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各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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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某种原因，夏油杰在“偶然”见面之后，没有和观月一起回高专。
尽管他很想继续享受和观月在一起的时间，但是不行，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我得回家一趟。
她们在车站告别，表现得就像她们今天真得是偶遇，表现得就像各自都不知道这并不是偶遇。
回家的时候是傍晚，缺席的父亲不知在哪，妈妈倒是在家，在给自己准备晚饭，看到夏油杰，她有点吃惊，“小杰，怎么回来不告诉我一声？”
“临时有假期。”他撒谎说。
“你们学校真奇怪。”
这已经不是石田亚纪第一次说这话，宗教学校，几乎全年寄宿制，本来就令人匪夷所思。
一开始她总担心是什么□□，还好后来高专拿出了官方证件，她才半信半疑地同意夏油杰入学。
“要一起吃吗？刚好做多了点。”
她把饭菜都摆上桌，就算一个人在家，她也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夏油杰摇头，因为心情好，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我吃过了。”
石田亚纪走到餐桌前坐下享用她的晚餐，夏油杰就坐到她对面。
两人默默无言，房间里只有石田爽朗地咀嚼声。
从初中就疏远起来的母亲和儿子，虽然温情尚存，但相处起来还是不怎么亲密。
石田倒是不在意这点，毕竟她知道过去的时光不可弥补，杰的性格她也了解，现在已经不是和他再打感情牌的时候，能自然地相处就很好。
夏油杰知道自己一定有很多话想说，他期望说给妈妈，但真的坐到妈妈面前，又不知道怎么说了。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因为走神没能多加掩饰，最后石田亚纪还是先开口问，“小杰，最近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怎么这么问？”
“太明显了，你看起来就很开心啊。”
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家的夏油家顿了一下，“没有。”
“骗人。”石田又仔细打量一下夏油杰，他青春期的神态无法掩饰——说到底还是孩子，即使平时表现得很老成。
“你换了耳钉？怎么只有一边？哦——是和谁分着戴的吧？”她几乎不费力就能猜出来，“肯定是喜欢的女生对不对？”
“本来就是只有一边。”夏油杰嘴硬着撒谎。
“什么啊，不要试图撒谎——”石田在儿子面前竖起一根手指，“我可是妈妈，什么都知道哦。”
“……”有点红脸的夏油杰只能沉默以对，他的心有点紧张，忍不住摸了摸耳垂。
石田亚纪表情很得意，“阿拉，跟妈妈害羞什么呀~是女朋友还是在追的女生哦？”
“都说了不是啦！”
明明是自己内心非要回家的，也很想见到妈妈，但是这会儿夏油杰莫名又有点害羞起来。
他带着什么东西被点破的微妙感觉回了自己房间，走前还不忘掩耳盗铃地补充了一句，“没有那种事！”
“好啦好啦，你说不是就不是吧。”石田对他一副哄小孩的语气，哈哈笑着打趣。
儿子房间的门关上，她心情很好地喝完了鲜美的肉汤，打了个饱嗝。
怎么看这小子都是恼羞成怒。
“年轻孩子们，真是……哼哼，这样子肯定是没追到的啦。”
她故意把声音放得很大，以便于让夏油杰听见，夏油把头从房间里探出来，用幽怨的眼神看了妈妈一眼，又把自己关进房间。
到底为什么要回家……
夏油杰把脸埋在枕头里，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消息栏——观月还没有发消息来。
她们有说好各自回去之后发消息告诉对方。
“我到家了。”敲敲打打半天，最后只发了四个字出去。
好一会儿她都没回复，估计还没到吧，或许是在电车上睡着了？没看消息。
夏油杰盯着手机屏幕，直到熄屏，脑子里想法很多，但哪一条都抓不住——怎么这么狡猾，像蛇一样。
他轻轻地摸了一下因为接触身体而变得温热的耳钉，想起观月冰凉的指尖。
……
石田亚纪猜得到夏油杰的银耳钉肯定来自喜欢的女生，不过她不认识夏油杰的新同学，不知道是谁。
夏油杰的同学，她只认识五条悟，曾经夏油杰带他来过——她知道那个叫五条悟的男生跟儿子关系很好。
如果她再八卦一点，用关心儿子作借口，完全可以发信息问问五条悟，只是她没那么有闲心。
不过真可惜她没闲心，因为五条悟恰巧狐狸耳钉来自哪里。
——不是只有夏油杰想和观月见面。
五条悟近来有些搞不懂自己的心情，但是有一点他清楚——很想跟观月待在一起和她说话。
但是她身边好像总很多人。她和硝子待在一起无可厚非，但是她和夏油杰、七海、灰原待在一起，他就会莫名焦躁。
这种焦躁的情绪被发泄在咒灵身上，最近他的甜食摄入量变多了。
这样下去不行——这样想着，他决心询问雪莉小姐观月在哪里做任务，雪莉小姐嘟囔着说，“怎么一个个都来问观月。”
还有谁吗？五条悟有点迟钝地想。
他很快就知道是谁了。
观月和夏油杰站在街对面，在等红绿灯。
夏油杰说了什么，观月笑了一下，杰不太自在地扭过脸。
过马路的时候，两个人的脚步很默契。
她们走进精品店，观月帮夏油杰戴耳钉，她自己戴了和夏油杰成对的另一半。
照镜子的时候，夏油杰抬手想摸一下耳垂，但是触碰到观月的脖颈，飞快地缩回手。
五条悟无法解释自己看见那些场景时的心情。
讨厌的感觉，把心浸泡在梅子酒一样，酸，还加了不让人喜欢的酒精。
他有点茫然，但又有愤怒的薄雾环绕。
也许是——因为大家都是朋友，为什么要打破平衡？他知道她们之前就有单独见面，不知道原来今天也有约会。
也许是——因为本来最受仰慕和偏爱的那个人是他，可是观月总是偏心夏油，他总不甘心。
也许是——因为夏油杰说谎了，他说过只是平常的见面。
也许是——
怎么会这样呢？他应该现在走过去，主动和她们打招呼，咋咋呼呼地大声谴责观月和夏油杰不讲义气；他应该开诚布公地跟她们说，不喜欢被冷落，都是朋友的话，不应该厚此薄彼。
但他只是站在原地，显得有点胆怯——虽然这种事不应该和最强沾边。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绝对不要上前，他觉得自己样子会难看。
真懒得想。
没有喝酒的五条悟莫名有股眩晕感。
“哎呀，那两个孩子真漂亮，看起来很登对。”有人说。
那是个大人，看到橱窗里照镜子的两个引人注目的年轻孩子，忍不住发出了对青春的感叹。
“哈哈，羡慕吧？”同伴打趣说。
“是啊，老掉了。”
五条悟从愤怒又迷茫的薄雾里走出来，瞪了一眼那个人——那个人就在他旁边，“不登对。”
他无礼又莫名其妙地话语让两个大人都愣了一下，没来得及反应，奇怪的少男就气冲冲地走掉了。
“真是奇怪的孩子。”
“青春期的孩子各有各样啦~青春呐——”
五条悟把那些话和场景抛在身后。
穿过人群，路过商店，他在商业街乱走一通，最后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是要去哪里。
今天并没有别的目的地，目的地本来是走到观月身边，但是没能到达。
——他好想吃甜食，要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甜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