上，估计在看不见的地方，会有更多的污痕。
终于还是下楼了。
方知夏伫立在门口，略微感到举步维艰。
低楼层的住户不可避免地会使用到楼道。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还是迈出步伐踩向地上的污渍。
不过，在鞋面将要接触到污垢时，坚硬的冰层先一步覆盖在上面，迎接着来客。
然后，浅蓝色的冰层如迅速生长的藤蔓一般，沿着楼梯不断地向上攀爬，从高处俯视下去，宛如登天的冰雪栈道，又像是被冰封住的瀑布。
脚步不停，方知夏蹭蹭蹭地上了楼，把右手提着的东西放下，再掏出钥匙插入锁孔逆时针拧动，打开大门。
将买回来的米面置入橱柜，其他东西都放进冰箱里，然后打着肥皂冲洗一下手，方知夏准备解决一下今天的午饭问题。
白米反复淘洗干净后，倒掉淘米水，放入电饭煲内胆，再缓缓加入些许清水，约没过手背一半即可。
等米饭煮熟后，再将其装碗端入冰箱冷藏，以使米粒快速地缩水变硬。
然后点火烧油，等金黄色的食用油开始在锅中沸腾炸裂，冒出一个个小气泡，噼里啪啦地响，将两颗鸡蛋打在碗里，撒上少许盐，用筷子搅拌均匀，再轻轻地倒下锅。
滋啦滋啦。
飞溅的油滴丝毫没有影响到方知夏的动作，他用筷子刮干净碗壁的残液，然后提起锅铲，等蛋液成形后立刻反面，煎至两面金黄，再用锅铲剁碎，把火调小，最后加入冷饭，用锅铲不断地按压、翻炒结块的米饭，使其变得松散入味。
等到米饭与炒蛋混为一体后，倒入一勺酱油提味增色，然后出锅。
方知夏顺便洗净蔬菜，放入沸腾的小锅中，再加入切成片的嫩豆腐，小火焖煮一会。
给自己满满盛上一碗蛋炒饭，方知夏回到餐桌旁，拉开椅子正打算坐下，却不知白发赤眸的魔女何时出现在桌子对面，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方知夏愣了一下，然后起身回厨房重新盛了一碗，再抽出一双筷子，递到魔女面前。
两人沉默不语地吃着饭。
“会觉得蛋炒饭有点咸吗？”
“还好。”
方知夏从青菜豆腐汤里夹出一块娇嫩的白豆腐，在打好的辣椒碟里蘸了蘸，放入口中。
滚烫的豆腐极其富有弹性地在口中跳舞，待它跳得累了，稍稍凉下来，只需轻轻一抿就立即融化在嘴里。
辣椒则赐予它新生的味道，将柔嫩的豆腐打扮得火辣热情。
就像此地的女孩子一样。
方知夏已经想到咕咕蛋一边含着滚烫的豆腐一边蹦蹦跳跳的样子了。
他抬头朝对面看了一眼，魔女清冷的目光注视着他。
正欲出口的话被憋死在肚子里，方知夏其实想问问魔女什么时候把咕咕蛋放出来。
“最近几天不需要离开这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
一个不留神，魔女就在眼前失去了踪影，只淡淡地留下一句话。
方知夏越来越习惯于魔女的神出鬼没，对着空椅子点点头，然后把碗筷收拾干净，将剩余的炒饭放进冰箱以留作晚饭。
回到卧室里，将整个身体扔到床上，吃饱喝足的方知夏感到一丝困倦，躺在床上无所事事。
慢慢地，眼皮子越来越重，一股困意袭上大脑，面前的天花板变得模糊，随后化作一片黑暗。
......
午睡中的方知夏被窗外突然响起的喇叭声吵醒。
他神志不清地呆坐在床上，又像是猛地想起来什么事一样，下床拉开窗户。
又是社区的宣传车，车上的大喇叭像夏蝉似的嗡鸣个不停。
“各市民注意，我市将于今明两天内对部分居民进行随机抽血查验，希望大家保持冷静的心态，请大家配合工作人员进行居家静默。”
宣传车的喇叭声重复了好几遍，然后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
而小区内却开始喧哗起来。
“什么意思，怎么又让抽血检查的，又让居家静默的？”
“搞这么突然，我家里啥都没有，让我喝西北风去呗。”
“卧槽！我就说今天网上怎么那么多人在吵，原来是真有怪物啊，我还以为有人网上冲浪冲成傻子了呢。”
比起之前的喇叭声，人的声音还要更加喧嚣，七嘴八舌争着发言，愈说愈激烈，根本分不清谁是倾诉者，谁在聆听。
然而，这么多的言论，不知道有多少是从真正的怪物口中发出来的，让人感到无比荒诞。
方知夏则有些明白，血液检测或许能够帮助检验者分辨出人与异种之间的差别。
应该会有人提出质疑，既然肉眼无法识别【虚假】的幻象，那为什么不使用电子设备来客观真实地记录怪物呢？
令人遗憾地是，即使科技不会欺骗人类，可身处梦境之中的人们善于自我欺骗，他们会自行扭曲景象，把眼前的一切编织成自己梦乡中的模样。
除非有人能够从梦中醒来。
吃过晚饭后，清洗完碗筷的方知夏坐在沙发上无聊地看电视打发时间。
咚咚咚。
此刻——
有人在门外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