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虚假】的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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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
“方知夏，是我。最近过得还好吗？”
“无碍。”
“下周会天气降温，到时候要注意保暖哦，不要总是分不清什么时候该多穿少穿，然后感冒好几天，身体可比其他的更重要......”
听着这絮絮叨叨的声音，方知夏仿佛透过电话，看见对面那端正在喋喋不休的女孩，看见她温顺的长发和明眸善睐，看见她端坐在桌旁，低着头细细地品读手中的书籍。
“听说你......”女孩的声音停顿了片刻，然后接着响起，“祝愿你的大学生活充实而美好。”
“再见。”
“再见。”
放下手机，方知夏将目光从窗外移回室内，刚醒过来的咕咕蛋正好奇地盯着他。
“知夏，那是你女朋友嘛？”
“只是一位普通的高中同学而已。”方知夏平静地回复。
随后，方知夏开始审视咕咕蛋，而后者则开始浑身不自在起来。
“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一直盯着人家看干嘛，人，人家会害羞的啦！”终于，咕咕蛋有些受不了，开口道。
“诚实是最大的美德，我想你应该有很多话要向我说清楚吧，比如，为什么我会在梦境里看见你？”
“咕！？”白鸽摆出那副惊慌失措的愚蠢模样，隐秘就像竹兜里的水一样流出来，“你，你已经发现这个虚假的......”
白鸽还没把话说完，身体骤然化作光的海洋，刺眼夺目的白光让方知夏睁不开眼睛。
等到白光逐渐消散后，方知夏眼前已是另一幅画面。
白皙如凝脂的肌肤从冰雪的衣裙间裸露出，秀丽的长发光泽迷人，使人仿佛看见腊月的飞雪，梅落白雪，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中，倒影出方知夏的身影。
“小心虚假......”
话音刚落，还未等方知夏说上一句，白光又生，遮蔽了双目。
方知夏的心里充斥着、填塞着被人戏耍的憋屈。
咕咕蛋从光芒里蹦了出来。
“哼哼，这个可恶的坏女人，就知道抢人家的身体，还不好好打报告。”
刚回头，咕咕蛋就撞上了方知夏冰冷的目光，顿时浑身一抖，颤颤巍巍地挤出笑脸，“呜——我坦白，我坦白！”
垂头丧气的咕咕蛋低声地说：“本来就是我的身体，是那个坏女人莫名其妙地跑过来强占，平时也一点招呼都不打，随随便便地切换控制，真是可恶可恶可恶！！！”
咕咕蛋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像一条萌萌的凶犬。
低垂着眼帘，方知夏问道：“我想知道，【虚假】究竟是何物？”
“这个，这个嘛......”白鸽侧着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转得溜圆，“哦！我想起来啦，昨天夜里屋子内突然闯进来一只怪物，如果不是我大显身手的话，恐怕你已经被它掐死了。”
原来如此，方知夏心里逐渐有些明悟，想起了梦境世界中的那场滔天洪水与强烈的窒息感。
不再去过多地纠结咕咕蛋在【虚假】一事上的糊弄，方知夏将目光投向大门的方向，脑海中回想起秦警官告别时说的话。
“今晚记得早点睡，别做噩梦了。”
秦警官......不对劲，我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同层楼的邻居里有这样一号人物吗？
方知夏顿时醒悟过来，头脑中开始回顾昨天的记忆，细细地搜寻每一处细节。
随后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关于秦警官的一切印象，都是在看见对方的一瞬间凭空植入脑内的，而在这之前，他从未接触过，也未曾了解过。
就如同【虚假】的幻影一般。
到了中午，方知夏在外卖平台上点了两份咖喱鸡饭，和咕咕蛋在家解决了伙食。
方知夏沉默地吃完，耳边传来咕咕蛋一边吃饭一边放视频的噪音。
等到终于被教训一通后，咕咕蛋才老老实实地对付起面前的食物，方知夏收拾好外卖包装，旋开水杯饮用，平复下口中的咸味。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喂？”
“方知夏，你小子放了假就玩野了是吧，不知道有空的时候回来看看你老娘和你爹啊？我跟你说，离这么近，以后等你上大学了必须一月回来一道，不然不给你打生活费。”
“知道了知道了。”方知夏敷衍道。
“你今天没事吧，没事回来待两天，我这个暑假就没见过你几次。”听着老妈的大嗓门，方知夏默默把手机拿远一点。
“行行行。”
挂完电话，方知夏看见咕咕蛋正一脸好奇地望着自己。
“我妈叫我回家住几天，等会跟我一起出门。”方知夏解释道。
“哦哦哦，这样啊。”咕咕蛋继续埋头干饭，又抬起头问，“你父母家离这里远嘛？”
“还行。”
出门的时候，方知夏顺手将垃圾装袋提出去扔掉。
楼下虽然摆了四种颜色的分类垃圾桶，但几乎没人认真处理过，大家都是哪个桶顺手扔哪个。
刚走出楼栋门，就遥遥望见昨日跳楼死者的丈夫在小区门口闪过，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脸上一副平静的表情，好像从未遭遇过悲剧。
等到方知夏走到小区门口时，一阵嘈杂的八卦声传来。
只见一位胖大妈对着之前的死者丈夫的背影指指点点，“这男的这么大年纪还一个人独居，别看平时穿得人模狗样的，结果找不着老婆，啧啧啧......”
闻言，方知夏犹豫了片刻后上前问道：“那个男的是自住进来后就一直独居吗？”
胖大妈盯了方知夏两眼，“是啊，我都见过他好几年了。”
趁着大妈们又开始新一轮的八卦，方知夏悄悄地溜走，一边走一边想，面沉如水。
“怎么啦？”咕咕蛋歪着脑袋，好奇地问。
“昨天跳楼的那名死者，消失了。”方知夏低头注视着一旁的白鸽，“好像除了我们，她从大家的记忆里面蒸发掉了。”
“唉——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见她的尸体了呀？”咕咕蛋开始尝试动用幻想之力，一番搜寻后，疑惑地看着方知夏，“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就像她自始就不存在一样。”
是啊，就像【虚假】的东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