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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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长头发扎起来,头发紧绷的感觉有时候能让观月提神。闭上眼睛,她抽出一两秒感受了一下长发因为重力下坠的感觉。
观月家有为她专门建造的弓道训练室,弓道服稍微有点汗湿,因为她已经练习很久了。
箭靶在远处,这距离远远要比平常的训练者更远。只要双手蓄满力量,拉弓,让咒力汇聚在箭矢上——“咻”,射箭,就能正中靶心。
因为力量过大,有时箭矢甚至会穿透靶心——观月非常享受这种时刻,意识到自己充满力量是一件极其美妙的事。
卡因的担忧其实没错,她确实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眷恋。
除了亲人和朋友,她最舍不得的就是咒力给她带来的力量感,既可以轻而易举地摧毁讨厌的东西,又能拯救别人。当然,她也不讨厌当世家大小姐,花不完的钱,令人艳羡的地位。
没有谁会不喜欢权势和力量。
“大小姐,家主请您过去。”三枝美都小姐出现在训练室的门口。
观月放下了弓箭,看了一眼时间。
“要开始了吗?”
“是的。”
长久地练习多少消耗了一些观月的体力,她长吁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起伏地胸膛,这才扬起了笑容。
“稍等。”
她回房间洗浴,换了一套颜色庄重的和服,今天还有重要的事做。
她穿过主宅迂回曲折的长廊,风铃叮当,像是她踩着什么音符键,使它们不停作响。
宅子里并不缺少猫咪或者小狗,但它们也通人性一样,知道今天这宅子里要有大事发生,全都安静着。
主宅里很安静,在某些地方有守卫着的保镖,她们也并不谈话。
进入家里的祖堂,三枝小姐正在等她。
摆放着古玩的木架背后是通往密室的门,三枝美都为观月打开,请她走进。
密室里很昏暗,她们一起穿过了点着蜡烛的走廊,一直到尽头,终于视野开阔。
观月禾和精挑细选出来的观月家族的女士们都穿着肃穆的和服,沉默地等待观月。
观月穿过人群,站在她们的最前面,所有人屏息静气。
她的面前是一扇门,门上有卡因弄出来的禁制,这意味着除了观月没有人可以打开这扇门,也没有人可以从门里出来。
一直以来,作为普通人类家族的观月氏都无法真的参与进咒术界,尽管她们和咒术界的联紧密,但是没有正统咒术师的人类家族,想要彻底立足并不是简单的事。
观月家雇佣咒术师长达数百年,从观月氏知道咒术界存在开始,她们从来没有停止过和咒术的纠缠,甚至曾有观月家主和咒术师结合——没人会不喜欢、不想得到拥有异于常人的力量。
如果真有人讨厌的话,那就是蠢货吧。
真是可惜,这么多年来,虽然也有观月家的人是天生咒术师,但力量都太弱了。
拥有强大咒力的观月的出生是转折点,但观月禾也知道,观月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一个咒术师是没办法带动整个家族的。
好在观月家族和咒术界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并非毫无所获。
很久之前她们就发现,有的咒灵并不会杀死人类,它们在攀附在人类的身上,以她们的负面情绪为食——就像寄生虫。有时候它们并不是毫无意识,由人类负面情绪产生的咒灵,在某些方面依然和人类没什么两样。
没有天赋的普通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成为咒术师,但是要获得咒力不一定非要成为咒术师。
观月禾从女儿出生那一刻起,就决心要铤而走险,利用咒灵,和咒灵达成契约互为寄生。
人类间接获得咒灵的力量,咒灵从人类那里得到能让它们变强大的负面情绪。
她们选出那种痛苦又心性坚定的女人,尝试着让咒灵和她们接触。
很不幸,一开始并不成功,咒灵不好掌控,有人因此死去——这是在观月禾和决定参与其中的女人们预料之中的。
观月从自己的咒力来源和遇到的咒灵里找到了可能之法。那些有意识的、由女性痛苦汇集诞生的咒灵是可以利用的。
她没有祓除那只为了保护小女孩杀死恋童男的咒灵,把它带到这里,让它待在这个房间——这里还有其它和它类似的咒灵。
在别人看来鸡肋一样的共情术式,在寻找合适的咒灵方面帮了她大忙,她能够找到哪些咒灵是“女人”。
有的咒灵是“男人”,有的咒灵是“女人”,有的咒灵是无法辨别属性的,这都是因为人们分为男人女人,有时男人女人的痛苦是分开的,有时又是共同的。
找到她们,和她们交流,然后说服她们。被关在密室里的咒灵,接受契约以后,可以选择她们喜欢的人类寄生。
这种方式很冒险,但观月家族的女人们身上流的并不是谨小慎微的血。
既然是毒蛇家族,想必是冰冷的、充满毒性的,疯狂一点也无伤大雅。
所有人都在等着观月打开那扇门。她们戴着特殊的咒具,普通人只能利用外物才能看到咒灵。
观月回头看了她们一眼,她站在比她们要高一些的地理位置,看她们时需要微微俯视。
年轻女孩们都有一张年轻坚毅的脸,眼睛从不犹豫动摇。
她知道她们都是痛苦的女人,她总是为此感到痛苦。
里面有一些是她并不认识的脸,也有一些是她很熟悉的——比如水桥瞳和高木青子。
她们俩都是被母亲死去以后被父亲抛弃的孤儿,从小就被观月家收养。
其她人痛苦的原因,观月大可以用术式查探,但她并无意窥探别人的痛苦。
观月的脸埋在阴影里,昏暗的烛光让她显得格外阴郁,没有人催促她,这里一片寂静。
作为母亲,观月禾对女儿的心境多少了解。她微笑着把手搭在观月肩膀上,用只有她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问她,“有点紧张吗?”
观月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转过身再次面对那扇门的瞬间,她说,“女人的痛苦真是数不清啊。”
她讲话那么轻,就像叹息。
观月禾没说话,因为答案她们都清楚。
从出生开始,生育、月经、女性歧视……内里的外面的,女人的痛苦总是各种各样,从来不会缺少。
——女人的痛苦真是数不清。
——谁说不是呢?
所以她们需要力量。
力量不一定能减少痛苦或者消除痛苦,但一定能带来快乐。太强大也许有苦恼吧,但太柔弱一定会痛苦。
观月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带着禁制的门,就算对待情人她也没这样温柔过。
“开始吧。”
她打开了门,如同打开潘多拉的魔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