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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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的床单上,左羽棠和狐狸并排躺着。左羽棠闭着眼睛,狐狸却是睁着眼的,趴在左羽棠手边,时不时看向头上的输液瓶。
门外的脚步由远及近,狐狸回头,左庆生走了进来,随后跟进来的是洛夕栖和魏煦。
相比起躺在床上的左羽棠,身受重伤的魏煦和洛夕栖却好像已经伤势痊愈。洛夕栖怀里抱着一捧花,是一束蓝色的满天星。
魏煦还是那张面瘫一样的脸,跟在左庆生后面一言不发,只是将目光在左羽棠和狐狸的身上过了一遍,就不再看了。
“左羽棠什么时候能醒啊,”洛夕栖在一旁问道,她刚将花放下。
狐狸也将目光投向了左庆生,这个隐藏的比地下党还深的老头子,将他的家人一直瞒在鼓里。身为一院之长竟然能这么低调地生活在普通人的世界里,狐狸有些不理解,它感觉左庆生这样做一定有原因,但它想不出是什么。
或者说,左庆生的存在对他的家人来说是一件不好的事,会让他们处在危险之中,就像两弹元勋邓稼先一样,搞了几十年研究却没敢和家里人说一句话。
左庆生慢慢走到左羽棠床边坐下,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过了一会,说:“快醒了。”
“这次行动的结果是我们都没有预料到的,”左庆生说:“在我们已经经历过一次封尘之地的情况下,我们的损失依旧这样的惨重,这是我们不能接受的。”
“魏煦,你去准备一下学院会议,各部门管理人都要到场。”
魏煦点了点头,走出房间。
左庆生看向了狐狸,笑了笑说:“你也准备一下,这次你功劳最大。”
“准备啥?”狐狸问。
“你们这次功劳很大的啊,当然要参加会议的。当然,还需要你们描述一下当时发生的事情。”左庆生微笑着说。
狐狸突然变得有些警觉起来,看向左庆生的眼神里多了些防备。
左庆生最后看了一眼他的孙子,然后笑了笑,转过身走了,留下一只茫然的狐狸。
“怎么办?”
狐狸不知所措地看向还在昏迷中的左羽裳。它作为一名寄生者,无论干了什么,都是被所有人害怕和唾弃的。想想也能理解,谁都怕自己身边的亲人朋友突然变成了其他人,而且那个寄生者组织自己也把自己名声搞得臭名远扬,为了扩建组织他们不择手段,很多人都遭了殃,成了受害者。天下但凡知道血祭者的,那一定也知道所有血祭者都害怕和愤恨的对象,寄生者。
血祭者和寄生者天生不和,相见之下必拼个你死我活。没人会给寄生者说话的机会,或许这也是寄生者为什么走上了极端的道路。这是他们唯一活下去的方式了。
狐狸可以想象,一旦被学院的人发现了自己是个寄生者,他和左羽裳都会有麻烦。不过最麻烦的当然是他,那些亲人受到寄生者迫害的人们,肯定想第一时间杀死它。
可是如果不说出它是寄生者的事实,它怎么说战胜螭吻的原因呢?事实是它在刚进入封尘之地的时候就感知到了螭吻的存在,然后司机潜伏到了最后,给了螭吻最后一击致命的威胁,他们才活了下来。这个说法绝对是最真实也最合理的了,除了这,它想不到还有什么方法能让一只普通狐狸和一个普通人类战胜一只上古大妖了。
左羽裳的眉宇间微微皱起,可以看出他的眼球正在眼皮下转动,大概是在做梦。
狐狸凝眸注视着左羽裳,
突然它的眉头皱起,凑近左羽裳面庞,耸动着鼻子。
“什么梦,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狐狸疑惑地看着左羽棠。
左羽裳的胸口起伏逐渐剧烈,重重地出着气。他看上去不像是害怕,面孔因为愤怒而有些变形,鼻头的气息都好像带了些火焰。
狐狸贴近他,靠着他的脑袋,缓缓闭上了眼。
“让我看看你做了什么梦……”
黑暗,是一切的源头。
好像钻了孔的木板一样,荧光点点从木板的钻孔处涌了出来,铺天盖地地涌来覆盖住了狐狸的所有视野。
等到狐狸回过神的时候,它正和左羽裳相视着。
“刚才那是……什么?”左羽裳问,他好像刚跑完了一场一千米长跑,大汗淋漓,神情迷茫又带着残留下来的一些冲动,大口地出着气。
“不知道啊,”狐狸心有余悸地说,它跟左羽裳一样经历了一场完整的噩梦。
“你试试看现在能不能站起来,”狐狸很快恢复了平静,说:“等会我们还要去参加个什么会议。”
左羽裳这会缓过了神,苦笑着咧了咧嘴说:“我刚醒啊兄弟。”
他翻身下床走了两步,两条腿有些发抖,但除此以外似乎没有大碍。
这时洛夕栖进来了,带着一把黑色的轮椅和一套放在轮椅上的衣服。左羽棠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正穿着白色的病服。
洛夕栖微笑着说:“换一下衣服,等会我推你去参加会议。”
“啊?”左羽棠愣了一下,指着自己不可思议地说:“你推我?”
“你现在能自己好好走路吗?”洛夕栖看了看他的腿,反问。
“好像也是。”左羽棠摸了摸鼻子。
洛夕栖走了出去,左羽棠在屋里换衣服。
“那花也是洛夕栖送的,”狐狸趴在左羽棠旁边小声说:“这女人不会对你有意思吧?”
左羽棠大惊:“怎么可能啊?她一看就比我大好多的。”
“大点有什么,女大三抱金砖。”
“那也不可能,”左羽棠把头套进了衣服里,含糊着说:“女生心都比较细,只是我们刚好算救了人家,所以她才买了束花表示感谢的。”
“狐狸的第六感,”狐狸说完这句话,也不管后面左羽棠又说了什么,钻进了被窝没了动静。
左羽棠很快穿好了衣服,坐上轮椅,这时候他才发现这轮椅是电动的,他试了一下,还有电,能走。
左羽棠把狐狸从被窝里拽出来,操控轮椅转了个向,在轻微的电动声中缓缓驶向门口。
洛夕栖就站在门外等着,左羽棠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说:“这轮椅是电动的呀。”
柯南穿着一件墨绿色的旗袍,很衬肤色也很显身材。和这种精致的女生在一起左羽棠很容易紧张。
洛夕栖美眸流转,看着左羽棠笑了笑:“我推你进去不比你自己进去有排面嘛?我不嫌弃你,你倒不愿意了。”
“没有没有啊,”左羽棠连忙说:“我就是有点,不习惯……”
洛夕栖握住椅背上的两个把手,狐狸趴在左羽棠怀里。
“那个会,是什么会啊?我要准备什么吗?”左羽棠问。
“没什么要准备的,讲一下你在封尘之地的遭遇,说一下你是怎么打败螭吻的就行了。”洛夕栖无所谓地说,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左羽棠怀里的狐狸。
左羽棠看着面前空荡的走廊,感觉有些凄清。这栋建筑的科技含量看上去很高,可是人很少,至少左羽棠到现在还没看到有别人在。
他想想自己在这里睡了不知道多久,突然感觉有点寂寞。梦里的画面再次在他脑海里放映,他感觉心跳又开始加快了,身上一阵心慌燥热,他烦心地甩开了领口的两粒纽扣。
直到左羽棠感觉前进的速度明显变慢的时候,他转过头去看洛夕栖,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
“我在想,”洛夕栖小声地说:“这件事是一定要让你知道的。”
左羽棠一直觉得洛夕栖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每次都能听得很清晰。就好像是天外神仙的传音,萦绕在耳边,扰人心境。
“什么事啊?”左羽棠咧开嘴笑了笑:“怎么突然这么严肃的。”
柯蓝顿了顿,说:“你怀里的那个,狐狸,可能会死。”
“啥?”左羽棠的眉头拧到了一起,虽然没有惊叫出来,但他却下意识地抱紧了一点狐狸。
“为什么!”狐狸从左羽棠手臂间跳了出来,瞪着赤色的瞳孔怒视着柯蓝:“不就是寄生者吗?就因为这个他们就要杀了我?!凭什么啊!”
“你别激动,”洛夕栖说:“还不确定呢……院长肯定早就知道你是寄生者了,可是他一直没说什么,所以你应该是没事的。”
“没事的?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在你们看来我就是随意想杀就杀的畜牲?”
左羽棠伸手抱住了狐狸,没能让它扑上去。他抚摸着狐狸后颈的毛,不解地问:“为什么狐狸要死?”
“你知道的,”洛夕栖无奈的说:“它是寄生者,寄生者是所有血祭者都最最厌恶的一个群体。”
“连机会都不给吗?”
“大部分情况下,没人敢给。”洛夕栖说完,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你也看到了,它能用寄生者的能力差点干掉螭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