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顶着寸头的狼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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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家里总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陈生半夜打游戏时会戴上耳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徐女士三天两头的感冒…
因为高考要占考场，学校给高一高二放了三天假，假期中的陈往依旧不敢懈怠，早上七点爬起来，简单洗漱过后草草吃了早饭，饭桌上迟迟不见陈生，估计是又通宵打游戏，睡到日上三竿才能起。
吃过早饭，陈往趴在桌子上做题，九点一刻，她做累了，起来伸个懒腰，下楼去倒水。
徐女士在拖地，旁边摆着一瓶消毒液，扑鼻而来的味道让陈往的表情变得有些扭曲。
“妈妈，为什么要用这个？味道太大了！”
“消消毒嘛，去去去，又不会毒死你。”
徐女士执意要用，陈往只好迅速倒了杯水，跑上楼去。
路过陈生的房间时，陈往驻足。
门缝里没有光，他还在睡觉。
摇摇头，陈往回了房间，把自己埋在题海里。
中午饭点的时候，陈往总算见到了陈生，他正挠着自己的寸头从冰箱里面拿牛奶。
徐阿姨见了，阻拦道：“什么天气了还喝冷牛奶！”
彼时天正下着雨，屋子里闷热的厉害。
陈生低声嘀咕着：“牛奶不就是冷的吗？”
嘴上在反抗，但手上的动作却乖乖地停了下来，没把牛奶拿出来。他关了冰箱门，去接热水喝，徐阿姨见了，点头说：“这就对了。”
陈往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愣一愣的，陈生什么时候这么听徐女士的话了？
正直勾勾看着端着一杯热水的陈生，冷不防听到寸头说：“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喝水吗？”
陈往心虚地眨了眨眼，别开视线，下意识挠了挠脸，没说话。
陈先生回来时，菜刚好全部上桌，徐女士高声说：“洗手吃饭啦！”
远在门口的陈先生听见，笑着说了一声“好嘞”。坐在饭桌前的陈往恍惚间觉得，这场景，日复一日地，她都快要习惯了，习惯到好像一直以来他们就是一家人一样。
这样想着，陈往自己傻傻地笑了，陈生看着她，心想，这孩子又傻了。
徐女士拍了一下陈往的手，说：“别傻笑了，吃饭吧。”
“…哦。”
彼时，陈先生心情显而易见地很好，洗过手之后，带着一脸的笑容坐了过来，手里拿着几张票，陈往好奇地问：“陈叔叔，你手里拿的什么？”
这一问，陈叔叔更高兴了，轻轻往桌上一拍，说：“今天下午游乐场的票。”
陈生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低头吃饭。
倒是陈往两只眼睛放了闪，她想去。
徐女士问：“哪儿来的票啊？”
“同事给的，他家亲戚开的，说是周年庆，咱们一家人正好去看看。”
陈往数了数，一，二，三，四…五，五张，多了一张…兴奋了一下的陈往转瞬想起林境要考试，瞬间有些失落…
看着兴致高昂的陈先生，陈生毫不犹豫地选择煞风景，他说：“我不喜欢，你们去吧。”
陈先生显而易见的地泄了气。
“按理说你会喜欢，里面有很多高空项目，听说挺刺激的…”
陈先生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陈往看见陈生的脸更黑了，陈生放下了碗筷，直直地看着陈先生，那架势像是要吵架一样。
还没等陈生说话，陈往干笑了两声，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
陈生将目光投向陈往，不耐烦地问：“你你你什么？”
“我觉得，游乐场，挺好的。”
陈往越说越怂，最后三个字根本听不到音。
徐女士看着这父子两个对峙似的，直勾勾看着对方，谁也不让着谁，心里懊恼。
徐女士问：“往往，你想去吗？”
陈往当然想啊，她可是很喜欢高空项目的！
但看了一眼别扭的陈生，陈往摇了摇头。
“不了，我作业还没做完…”
半晌，整个餐桌寂静无声，突然，陈生看着陈先生冷冷笑了一声，陈往觉得这声音怪慎得慌的，接着就听到他说：“去就去，下午几点？”
陈先生看着他，对于自己儿子的想法着实摸不着头脑，这小子一会儿一个样，做父母真是难透了。
“三点。”
“知道了。”
说罢，陈生低头吃饭，没事人似的。
陈往看看旁边专心吃饭的寸头，又看看她陈叔叔，最后看看自己的妈妈，徐女士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故意问：“怎么啦？”
陈往吞了一口饭菜，说：“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明明她才是那个最想去的人，如今却落得个只有她不去的下场…
正懊悔不已，陈生抬头看她，说：“明后天也是假期，做作业，绰绰有余。”
？
陈往嗅到了一丝希望的气息。
徐女士笑着看她，说：“就是，要学会劳逸结合，下午你也跟妈妈去。”
陈先生也应和道：“对，就当放松一下，功课明天再补也不迟。”
陈往眨巴着眼，陈先生看到女孩儿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欣慰地笑了。多好的孩子，一心只有学习，不像自己那个儿子，学习不好不说，整天还没个好脸色…
午休的时候，陈往做了梦，梦到一只大狼狗追着她咬，诡异的是，这条大狼狗顶着颗寸头…她跑啊跑，最后实在跑不动了，那只大狼狗眼看追上来就要咬她…
突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陈往，陈往，陈往！给老子醒醒！”
这个声音还有这个语气，好凶，可是…怎么这么熟悉？
陈往竭力睁开眼睛，看到一颗寸头。
梦太真实，陈往有些没缓过来，她努力坐起来，揉着酸痛的眼睛，问：“嗯？怎么了？”
如果眼神能杀人，陈生已经杀了陈往八百回了。
“游乐场，你还去不去了？”
陈往惊醒，啊，对哦，要去游乐场。
“不好意思，我被梦魇住了，那条狗太凶了。”
陈往默默在心里对比了一下，那条狗可比陈生凶多了，至少陈生不咬她…
陈生没理她，转身站到窗前看了眼外面，说：“快点的，车都开过来了。”
终于和陈生一起坐在了车的后座上，陈往长舒了一口气，徐女士在副驾上笑话她：“还没睡醒？”
陈叔叔也笑问她：“做什么梦了？这么难醒？”
陈往看了一眼旁边闭目养神的陈生，讪讪的笑说：“梦到…被狗追了。”
陈生看热闹似的追问她：“然后呢？”
陈往心虚，幸好不是问她大狼狗长什么样。
“然后…差点被咬的时候就被你叫醒了。”
“无聊。”
？
陈往心里怒吼，怎么？我被咬了才不无聊是吧？
那只顶着寸头的大狼狗说不准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