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叫声哥哥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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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叔叔原本是打算陪着一起玩儿的，但陈生似乎一点都不想和他一起行动，两个人但站在一起气氛就能剑拔弩张起来。
徐阿姨笑着提议：“让孩子们自己玩儿吧，我们去别处逛逛。”
转头又对陈生说：“陈生，往往就交给你了。”全然不顾陈往那摇起来像拨浪鼓似的脑袋。
陈生僵硬地点头，只要不和他爸在一起，他怎么都行。
陈生观察了一下，这个游乐场看起来像是专门给女孩儿准备的，整个色调都是粉粉的…
陈生问：“玩儿什么？”
陈往毫不犹豫，指向前上方。
陈生顺着陈往的指头一看，脸不自觉地扭曲了一下，好家伙，跳楼机…再看看陈往，竟然一脸期待，不像骗人。
“你自己去吧，我在下面等你。”
陈生态度难得的好，陈往有点受宠若惊，同时有点想要得寸进尺。
“你不能和我一起上去吗？”
陈往虽然很喜欢，可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害怕，本来想如果徐女士能陪她就好了，结果徐女士转手就把她丢给了陈生…
“…老子恐高。”
？
“骗你是狗。”
…
陈生当然没骗人，他初中的时候和朋友来过一次游乐场，上了过山车，刚坐上去车动都没动就开始吐，因为这件事，他没少被那家伙笑话…
陈往无计可施，只能自己上去。
五分钟后，陈生看见高高的机器上，闭着眼睛的陈往睁开了眼，疯了疯了，那傻孩子不只睁开了眼还张开了嘴巴，她在…笑？
陈生的爸爸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身旁，但这小子根本没注意到他，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眨都不眨一下。
顺着他的视线，陈先生看到了上面的陈往。
“你怎么不上去？”
陈生被他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瞄了他一眼没理他。
陈先生心里有愧，难得有机会和儿子沟通，当下软下声音问：“生生，爸爸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
陈生堵着气，不耐烦地说：“没有，我天生没什么好脸色。”
“以前工作很忙，我都没时间陪你们，难得今天有空，和爸爸说说心里话好吗？”
心里话…陈生冷笑，转头看他，说：“晚了。”
彼时，陈先生的语气让陈生想起了过去的自己，他也软过语气，守在电话前。
“爸爸，我考了第一名。”
“爸爸，妈妈生病了。”
“爸爸，妈妈住院了。”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
“爸爸，我想你了…”
“爸爸，我害怕…”
…
陈生给他打的最后一通电话，他说：“我待会儿还有个会，有什么…”
电话那边却是一个冰凉凉的声音。
那是十三岁的陈生和他爸爸说过的最后两句话。
一句是“我妈死了。”
另一句是“你最好这辈子都待在国外别回来。”
陈生可以理解他工作的忙碌，可以理解他在外打拼的辛苦，可以忍受一年都见不到几面，可以忍受别的孩子笑他没人管，甚至可以在心里默默麻痹自己，爸爸那么忙都是为了能让他和妈妈过上更好的生活…
可是一次次的心灰意冷让陈生越来越不理解，他爸爸到底把家人当什么？他和妈妈到底算什么？
妈妈生病了，几个姨母愿意照顾她，却没有人愿意照顾陈生，妈妈去世时，陈生恍惚间觉察到，原来自己已经没有家人了。
陈往下来的时候吐了，这是一种不可抗拒的生理反应，陈生买了矿泉水给她，她接过后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陈生嫌弃地看着她，说：“不是让你喝的。”
陈往：“那是干嘛的？”
“你说呢？”
陈往看看矿泉水瓶，又看看陈生，这人怎么一脸看傻子的表情？
徐女士忍不住了，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当然是用来漱口的啊！”
陈往看了一眼笑得人仰马翻的徐女士，默默地拿起矿泉水又喝了一口。
陈生见了，眼里也带了笑意，他说“算了，喝就喝了，反正都是你自己的。”
应该不是什么坏话，可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
陈往玩儿到了自己想玩儿的，就去问陈生：“你想玩儿什么？”
陈生眼里的笑意消失了，面无表情地摇头说：“我没什么想玩儿的，不用管我。”
没来由地，陈往总觉得气氛变了，不是矛盾激荡的剑拔弩张，而是…冷漠。
陈叔叔沉默不语，脸上的表情陈往有些描述不来，而陈生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陈往感觉得到他很伤心，伤心到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变得有点温柔。
陈往正奇怪，旋转的木马突然闯入她的视线，音乐停了好一会儿了，这会儿又重新播放了。
陈往灵光一闪，睁着大眼睛，问陈生：“那个怎么样？”
“什么？”
“旋转木马！”
陈生转头，粉色的，红色的，绿色的，各色各样的小马，当然，也有大一点的。
陈生黑脸。
“你几岁了？”
陈往干脆不要脸了，伸着指头给陈生看。
“七岁，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陈生冷漠脸。
“你自己去，我不去。”
虽然依旧没什么好脸色，但陈生真的已经是格外的温柔了，陈往趁热打铁。
“生生哥哥，你就陪我去吧。”
这话一出口，徐女士和陈先生都替她捏了一把汗，我的乖乖，你忘了他不喜欢别人叫他生生了吗？
看看陈往期待的眼神，再看看那些原地转圈圈的木马，虽然看起来极其愚蠢但好像…不怎么高。
“…就这一次。”
？
他答应了？徐女士和陈先生看看陈生再看看陈往，失神之际，俩孩子已经坐到了木马上。
陈往选了一匹粉色的，陈生选了一匹黑色的，两个人没有选并排，而是选了隔着中间的大柱子相望的位置…
转着转着，陈生的脸越来越黑。
陈往看见一个男生笑看着陈生，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音乐停了，他俩下了马走出来，那个男生和他们打招呼。
“你就是他白捡的那个傻妹妹吧？”
话音未落，陈生啪一巴掌呼了过去，陈往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再看，男生竟然躲开了，那动作熟练得很。
陈往礼貌道：“你好，我是陈往。”
那个男生熟练地搭上陈生的肩膀，笑说：“我知道你，高二一班的学霸，我叫陆恒，和生生一个班。”
陈往刚刚只顾着观察陈生与陆恒之间的互动，这会儿和陆恒说上话才注意到，这人长得是真好看啊，长长的睫毛，黑白分明的眼睛，棱角分明的脸让他看起来很有攻击性，同时也很吸引人。
不对，这个人不把陈生叫陈生，而是叫生生。
他们关系这么好啊。
只见陈生往外推了陆恒一把，顺带说了一声“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