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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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近来就爱戴着他的小猫耳钉到处炫耀，尤其是人多的时候——像大家一起待在训练场这种时候，他就不会放过。
歌姬正握着木刀和冥冥对打，她们旁边放着以供击打的木桩，但两个人都没有用它的打算。
五条悟凑过去，贱兮兮地笑，指着自己的耳朵，“嗨嗨~看我的银耳钉，观月送的哦，听说可以带来福气~”
歌姬难受地皱着眉，一刀砍在木桩上，“晦气。”
五条悟心满意足，美滋滋地走开了。
为了练习怎么更快地转动手术刀，硝子几乎全神贯注了，冷不丁背后被人拍了一下，把她吓得差点尖叫。
“硝子~你看我的耳钉帅气吗？观月送给我的。”又是五条悟这家伙。
硝子青着脸平复了一会儿受到惊吓的心情，憋了半天才对他说，“神经病。”
五条悟在她这里讨了个没趣，又自顾自到别处去祸害别人。
“白石学长，看我的耳钉……”
“飞鸟前辈，你看我耳朵上戴的……”
他这里窜一下那里窜一下，就像到处都是树枝而他是一只猴子一样。
站定，假装观摩了一会儿灰原练习体术，五条悟装模作样地摆出前辈的架子，说，“灰原，你干得不错啊。”
灰原嘿嘿笑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挠头，“谢谢前辈——诶，前辈也有耳钉吗？”
竟然有人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五条悟高兴不已，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哦，你说这个啊，是观月送的。”
灰原傻乎乎地笑，突然脸红了一下，音量比刚才变小了一些，“观月前辈眼光真好。”
你脸红个什么劲啊到底！五条悟心底的小猫有点抓狂了。
不许脸红！禁止脸红！他恶狠狠地想。至于为什么，就是不许，哪有为什么！
“我还以为只有夏油前辈喜欢戴呢，我前几天还看到他戴了新的，不过又换回来了。”灰原雄不知道眼前这个他尊敬的前辈正在心里扎他小人，还心无芥蒂地和他闲聊。
这下尾巴蔫下去了。五条悟听他这样说，莫名其妙地不太高兴，他装作不经意地瞥了也在场上的夏油杰一眼。
夏油杰似乎不知道，他就在不远处，跟七海建人一起训练，他很耐心地教导七海，七海也学得很快。
照理说五条悟这么招摇过市，他不可能听不到任何动静。放在平时，他一定会调侃五条悟或者跟五条悟一起捣乱，但是今天他什么也没说，就像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五条悟在训练场每个人眼前都转了个遍，烦得别人一见他就跑，但他就是不去夏油杰面前。
两个人像是暗中在较什么劲。七海建人隐隐察觉到。
他对别人的情绪敏感，知道这俩人一定哪里不对付。不过具体因为什么事，他不知道。
这两位最强组合近期很古怪，不再频繁走在一起，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相处打闹，但又比以往多了让人捉摸不透的暗流。
争锋相对在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之间并不是多罕见的事，但他们俩向来都是直来直去，这样暗中较劲还是头一回。
事实上虽然七海建人不算多了解五条悟和夏油杰，也知道现在的状况非比寻常
细想一下这种状况已经越来越明显，是从五条悟开始炫耀他的耳钉开始。
难不成其中有什么……
“下午好，na——na——mi。”
七海建人正想理出一些事情的头绪，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把他从思绪里拉了出来。
说起来，他在高专不是多引人注目的人——灰原雄的性格开朗，人缘也好，他却很沉默。很少会有人主动和他说话，或者优先和他说话。
但是观月见夏会。
也许是今天他站的位置离训练场的门最近，也许是他金色的头发在场内最显眼，也许是因为……
总之是因为某种原因，观月甚至没有先和跟她关系更亲近的、就站在他旁边的夏油杰打招呼，而是先跟他这个沉默又不起眼的学弟说话。
其实她们没太多交集，一起做过一次任务，偶尔遇见，都是她主动说，“早上好”“中午好”“下午好”“晚上好”。
其实没什么好不好的，每天不就那样吗，但他每一次都回答她“好”。
这样的对话多了，他有一天突然知道了她非常喜欢叫他的姓——他就是突然听了出来。因为每一次，她都用快乐的声调，短促地停顿着，把读音分成清晰的三节叫他，就像从一个琴键跳到另一个琴键那样。
这一次他也像之前那样，平静地说，“下午好。”
他知道她们再没有其她话说了。
观月听到他回复，就转而去跟夏油杰说话，透露出来的语气远远要比和他说话时亲昵，“夏油，没有戴新耳钉吗？”
夏油杰又换回了他黑色的、不怎么起眼的耳钉。
“是不太喜欢吗？”
“不……”夏油杰想开口说不是。
但是观月的注意力被别人吸引走了，怎么那么容易被吸引走呢？因为那个别人——五条悟。
他正兴高采烈地拉着可怜的前辈东石，丝毫没有厌倦地炫耀着自己耳朵上的猫咪，非要他说出“很帅气”“真适合你”这样的话来。
观月有些忍俊不禁，笑着对夏油杰说，“那天我回高专碰到五条，他看到我的耳钉也说很想要，我就送给他一只。没想到他这么喜欢。”
“是啊，因为太喜欢在到处炫耀呢。”夏油杰低声说，像真的毫不在意配合观月说话似的，只是眼睛看着地面。
“go——jo！”观月开心地叫五条悟的名字，五条悟转过头看见观月，灿烂地笑起来。
“嗨嗨~观月~你怎么才来？”五条悟撒娇一样地说，就像他真是刚知道观月来了训练场一样。
他真是个大嗓门，声音好一会儿都在圆形的露天训练场里回荡，冥冥和歌姬听见他说话，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五条悟干嘛要用那种声音讲话？”歌姬一阵恶寒。
平时，五条悟也用类似的那种声音和她们说话，但她们都清楚他是故意折磨人。但是五条悟跟观月说话时，他的声音是自动地、连他自己也意识不到地变得甜蜜。
“嗯……不好说。”冥冥选择保持沉默。
夏油家看着观月和五条悟互动，没什么表情。
也许他很失落？七海建人看着夏油杰，他光顾着看观月她们，大概完全没注意到。
等跟五条悟说完话，观月突然想起什么，问夏油杰，“啊，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她似乎会为错过别人的回答感到抱歉，“不什么？”
“不是不喜欢，我只是……”夏油杰接着把话说了下去，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耳垂，“只是戴这个比较习惯。”
“好吧。”观月耸了耸肩，看起来不怎么在意。
“你们好好练习，我走啦。”她挥了挥手，没有留恋地离开他们。
因为一进门就看见夏油杰和七海建人，她最先和他们说了话，这会儿她要去找硝子和冥冥她们了。
夏油杰没有多说别的话，也没有叫住她。但是七海建人感觉，他一定想再多和她说过话，一定非常想叫住她。
因为他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好像这样能让她突然停下回心转意一样。
直到观月走到硝子身边，夏油杰才把眼睛收了回来。
他很敏锐地看向七海建人，七海只好收回来略有些冒犯的目光。
“抱歉。”七海建人绷着脸，嘴唇有点紧张地抿成一条直线。
好在夏油杰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在刚好观月拍过的地方，像帮他掸去灰尘。
“你一个人也可以练习吧，我去那边一下。”他温和地说。
他似乎要去歌姬和冥冥她们那边。
等七海建人点头，夏油杰就朝着木桩的方向走去。
他一走，就有人过来。
“七海~学弟~”五条悟不知道从哪个地洞里突然冒出来，用甜腻腻的声音叫准备坐去场边休息的七海建人，“你看我的耳钉，是不起很帅气？观月送给我的，我很喜欢。”
冥冥和歌姬她们离得不远。
夏油杰已经接替过了冥冥手里的木刀，对着木桩摆出要攻击的姿态。
“我的耳洞还是她亲自给我打的呢。”五条悟很张扬地继续说。
“学姐人很好，”七海静静地说。
五条悟本来就不是要来和他闲聊，他只是过来气人，因此他没有马上接话。
他正在寻思下一个找谁说话好时，七海建人突然再次开口，补充句一样，有点突兀地说，“她对谁都那么好。”
这句话突兀地像是皮肤猝不及防被扎进了尖锐的刺，五条悟愣了一下。
“咔——”
有什么东西断掉了——原来是夏油杰手里的木制长刀还有那座木桩——他似乎太用力了点。
“喂喂，夏油杰你干嘛呢？”歌姬抱怨说，“你不是来练习而是要捣乱吗？”
“不好意思。”夏油杰抱歉道，他并非有意，只是——
“哎哟，杰，”五条悟从怔愣中反应过来，不嫌乱地朝着夏油杰的方向喊了一声，这还是他今天第一次跟夏油杰说话，“你应该小心一点的啊。”
夏油杰对他笑了一下，但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