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同和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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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原和七海在公司顶楼找到了咒灵，它正在楼上游荡。
两方遇上，没什么好话可说，当然，咒灵也不会说话。
但是要说咒灵全没有意识是不准确的，连低级咒灵都会挟持人质，更别说高级咒灵，它们甚至可以称作聪明。
灰原雄的实力暂时不如七海建人，这一点咒灵在对战中很快就看出来了，它总是假装袭击七海，最后却把攻击都转向灰原。
七海必须预判它的攻击路线，有时候不仅要保全自己还要帮助灰原。
虽然他做得很好，但那无疑很消耗精力。
这只咒灵奇形怪状的，它的足部尖而畸形，有时候咒灵甚至可以直接用它来攻击别人——就像现在，它那扭曲的身体普通橡胶一样可以自由拉伸，伸长的畸形腿和脚快速的向灰原雄那边踢过去。
它很快，灰原雄已经来不及躲开，咒灵尖锐的身体部分穿过他的肩膀，好在七海拉了他一把，两个人都朝后倒去，摔在地上。
因为体力消耗，两人又都受伤，一时半会儿还没办法站起来，尤其是现在他们摔倒，咒灵却好端端地站着，危险一触即发。
咒灵和电视里的坏人有很大的不同。电视机的反派在最后总是死于话多，他们很得意，觉得自己快赢了，因此要把作案手法和成为反派的原因要一吐为快；但是咒灵，它们不会说话，它们坏的原因也一目了然，因为它们就是由坏东西组成的。
咒术师们也不会像电视机里的正派一样，对咒灵产生什么好奇。管它什么样，祓除就好，或者反被它杀死。
灰原和七海对视了一眼，觉得没准他们的人生会交代在这里。
他们已经尽力在自救，七海紧紧握着手里的咒具——至少来个最后一击。
灰原扶着肩膀喘息，虽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疼痛，但疼痛不论什么时候都让人痛苦，就算已经习惯了，那程度也不会有所减轻。
进入顶楼的天台只有一扇门，有人上来的话，方位正好面向门方向的灰原绝对不会看不清楚。
他在这样的危急时刻，看到了穿着休闲服的观月见夏。
她背着一张弓，看到他们俩狼狈的样子，才露出有点惊讶的神情，“看来我来得有点晚。”
以为他们两个人的话至少可以撑得更久一点来着。
七海建人对于这个学姐有所耳闻，因为灰原雄自从认识她以后，就尤其热衷打听她的消息。
她实力很厉害啦、她是大小姐啦、她性格很好啦……不过七海建人只对传闻中她的那些咒具感兴趣。
她现在背着的弓应该是与一之弓。
他莫名有点期待她拉弓的样子，当然，他只是想看看与一之弓是不是真如传闻中一样威力惊人。
“前辈，小心！”
咒灵似乎听到有人说话，飞快地朝身后的观月扑过去，灰原雄急得大喊。
搭弓，拉箭，箭在弦上。
带着蓝色火焰的剪使得咒灵扑过来的动作戛然而止，比起咒灵要看起来脆弱的箭支穿透了它的身体，它在咒灵的身体里继续燃烧，咒灵翻滚着试图挣脱疼痛，但毫无作用。
她轻轻松松地解决了两个少男觉得棘手的咒灵。灰原雄第一反应不是自己得救，反而先为她松了一口气，刚刚一直担心她受伤来着。
“前辈——”观月走过来时，灰原正撑起身，她对他安抚性地笑了一下，把手搭在他肩膀上。
还在流血的伤口慢慢愈合，减轻了他的痛苦。
“七海同学，需要我帮你治疗吗？”观月好心地问。
七海建人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拥有反转术式的咒术师也会因为治愈她人而疲劳。他不像灰原，没有受太重的伤，身上并没有流血的创伤。
观月的手突然伸到他面前，他下意识地倒退一步，但那只手并没有碰到他，只是拉住了他的袖子。
他感到自己细微的伤口和淤伤在她温和的咒力里消失。
“你……”七海有点不善言辞，此时并不知道该说什么。
似乎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观月笑着说，“不要担心，这对我来说很轻松。”
她没有在他们身边停留太久，回头又去找倒下的咒灵。
它并没有死去，还在苟延残喘。
观月在它面前蹲下，它那看得出来是眼睛的部分很浑浊，她看着它的眼睛。
“前辈，老师说过这种时候也要小心，说不定咒灵会反扑。”灰原雄忍不住提醒。
他很好心，但是观月并不在意。
“灰原同学的肩膀是被它的脚伤到的吧？”
“啊——是的。”
“它的脚很尖。”观月凝视着这只咒灵的眼睛。
它的脚像变异的高跟鞋。
咒灵的形成，不外乎到底是一种强大的怨念还是很多种强大的怨念组成。
这只咒灵是——她想到铃木小姐，雪莉小姐应该已经把她送到医院了，希望她的脚感觉好点了。
这只咒灵是职场女性的负面情绪产生的，可能是因为高跟鞋，可能是因为加班，可能是因为职场性骚扰。
它那双畸形的脚，走起路来一定很不舒服。即便它是咒灵，也还是会觉得痛苦吧。
“前辈——”七海叫了她一声，“可以收尾了。”
“七海同学，你会在意一只咒灵形成的原因吗？”
七海建人从灰原雄那里听说，她有辨别咒灵来自哪些负面情绪的能力。听起来很厉害，但她这种能力对于大多咒术师来说都很没用。
没有攻击力，还会给自己徒增痛苦。
“不在意。”尽管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回答得这么冷冰冰不近人情，但他更不喜欢撒谎。
人和咒灵是不同的，如果是人的话，他说不定会在意。
意料之中的答案。观月没再说话了。
咒灵已经快要在蓝色火焰里燃烧殆尽了，最后把手指放到咒灵眼睛下方，替它抹去了什么。
七海建人站在他身边，他不能确定那被抹去的是不是眼泪。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得到观月似乎很痛苦，尽管她没有任何表现。后知后觉的，他也意识到，如果她感到痛苦的话，一定是因为那只咒灵。
它大概不是因为被箭矢射中即将死去的而痛苦，说不定真是产生了那种属于人类的不应该出现在咒灵身上的情绪。
他对人跟咒灵的态度不同，大概是因为他能理解人类，但不能理解咒灵。
在他这里，人和咒灵是不同的。但在观月那里，人和咒灵没什么不同。