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虎口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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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球的人是不是都喜欢打架？

其实我不喜欢踢球，一点也不喜欢。高一的时候我和陈耀阳同班，他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我是只会做题的nobody。我比不上他，什么都跟玩一样，什么都玩得好。我早起晚宿，辛辛苦苦，他每天踢球，经常抄作业，我们俩成绩也差不多。他选择多，无所谓，我没退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知识改变命运，除了努力读书，考个好大学，其它事情对我没有意义。

同学们叫我去看球，给陈耀阳加油，我不去。时间对我来说太宝贵，每天只能睡4个小时，读书作业都来不及，哪有时间踢球，更不用说去看球了。高考又不考体育。别人都以为我体育挺好，应该很喜欢运动。他们不知道，刚上初中时我体育成绩不及格。中考体育占30分，我拿满分，那都是练出来的。进了一中我才知道，中考体育满分的比比皆是。有人是真材实料练出来的，有人是拉关系走后门，还有人干脆就是找人代考。“每门100块，3门300，保证满分！”这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我能怎么办？只能抓紧每一分每一秒，让自己变得更强，我才能在这样的世界立足。

但是柳嫣喜欢足球，她要我带她去看比赛，我没法拒绝。到体育场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了。到了检票口我才想起来，我根本就没有领学校发的球票。还好我穿的是一中的校服，柳嫣又撒了下娇，保安就放我们进去了。我不知道同学们在哪个看台，柳嫣又催着我，就近找了个口子，我们就进去了。

刚进球场，我感到耳膜一震，几乎快要聋了。球场里的人群唱啊跳的，也听不清他们叫些什么。再往场中央一看，有一个队正趴做一团庆祝进球，看不清赢的是哪边。最后我找到记分牌，赫然写着1：2，领先的是二中。

说实话，想到陈耀阳也有吃瘪的时候，我心底里竟然有一点高兴。可是马上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周围的人都虎视耽耽地盯着我。我猛然意识到，我们跑到了二中的看台上。

我没有慌乱，边赔着笑说不好意思，边往后退。可是柳嫣兴奋地指着场地中央说：“哥哥哥哥，是你们一中进球了，一中加油！”

我听到一片叫骂声，有条腿踹向了柳嫣。我顾不得多想，一把抓住那腿一掀，那人骨碌碌从台阶滚了下去。越来越多的人涌向了我们，我只能用两手撑住门架，奋力挡住人群，让柳嫣快跑……

我以为我死了，但好歹妹妹跑远了。有了这个念头，我浑身瘫软，耳朵里听到的是阵阵轰鸣，身上已经感觉不到痛了。我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可眼皮像是被胶水紧紧粘住一般。强忍已久的泪水缓缓盈满眼眶，我就像被抛弃在沙滩上的孤单贝壳，静静地等待着潮汐将自己淹没。

我觉得我的意识像是漂浮了起来。终于能看到东西了，虽然眼前像是蒙了块红布。围着我的人群已经散了，我依稀看到二中的学生们全部背过身去，伸长脖子望向场内，活像一群早起觅食的白鹅。刚才揍我揍得最凶的几个，现在却站到了看台的最前端。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第一眼我看到了柳嫣，她没事就好了。我想说话，可是没有声音，我们赢了吗？我又看到了周校长，他让我安心养伤，别的事情学校会解决。

可能我天生贱命，容易活，骨头和内脏都没什么大碍。除了医药费，他们还赔了一笔钱，挺好的，因祸得福。

出院之后，我才了解整场比赛的经过。我不认识张瑞祥，对他的去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是我能理解陈耀阳，那种付出一切却得不到回报的经验，我太丰富了。

没想到上了大学，我又和陈耀阳成了同班同学，还在同一个寝室上下铺。我开始踢球，因为这是最便宜的运动，还能认识一些有用的朋友，现在也一样。我还是不喜欢踢球，但既然做了，就一定要做到最好。我就是这个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